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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路灯下的雪花

陪着夏月出去玩了一天之后,刘正东的生活也如东岛的天气一样了,急转直下,天空依旧蔚蓝,处处却是冷风。

第一场雪,来的更是猝不及防。

寝室里马飞几个捣鼓电脑的家伙得不时地起来走走,顺便抱怨几句什么,刘正东却欣然地等待着,等到天色暗了下来,他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楼门口,被很多人踩的肮脏不堪,走过去比如履薄冰还危险呢。

到路上,刘正东走的就更小心了,倒不是怕路滑,而是一个一个数着路边的路灯,可能是下来早了,路灯还没有亮,来往的人都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有些戴眼镜的同学根本不敢低头,一呼气,眼睛都看不见什么了……

从男生宿舍楼数到操场,路灯就亮了,继续走是食堂,过食堂到学校里纵横交错的路上转着,有几次,刘正东差点摔个狗吃屎,一直走到女生宿舍楼这边,学校里的路灯都被数过了,一共七十九盏。

在楼下等了一阵,刘正东就转身离开了,背影有些黯然,在这样一个晚上,该自己承受一些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刘正东也不去看旁边的人,甚至都不注意脚下的路,只翻着高中里的那一幕幕……

到一盏路灯下停住,抬头看看,雪花慢慢悠悠地飘着,落到衣服上,很快就化了,刘正东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因为在路灯下望着漫天雪花的时候,真是太美了,一直到腿有些僵了,他才换到下一盏路灯下站着……

换到第七盏的时候,他就看到站在路灯下抬头望着的翟心了,她也在看着……

那个下雪的夜里,刘正东喝了酒,喝的不多,但醉意甚浓,像往常一样,翟心找到了他,扶着他往三路的那个桥上走着,路边柳枝挂白,身旁几许寒风,突然,刘正东就抱住了翟心。

那时的翟心,是多么渴望这一个拥抱啊,反手抱住了他,抱的更紧。

刘正东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眼睛有些湿润了,他的心里,太苦了,要不是有那些酒撑着,他的心都快冻上了!

翟心知道他是这样,也知道他为什么是这样,是因为一个女生,另一个女生。

可是,翟心坚信,一个能暖他的心的人最终必定能战胜那个寒他的心的人,所以,她一直在等待着,漫天雪花中的这一个拥抱,但愿能让他的心暖和起来,以后,也会与自己一起在雪花中。

刘正东也想跟翟心在一起,可就是在抱着她的这一刻,他也不能停止去想那个女生,于是,他强硬地抹去了脑海中她的身影,对翟心说:“我喜欢你……”

翟心抬头望着他,眼中似乎也有泪光了,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她不用回答,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先说了,一直等到此时此刻他的一句喜欢,知足了。

两个人,在雪夜里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炽热一吻……

分开后,翟心开心的像个孩子,刘正东也笑了,两个人一起手拉手往西边黑暗的街道上走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那一夜,他们在下雪的路上走了很久,走的累了,才到路边的一个石墩上坐下,一抬头,两个人都愣住了,昏黄的灯光与雪白的雪花交织在一起,那么轻松自在地往下落着,那么惬意,那么美……

翟心突然用手接住了几片雪花,举到刘落眼前,急急地说着:“你快看,你快看,这雪花怎么那么大,不用放大镜都可以看的清楚,漂亮吗?”

“喔……”

刘落以前只听说雪花有多美多美,却只见过它们是一片一片白花花的东西,今天一看,才发现这雪花也是有花瓣的,那么晶莹剔透,那么洁白无瑕,世上最美的花,莫过于它们了!

这几片大雪花很快就化了,刘正东连忙握住翟心的手,放到自己怀里,让她暖着,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两个人都含着幸福笑了,今生,最美好的,就是他、她了……

两个人恋恋不舍地在那盏路灯下呆了很久,呆到双腿都快没知觉了,刘落才拉着翟心的手走了,走过了同样黑暗而更加泥泞的一段路,两个人还是很开心,还是很暖和。

可是,一转弯,两个人都冷了。

刘正东很突兀地咬了咬牙,因为,他又想起了她,任由身旁的翟心如何亲昵,他也止不住想她了,很快,他就找了个地方,让翟心睡到天亮,而他自己却一直醒着,瞪大了眼睛望着外面,她,在哪儿呢……

就是和翟心那样的美好,也没能挡住她,若不然,刘落怎么会着了魔似的等了她那么久呢,没想到,和她的结果却比任何想象中的结果都凄惨……

“你也来了?”翟心也发现了他,轻轻地走过来了,等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有些变了,因为她也想起了那天夜里的那些美好,这几年,都挥之不去。

“啊……翟心,能不能,什么都不算,咱们只到路灯下去看看,我数过了,一共七十九盏。”刘正东尽可不能小声地与她商量。

“好啊。”这一次,翟心答应的异常顺利。

两个人并肩走着,谁都不说什么,谁也不看谁,但心里,同是只有对方一个人,也同是思念着那一夜里的美好。

每走过一盏路灯,翟心都会停下来,把手举到前面,接着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可,停了十几次,她也没能接住一片如那天夜里大的,每到这时,刘正东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她,其实,不用雪花,你就是最美的!

过了三十多盏路灯,翟心好像想起了什么,径直地走到路边坐下,愣愣地向上面看着,刘正东也找个地方坐下,但不敢靠她太近。

翟心在这里接了许多雪花,可是,还没有一片是那么美的,她似乎要放弃了,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以为,我至少能找到一些那天夜里的感觉,可是,一点也没有……真的,都过去了。”

她也不舍。

“没有过去,我和你,不都在么。”刘正东沉沉地答了一句,不敢看她。

“不是有物是人非这个词么,到今天,我才体会到了。”翟心的语气更沉,因为,她心中的最美好,在逝去,之后再得到什么,都不如它。

“哎……”刘正东重重地叹息一声,在这时,他不想挽留什么,也留不住。

翟心没再说话,起身就走了,刘正东坐了一阵,却不甘心似的继续往下面的路灯下走着,没过一个,就伸手去接一阵,手都冻紫了……

最后,快到最后一盏时,刘正东终于又接到如那天夜里一样大一样美的雪花了,他一下激动了,原来,一切都还在,就算不能找回来,也能踏着从前的路,继续!

刘正东兴冲冲地回到寝室,美滋滋地睡去了,这是他到海学院之后,睡的第一个好觉,从来没有那么美过……

第二天,他就找了个空挡,到自习室里找翟心去了,想把昨天夜里的事告诉她,可,出来挡驾的是温莹莹,她有点冷冷地笑了:“怎么,刘大公子今天有空到我们这来了,对不起,我们家翟心不见你!”

刘正东一听就知道她在气什么了:“怎么了,我没跟谁瞎勾搭啊,谁又跟你说什么了?”

“还用谁说吗,那天,我是亲眼看到你跟那个夏月出去的,看你这段时间挺老实,我也就没告诉翟心,没想到,昨天晚上你又旧病复发了,我就把这事告诉翟心了!”温莹莹有些得意,也有些不屑:“你想脚踩两只船,等着掉河里吧,翟心让我告诉你,以后,别再让她见到了!”

怎么又是这句?

刘正东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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