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着这么悲惨的你,我会觉得,其实我过得还不错,也就不觉得孤单了。况且,这么多年,我也只关注你了,要是你消失了,我会很困扰的。”尉迟珏越发有些张狂了。
“你们各自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蓝忠甫忽然把话接了过去,“无论是莫言还是尉迟璟岚,对于你们父子俩而言都是业障。尉迟珏,我今天承认你是君主,所以,希望您不要和您父亲走上同一条路。”
“我怎么会和他走上同一条路,他没有那个能力去留下他想要留下的人,但是我可以,我可以让他永远飞不出我的掌心。哈哈!”尉迟珏自负地大笑。
蓝忠甫这一回真的是觉得无力了,尉迟珏显然,比他的父亲要来的难对付多了。该怎么办呢?看来尉迟璟岚今天是非死在这里不可了。
“尉迟珏,那么,你有自信和我一起死吗?”尉迟璟岚把手中的剑指向尉迟珏,挑衅似地问。
“暮汐,我的剑!”尉迟珏很顺口地叫着木,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手中的剑递了过去。
尉迟璟岚只觉得那把剑眼熟,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把剑是你丢弃的,以前父皇送给你防身用的剑,记得你突然消失过一段日子,之后你就把这柄剑丢弃了,每次杀人都会将杀人的工具丢弃,这是你的习惯吧!”
“然后呢?别废话了,动手吧!”尉迟璟岚坦然回答,手腕一抖,剑随着他的移动而起舞了。
尉迟珏心情一直不错,留下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剑也出鞘了。
尉迟璟岚的剑术如何?见过的人,如果没有死的话,只会说,他根本没有用过剑,因为剑招太快,快的连剑都看不清,每一次挥剑,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倒下了一片刺客。就好像是什么邪术一样。
但是也有人是真切地见过尉迟珏的剑招的,那就是将死的人。有人曾经历过生死边缘,他们有时候会回忆说,在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时间会过的相当的缓慢,所有的动作都会变成慢动作。于是,也只有死于尉迟璟岚剑下的人才有性见过尉迟璟岚的剑招。只是可惜他们永远都没有变法对别人去描述这一奇迹了。
那个人,连带着手中的剑,仿佛一出绝美的舞蹈,带着无限的邪魅气息,将人心甘情愿地引入低语的深渊。
尉迟珏和尉迟璟岚谁的武功更加厉害?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比较过。有人猜测过,如果两人真的要动手的话,恐怕会地动山摇。
但是,这怎么可能,作为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能够撼动这大地。况且,他们一点都不想浪费力气去撼动什么大地,两人眼中都只剩下了对方,心中仅存的,也只剩下了杀意。
蓝忠甫不懂武功,他根本什么也来不及看清,他所能见到的就是,正缠斗的两人,几乎都快成了惨象。两个人在这个原本很大,但是现在莫名显得狭窄的大殿上来回穿梭,剑相碰的声音不断地充斥着蓝忠甫的耳膜,听起来,有那么点像琴声。
“噗!”一口鲜血从木的口中喷出。
木强压住心中的躁动,将嘴角的鲜血擦去,继续站定。
尉迟璟岚和尉迟珏两柄剑都不是凡品,但是,因为两人对剑似乎都没有什么执着,因而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罢了。
尉迟珏手中的剑,是尉迟承德曾经送给尉迟璟岚的,名为非正,尉迟璟岚手中的剑,亦是尉迟承德赠予尉迟珏的,名为亦邪。非正,亦邪,原本就是出自于同一块天落的陨石,出自于同一个火炉。
两剑相碰,虽然持剑着是无意,但是剑彼此却是认识的。两剑相碰,发出的声音,蓝忠甫并没有听错,确实像一首绝妙的乐曲,只是蓝忠甫能够如此安然地听着,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内力,不必承受着由这首曲子引发的内力暴走,气血乱行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暮汐,或者还是叫木,他内力不潜,所受到的冲击,自然不小。内息混乱,他如果这个时候不立刻封住自己的五感进行调息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医术精湛的木自然清楚。只不过,木没有这么做,他承受着这样的痛苦,放任体内随时有可能让自己经脉寸断的真气暴走。不是为了赎罪,只是似乎只有这样的痛楚才能让他暂时遗忘自己就在不久之前所做的那些几乎快要将他逼疯的事情。
木眼睛一瞬都没有从眼前近似神人的两人身上离开。
尉迟璟岚的剑除去那种天成的魅惑之外,其实内里是变化无常,明明狠厉无比,却又总觉得每一招都是虚晃一般没有实感。半是因为尉迟璟岚的性格原因,半是因为尉迟璟岚虽然是武学奇才,但是他的武功所学,全是为了自保而已,因而,没有固定的形态,对于他来说,剑招只要能够杀人就足够了。
