家里人把来人放了进来。
来人进得屋来,看准鲍大夫,二话没说,就嗑了三个响头。嘴里不停地说道:“多谢鲍大夫的救命之恩,鲍大夫的大恩大德,本人没齿难忘。”
“大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
原来是伤好了差不多的土匪李石八来了。
从此后,李石八便经常借打秋风的机会,顺路给鲍大夫的小家和在八家于父母的家带些东西。
李石八,中等身材,满脸的络缌胡子,人长的是个典型的车轴汉子,强壮而有力。
尽管是土匪出身,但许多大的土匪,为人豪爽,这李石八也不例外。由此时常借机来看望救命恩人及其家人。
那个时代,家里来了客人,尤其是男人,女人主要是负责烧水做饭的,是不轻易接待客人的。但这李石八是大夫救的啊!于是,一来二去的,李石八与鲍大夫的媳妇,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被娘家人叫大傻的女人,和李石八有了越来越多的接触。
时局动荡,为了孩子和女人有家里人更好的照顾,鲍大夫把女人和孩子送到了老家。
李石八时常来家里看望这母子两人,一张甜言蜜语的嘴,把大傻哄的乐呵呵的。
处于壮年的大傻,夜晚入寝后,尤其是孩子睡着后,甚感寂寞。
李石八时常来此,起初仅是礼貌地叫着“大嫂”,时间一长,人越来越熟,又同姓李,某日细聊之后,那李石八,居然还比大傻这个女人大了一个多月。于是,大傻便一口一个“本家大哥本哥大哥”的叫开了。
两人的接触越来越密切。后来发展到,只要李石八来了,孩子便主动地到奶奶的屋里去玩了,由此,这两人更是无话不谈了。
春天到了,为了支前,村里发动妇女走出家门,参加各种活动。
有此借口后,李大傻在家里怎么能待下去啊!
某天,风和日丽。
村里为发动群众支前,正准备唱戏呢!
一个人在家,很是苦闷,鲍大夫的女人——大傻,便一个人向村里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被一个人拉了一把。
这时,低头走路的女人,才抬头看了一眼拉她的人。
哦!原来是李石八啊!
李石八,一定是又出去插扦儿了。
是的,插扦儿回来的李石八,正要趁此机会看大傻呢!
真是太巧了,这不正巧在半路碰上了吗?
李石八说道:“妹子,走着走多累啊!还是骑我的马走吧!”
说完话,李石八,一把抓住了大傻,再一使劲,就把大傻拉到了马背上。
两人骑着马,来到了离家不到3里的树林子里。
找了个僻静的所在,李石八迫不及待地说道:“妹子,你看出我对你的真心了吧?跟个瘸子过,人总不在家,没滋没味的,跟我走吧,虽说这瘸大夫家不愁吃穿,但和我们那比起来,可没有我们吃的好啊!我们蒙古人天天喝肉粥,吃面肠,再看看,你在婆家吃的是什么啊?那还叫吃的吗?比起我们的吃喝,连猪狗都不如。”
“你们吃的好,喝的好,可那不都是抢来的吗?”
“是抢来的,可这有什么不好吗?”
“好什么好啊!人人都恨死你们了。”
“恨有什么用,有本事,和我们对着干,把我们这帮人都灭了啊!”
“告诉你吧,我的傻妹妹,谁也灭不了我们,你看眼下这时局,今天你占这,明天我占那的,一会儿,中央军来了,一会儿,又是八路军来,就这么拉锯儿啊!中央军看上去挺强大,装备也好,可就是对付不了这八路军。可这八路军的装备也太差了,依我看,这八路军是打不过中央军的。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大伙叫我们胡子的人,能在中央军和八路军的缝隙中生存下来,这两伙势力,都在拉拢我们呢,这样,我们就在这两伙中间讨价还价,以壮大我们的势力。”
“跟我说这个干啥,你说的这些,我不懂。”鲍大夫的女人说道。
“这不懂,那不懂的,你懂什么?”李石八说道。
“我一个女人能懂什么,我就知道,我们女人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妹子,你现在是有穿有吃,但你享受到快乐了吗?我这瘸子妹夫,能给你什么快乐啊?”,李石八说完诡谲的一笑。
“我跟你走,连个安生的家都没有。”大傻道。
“我们是四海为家,你不是不爱一个人在家吗?跟我走,不是正好能云游四方吗?跟着我们能经常吃肉粥的,你就给我当压寨夫人,那可是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啊!省得你在大夫家上上下下侍候那么多人的。”
“经常在外面走,那可让人长见识了,我来过多少回了,你虽说是大媳妇,但大夫的家人好像并没太拿你为重,只是这大夫能挣钱,他的弟弟妹妹们,才没对你说些不中听的话,我早看出来了,这家人家没拿你当回事啊!”李石八进一步挑拨道。
李大傻一时语塞,李石八继续说道:“看看没,我说的对了吧?就冲这,妹子还是跟我走吧!”,说完,亲了一口大傻的脸,大傻并未反抗,亦没表示反感。
如此这般,李石八有了更大的勇气。李石八,走到马前,从马鞍子底下拿出一条帆布毯子,找了个柴草厚的地方铺上了,然后快步走到大傻跟前,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大傻抱到了毯子上。
再看那石八,像疯了一样,把大傻的衣服就给扒了下来。
李石八疯狂了。
李大傻也是第一次如此的疯狂,第一次体验了真正做女人的快感。
狂风暴雨后,石八说道:“今天就跟我走吧!”
