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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三弦之外33

“所以,我也有千分之一的几率会自杀呢……”尹君儿不痛不痒地吐出这么一句,“重蹈他们命定似的悲剧……”

“尹君儿?”叶烨眼底泄露出一丝紧张,自从她受到面试失败、考公受挫的经历之后,毕业前夕的综合征就表现地格外明显,随即双手穿过她纤细的腰际,双手交叉把她环抱在自己怀里,声音温柔低沉地说:“不会的。让我告诉你,那些人是因为精神脆弱时候物质生活之中没有什么调剂情绪、调动他们活力的内容,所以空虚感才日益强烈。你不一样!你有我,我会把一切都给你,你不会过得空虚,不会看不到生活的希冀,你会时时刻刻拥有真切的存在感……所以,你一定会一辈子幸福的……”说罢,叶烨紧紧地拥住她,好像是害怕失去似的立时就拥住她。

“呵呵……你的口才不去写作、不去辩论,真的是很浪费了呀。”被他拥抱地紧紧的,尹君儿的周身都感觉到很是温暖,很踏实。

“尹君儿,答应我,别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叶烨浅浅地吻上她的头发。

“呵呵,好。不过……叶烨,可不要太宠着我了,害怕自己会陷在你的宠爱之中一辈子无法自拔了。”尹君儿莞尔说道。

眼中的紧张渐渐地褪去,气息顺畅了些,“何必非得要‘拔’呢?”叶烨的眼睛里洋溢着满满的宠溺,“我是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一辈子啊……

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呐,给了我这样一个可以依赖的男朋友。尹君儿美滋滋地心中偷笑,可是……叶烨,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那我,不就一无所有了吗……

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多疑,尹君儿一直担忧的是这个问题。

虽然叶烨一直对她很好,虽然叶烨口口声声许诺会永远爱她一个人,虽然他也一直践行着对自己的承诺……可是,爱是他给的,万一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叶烨对她说:“我已不再爱你。”那个时候,她要怎么办呢?始终不敢完全放手去爱……因为她害怕爱,害怕受伤,害怕被骗,害怕会变得一无所有……

然而尹君儿不会体味到,叶烨早已把心完全交到她手上,他把自己的天堂和地狱同时交到了心爱的尹君儿手中。尹君儿的快乐,就会让他幸福,尹君儿的痛苦,他才会感同身受……尹君儿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牵动着他的心。

世间真的很少有这么专情的男人。也许是太自卑吧,尹君儿却总觉得,自己稀少的魅力总会有一天不再吸引的了优秀的他。

“世上有那么多出色的女孩子。叶烨不过是碰巧的时候碰巧碰上了我。”尹君儿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相信自己匹配得了竹琰,她不想考验这段爱情,也不愿让这段爱情考验她。大不了……有朝一日叶烨真的抛却了她,她离开这座城市就是了。

叶烨也是如此。在这个世界之上,除了自己和叶烨的奶奶,叶烨再也没有值得特别留恋的什么人了……而自从奶奶过世之后,便只有尹君儿一个人。如果真到有那么一天,连尹君儿也不要他了,他便只能是“自生自灭”了……

上高中的时候,也有不少的“爱慕者”对尹君儿展开追求攻势。只是一直都没有得到眼高于顶的尹君儿大小姐首肯。一个女生,如果只是不太听话,也许还有不少同龄的朋友,而一旦陷入孤僻,便只有寂寞独处了。

江风肆虐着,夜晚的寥寥无几的星星若隐若现。江边的堤岸上面,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

尹君儿的手指凉透了,身上单薄的衬衣根本不足以抵御刺骨的江风,她的身体不经意之间地轻轻颤抖……

轻轻地闭上双眼,一丝快意地微笑含着一缕决绝,迅速地蔓延在她的唇角。疯狂的念头包裹着她的心脏……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突然之间,尹君儿的手机大响。四处张扬的思绪猛然之间就被打断,尹君儿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

来电的人是叶烨。

“喂,我是尹君儿。”心里有一团怨气,尹君儿把它压制下去。

“尹君儿,你在哪儿?”手机那头的人声音之中充满了关切。

“我在体验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叶烨。”尹君儿把目光投向江水远方,黑漆漆的一大片,根本就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全新?”

“你说,如果我的生活中没有你,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的呢?”江的那一边是什么呢?到底有什么在那边被无边黑夜笼罩的地方呢?