而尉迟珏所学全都是正统剑术,只不过因为尉迟珏实在是太聪明了,他所学的剑招几乎都被他篡改过,改后的剑招全部都趋向于完美了,所以他也是一身的无懈可击。
尉迟璟岚手中的剑,亦邪,划破了空气,每一招都指向着尉迟珏的要害,而且,没有丝毫守护自己的意思,将自己的要害完全地摆放在尉迟珏的面前。尉迟珏手中的非正,对于尉迟璟岚的杀招,总是能化险为夷,对于尉迟璟岚的那些要害,尉迟珏没有贸然动手,也似乎并不想伤了他的性命。
能看的懂得人见到他们的你来我往,定然会觉得这一招一式无比精妙,这时间自然是过的极为缓慢,若是能学去那么一招半式,必定也是受用无穷了。可是对于蓝忠甫这样的人看起来,其实,他们仅仅也只是打斗了不到半个时辰罢了。
在这半个时辰之中,蓝忠甫一直紧张地睁大眼睛,试图看出他们之间的情形。而这个时候,皇宫的御花园内,因为今日的叛乱,早就是空无一人了,而且加上今日天气实在是算不上好,还有很冷冽的风在吹着,因为御花园也是一派萧条,几乎都看不出来它平日的样貌了。
莫言带着他的鹦鹉在这里停了下来,尉迟璟岚紧随其后,在莫言的对面站定了。
尉迟承德有些激动,虽然离得并不远,但是他总有一种在遥望着莫言的错觉。而且,这样的感觉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终于,莫言正视了他,终于,尉迟承德觉得自己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尉迟承德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直视着尉迟珏。“那一日在那个小峡谷里面,是不是你故意让我看见你的样子,你那个样子?”
“不是。”
“你那个样子是真的存在的吗?”
“是。”
“你是有认真地讨厌我,恨我吗?”
“喂喂,不是说一件事吗?可是你问了三个问题呢?”莫言笑的很温暖,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尉迟承德。
“够了!回答我的问题!”尉迟承德暴怒,盯着莫言的眼睛几乎都能将莫言焚烧。
莫言被他这么一吼,脸色变了,变得危险,但是很快那种危险消失,取代的是无奈地浅笑,“嘛,看来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呢!也好,反正今日,我就是来结束这一切,斩断那个因为我恶劣的玩笑造成的孽缘的。”
尉迟承德愣住了,看着莫言一点一点地撕开脸上的面具,一点一点的露出原本的面貌来。还有那被束缚住的黑发散开。
“好美!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啊!”几乎是梦呓一般的声音,尉迟承德愣愣地看着莫言,看着那个绝世的莫言。“你的头发,怎么了?”
原本是一头像月光一样的银发,现在只剩下一头灰白,仿佛书水墨画中的那种灰白一样,衬得他的人都有些虚无了。
“为了救蓝昱一命,他们都损耗了太多,但是也幸亏这样,这么多年,我才能一直压制住他们两个呢!”莫言卷起一缕灰色头发说。
“他们?”
“我的这个身体,与常人不一样,他住着三个灵魂,我,白色,还有黑色。只要他们之一稍有壮大,立刻会将这个身体夺过去,所以,我年幼的时候,一直是师傅帮我压制着他们的。哦,对了,我的师傅你见过,就是玉叶道人,不过他已经死了就是了。”
尉迟承德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放心啦,我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师傅是寿终正寝的,嘛,也因为他泄露了天机,把璟岚的身世说了出来,因此,折了阳寿,不过活了两百多年,他也差不多了。”莫言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巨石坐下,继续说着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
“师傅曾经说过,这个世道太乱了,必须有人将他收拾起来,师傅测算出那个人是你,因此,让我下山来辅助你,而且,据说我应该和你有一些因缘关系,所以,我有必要将这因缘完结。可惜,没想到,师傅他居然算错了,我和你其实根本不应该相遇,不该有任何接触,尤其是不该让我参与到那个充满了杀戮的战场上,就是因为和你相遇的关系,失去压制的黑色和白色两个家伙不断地积蓄着力量,渐渐地我有些控制不住他们了。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看起来啊,实在是太肮脏了,所以,黑色喜欢,他要将这个世界毁灭的更彻底一些,白色也这么认为,所以他要拯救这个世界,因此他也觉得必须先要毁掉这个世界。
我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充满了争斗与杀戮的地方,但是,有些东西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事情,还挺有意思的,比如什么兄弟的情谊,夫妻的关系,情人之间的爱慕,还有很多很多,挺好玩的,所以我可不要毁了它。而且,我也挺想看看,这个世上究竟会不会出现水晶一样透明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