“不,过一段,我让这个瘸大夫给我写一纸休书,这样你就能明媒正娶的娶我了,我跟娘家也好有个交待啊!”
“就冲你这样,你这人也不傻啊?让人家休了,总得再找男人的,这样也给鲍大夫面子了!”石八说道。
男欢女爱的力量太神奇了,就这样,两个人混到了一起,大傻居然铁心跟着一个没有家的胡子要到外面闯,并且喝那蒙古人喜欢的喝的肉粥,吃那蒙古人喜欢吃的面肠了。
大傻回家了。此后的大傻,每天,都在和孩子说着喝肉粥,吃面肠的事,开始在小叔子、小姑子们面前说着鲍大夫不中用的话。
那天,大傻是骑着石八的马回来的,她在外面的事,许多看戏的人都知道了。
鲍家本来就胆小怕事,况且大傻勾搭的又是胡子了。
家里人私下里说道:“这事啊!先就这么着吧!等老大回来,让老大把这女人休了得了,反正孩子也五六岁了,没有妈,婶子姑姑们也能哄得挺好的,再说有门手艺,老大再娶个好人家的女人也不难的。”
秋天到了,刚收拾完秋,在屯子西南的老屯子的地方,足足有十几个人,蹲在废弃的旧房框子里。
在外拉桔杆的狄四瘪兜早早的就看见了手里拿着盒子枪的这些人。但今天的这些人,让狄四瘪兜很是奇怪,地里有这么多人家在拉桔杆,这些人,怎么没有一个人来抢马的啊!这马可是胡子们最喜欢的脚力啊!
越想脑袋越大,狄四瘪兜索性还是不想这些了,不管怎样,自己的马和东西不是没有被人抢走吗?
中午吃饭的时间过去了很久,这些人还一直待在房框子里,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终于,有一个人向狄四瘪兜走了过了。
那人走到狄四瘪兜跟前,客气地抱拳说道:“这位仁兄,有事讨扰了。”
狄四瘪兜早就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回答道:“哪里打扰啊!请问兄台有何吩咐?请直言为是。”
“实不相瞞,我们的大掌柜石八,听说过吗?”
“哦,早知道你家大掌柜的大名。”
“哦,知道就好。早晨我家大掌柜说来迎亲,说中午前就能完事。这不,我们这些弟兄们就没带吃的啊!能不能麻烦仁兄,回家给我们做些饭送来,以后路过你家,我们会还的。”
“这样说太客气了,什么还不还的,不就一顿饭的事吗?这一顿饭还是吃不穷的,好的,我现在就回家去做,做好了马上给你们送来就是。”
“不用做费事的,不好拿,就给我们每个人烙几个大饼子,拿来点大葱大酱就行了。”
狄四瘪兜回家了,让家人赶紧烙大饼子,然后就奔鲍大夫家而来。
鲍大夫已经回来很长时间了,家中发生的事早就知道了。
说实话,为了家里的平安,鲍大夫就等着李石八来接人呢!
鲍大夫见狄四瘪兜慌慌张张地跑来了,急忙迎了过去。
狄四瘪兜跑到鲍大夫跟前说道:“大哥,大夫,你给村子里的人治过病,也给我家里的人治过病,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来吗?”
“四兄弟,别急,慢慢说。”
“老房框子哪,来了10多个人,都带着家伙什呢!说是那个李石八的人,是来接亲的,那些人,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待在那了。刚才是这些人饿了,才让我回来给他们弄口吃的。大哥的事,屯子里的人早就知道了,今天,李石八是来接人了。为了平安,大哥就把人休了吧!这过日子,留人留不住心,也没什么意思的。我是怕大夫大哥你不放人,才回来告诉你的。”
“四兄弟,我的好兄弟,这事我早就知道,我也等着这一天呢!不爱和咱过日子了,咱就休了她。这娘们,这几年练的不那么傻得坐实了,说为了给她娘家一个好的交待,让我给她写封休书,是我家不要她了,这样她好名正言顺地找个人家,也没白夫妻一场。这不,我把休书早就写好了,只等着来人接她呢!”
“大夫大哥,写好了就行,该撒手时就撒手,这就是男子汉大丈夫!”
狄四瘪兜说完话,大步走了。
大傻忙着收拾她的东西呢!
收拾完东西后,大傻来到了鲍大夫跟前,说道:“你把我休了,可能是你的福气,也可能是我的福气,别的不说了,带好孩子,各奔前程吧!”
鲍大夫听完,说道:“好啊!东西都带好了,从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日子过好了,有肉粥喝,有面肠吃就行了,不用想孩子的。孩子,家里这么多婶子和姑姑们,大伙儿能把他照顾得好好的,倒是你,会让人惦记的,你心眼儿有些直,我当初要是没这毛病,也不会娶你,你要不是心眼太直,也不会嫁给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假设以后,日子过的不是很好,并且,李石八干的事,那可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事了,过不下去的时候,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再回来找我,我也会将就你的。”
大傻向大门走去。
门开了。
大门外,一台大车停在了那里,车旁,站着一个壮实的、手握大鞭的人。
此人正是李石八。
大傻上车了。
此时,在车和院子里的大人之间,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突然快步跑着,哭着喊着“妈妈,妈妈,别走,别走!”
“锁子,别喊你妈,你妈是回你姥姥姥家了,过几天就回来了。来,跟婶子和姑姑们玩去,看婶子和姑姑们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一会儿咱就穿新衣服玩去喽!”
锁子停住了脚步,也不再哭着喊妈妈了。
此中变故,实为救人,却引狼入室,岂不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