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大门敞开着,远远的就看见李掌柜站在院子里,兴致勃勃的看刚被德山画完线的木料呢!一边看着,一边用眼睛向大门外瞟着,当看到有人向大门走来,确认是鲍希花后,大声说道:“我的老哥啊,饭早都好了,就等你到呢!你说德山这小崽子,就是不肯在这吃。”,边说边快步迎向鲍希花。
两人走近后,彼此作揖问好,寒暄了几句,李掌柜便说:“快进屋,一会儿饭菜都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赶紧!赶紧!”
二人洗手完毕,说说笑笑的入了座,高兴的喝起酒来。
两人边喝边聊,各自说着这些年的经历,有时是一问一答,有时一人唱独角戏。一会儿南朝北国,一会儿三教九流,由于多年不见,这李掌柜又是离开家的时间太久了,这么多年,做买卖赚了不少的钱,心里总怕鲍希花喝不好,吃不好,怕过后让人说自己不够意思,便一个劲的劝酒。这鲍希花平时就没多大的酒量,一来二去,两个人就都有点多了。
人说酒壮英雄胆,这鲍希花平时不太爱说话,胆子又小,儿子这事可真把他难住了。反复的合计着儿子对他说的事,心里直犯嘀咕:说吧,怕主人不答应,自己没面子,不说吧,儿子也真的到了该自己出去闯的时候了,儿子的手艺他心里还是蛮有把握的,可自己就是没勇气说出来。越想心里就越急,越急越想不好怎么说,一会脑袋就耷拉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李掌柜感觉两人的话怎么没有刚才多了呢?再一看鲍希花这神态,感觉好像有什么心事,便问了一句:“老哥,咋的了,有点不高兴了,不会是我招待不周吧?有啥事,快对我说说”,边问边开着玩笑。李掌柜这一问,也许是酒壮熊人胆吧!借着酒劲,鲍希花开口了:“德山说想自己出来干木匠活,可我怕不行啊。”,李掌柜一听,回了句:“就这点破事啊,这还叫个事吗?我看行,德山这小子刚才给我干活时我仔细看了,活干的挺地道,麻利,他走后,我又细细的看了他画的线和过的线,一条都没有错牙的,就看他画线、过线这功夫,一定行,错不了的。”,说话的口气中,带着肯定。
鲍希花听李掌柜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底气,试探着说道:“可是这第一份活该给谁家干呢?”,说完,眼睛死死的盯在了李掌柜的脸上,观察着李掌柜的脸色,看李掌柜怎么回答他的话。
李掌柜看出了鲍希花的意思,忙回道,并把手抬起来说道:“老哥,打住,你给我打住,我和你说,你可别打我的主意。这画线、过线的活,德山还行,做的话,我可不用他,得让德山的俩叔叔来做。我的料太好,也太贵,做不好实在是白瞎了,要是让你家陪,恐怕你家得拿出半个家当的!”
鲍希花一听这么贵啊,一下子就泄了气,心想,这点木头就值我半个家当,这也太值钱了,这么贵啊!可不能让德山做,自己也不时的摇着头。但又对儿子感到有点可惜,不忍就此放弃,思之再三,再次鼓起勇气,说了句:“大兄弟,这么着不行吗?破完板材后,也不差几天功夫,先让德山用边角余料,做点小物件,工钱吗?就不用给了,兄弟家供中午和晚上两顿饭就行了,看德山手艺行的话,咱再让他做大件。”,说完看着李掌柜,然后又小声地以商量的口气说了句:“兄弟,你说这样行不行?”
鲍希花这么一说,李掌柜半天没说可否,又过了一会儿,说道:“老哥,依你家的为人和希贵、希荣的手艺,我真的得让德山做,但话又说回来,我又真的不能让德山做。”,说话的时候,满脸露出了无奈。鲍希花接过话说:“不让德山做很正常,但我说了,最好让德山先给你家做点小物件,先试试还不行吗?不要工钱,只供两顿饭,你还有啥不行的?”
鲍希花把话说到这份上,李掌柜有点挂不住脸了,心想,不能再让鲍希花说下去了,不就先做几个小物件试试嘛!这不简直是在求我了吗?以前两家的关系又不错,做事不要太过了。想完后,笑着说道:“好吧,就按老哥说的办吧。”,接着半开玩笑地说道:“这趟回家可没白回呀,不光把孩子的事办了,还有人给白干活不要钱,太划算了,真的是又赚了一小把。”
这样,李家染坊老三结婚的家具的制作就这样定了下来。
两人吃完饭又喝了一会茶,鲍希花问了问时辰快到二更天了,便说道:“大兄弟,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刚回来没几天,还没缓过乏来呢?我回了,哪天有功夫,也到哥家喝酒去。”
再说,这鲍德山,从山货铺到家后,看到母亲也从外面回来了,正在做晚饭呢,没事可做的他,有点心神不宁的。
母亲看儿子有点心神不定,心里想道: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在外面和人吵架了,怎么满脸的不高兴,还有点魂不守舍的?问了几句儿子怎么了,可是德山就是有一答没一答的,让她好生狐疑,最后只好想:是不是孩子大了,看人家年岁和他差不多的都成家或定亲了,可家里现在怎么还不给他托媒人提亲呢?他是不是为这事在心里生我和他爹的气呢?想到这,便试探着说了句:“儿子,今天有点不高兴,不爱说话,是不是在外面干活,看到哪家的姑娘好了,看上人家了吧?要是这样的话,儿子,你和妈说,妈托媒人给儿子提亲去。”
德山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说了句:“我的妈,哪跟哪呀!一会我爹从李家染坊喝完酒回来,你就知道了”。德山的娘这才知道鲍希花今晚不回来吃晚饭了。顺便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你爹上李家吃饭去了?”,德山说:“是李掌柜让我告诉我爹的。”
德山帮母亲做好饭后,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一会儿,母亲把饭菜端了上来,吃完晚饭后,德山母亲就忙着喂鸡鸭鹅和猪去了。
德山自己在屋里呆着,此时的他,心里像长草了一样,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着,焦急地等着父亲能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