“尹君儿?”叶烨听见她这样一说,顿时就心慌地不行。

“我想,如果我的生活之中没有你,一定会不知所措,流离漂泊,孤苦无依……处境就像这眼前的景致一样……黑暗,朦胧,没有光泽……”

“你现在在哪里?”天呐,她在看什么啊?

“可是,叶烨,你即使没有我,也会过得很好的,有前途、有工作,有房有车……所以,你看,你身边不缺我一个。在你的身边,我的爱根本就无法发挥。”每一个黑夜都是这么的漫长吗?还是今天的夜晚特别的黑暗漫长呢?

“君儿……你在说什么……”

“所以,放我孤独吧,放我流浪吧,让我尽情地吞咽这无边的黑夜,也让无边的黑夜来吞噬我……叶烨,我们分手吧。”心境是狂野的,比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更加不受理性约束,尹君儿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杂乱,思绪毫无章法、根本没法儿约束。

“尹君儿!”

“……”

手机一直没有挂断,良久的沉默无言。

“你在江边。”听出了流水声,听出了浪花拍击堤岸的声音,便能够听出了她已逐渐趋于平静的均匀的气息,“心情好些了吗,在那里别动,我开车去接你。”

这边,尹君儿已从手机里听到他下楼梯的声响。

是啊,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尹君儿莞尔……在这世上,能这么容忍她肆意耍性子的,也只有一个叶烨了。

如果没有叶烨,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

尹君儿不敢再想。远方,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不知是星辰显现,还是渔船驶进海港……原来这么黑的夜里还是有光亮。尹君儿的心情忽然觉得不那么糟糕了。

不出二十分钟,他就会出现吧……

幸福感又重新地占据她的体内,占据她的心。

她在江边,她在江边做什么呢?

叶烨把车开得很快,心里种种假设让他难受极了。

对于尹君儿这种天马行空的性格,叶烨很清楚。她的“分手”,不会成为现实的。然而即使如此,每当听到她口中那类决绝的言语,他的心还是会很疼痛……

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有多难!尹君儿,既然找到了你,我又怎么可能会放手?

人们都说,有距离才能产生美。了解到一个人太久,了解一个人太深,就会产生厌烦,就会喜新厌旧。可是,叶烨从高中时代开始,自从他认定了尹君儿开始,却觉得她像一个谜、一团雾,越往深里去,越被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同时也越发觉得自己并不真正了解她。她深深地吸引着自己,也越发让他感到自己走不进她的内心……他像被她关在心门之外徘徊着,却又无从开口询问开门之法。

尹君儿已经认可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全心全意接受了他。可是,叶烨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尹君儿那不定期产生的“灵感”:伤感、烦躁、不安、狂喜……这些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一个人,自己可能不了解,但是心爱的知己却应该了解。为什么自己觉得很喜欢很了解的尹君儿,总会有这么多悲伤呢?写作者多半多愁善感,心思细腻……可是如果生活中充满了爱意,这些情绪又是从何处而来?

“难道我不够爱你吗?难道我还没有办法驱散她心里的阴霾吗?我太高估自己了吗……”叶烨陷入深度思考之中,没有留神车窗前的车……那辆猩红色的车,带着刺耳的鸣笛,狂奔向他这里……两辆车……相撞在一起……

“叶烨?”推开病房门,她神色慌乱地扑向半躺在病床上的他身边,“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这么任性,叶烨,你伤的重不重?对不对,真的对不对……”

“没什么,只是腿受了点儿伤而已。”叶烨温柔地望着她,继而露出难过的神色……为她冻紫了两片嘴唇,“怎么穿这么少,生病了怎么办?”他拉过手边从家里出来时为她带来的厚厚的外套,“来,穿上它。现在我是伤员,你得负责照顾我,所以在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生病呐。”

“我去办住院手续,宁欣,你在这里陪着叶烨待一会儿。尹君儿,你跟我一起去。”叶瑛走过来,叫了尹君儿一同出去。

“姐姐啊,其实我真的并用不着要住院……”

“胡说,这三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养伤。”

叶瑛……叶烨的大姐,在一家国营企业上班,人长得很是漂亮,又稳重干练,事业是一直大好地发展着的。她对人生有着无比清晰的规划,每走一步,都是按照脚踏实地的原则。

此刻,她正站在窗前向外看着“风景”。

“尹君儿,别太任性了。”

“很抱歉,”受到指责是应该的,尤其是面对叶烨的家人。

“你有与我不同的思维模式,这一点我无权去干涉你。”叶瑛转过身来,直视向尹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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