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忧刚喝了一口茶,看到二人“眉目传情”的样子,差点把茶喷了出来。没有怀疑的时候,看见这样的场景也不会多想,一旦怀疑,看到这样的画面,弘忧不由得“浮想联翩”。
“师叔,您看,这是我这次为报纸选的几篇文章。”缘法将稿子递过去。
弘忧接过来,象征性地看了两眼,笑道:“缘法不愧是缘法啊,真是聪敏,这几篇文章还不错。你一个人负责一大摊子事儿,确实辛苦了,应该找人帮帮你。”
缘法笑道:“全寺的师兄弟们都在帮我,而且礼部的官员也尽职尽责,缘心对我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原本正常的成语在弘忧听来,总有那么些暧昧的味道。疑心生暗鬼,不想也就罢了,只要一想就容易想歪。
弘忧笑道:“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把所有的重担压在你身上。这样吧,我派缘久来给你搭把手,你也带带他,不能只偏心缘心啊。”
缘法笑着说:“师叔,自然是好,缘久师弟造诣高深,能给我帮忙,师侄求之不得呢。”
莲笑笑在底下扯了扯缘法的袖子,缘法还是笑着回应,莲笑笑有些不高兴了。
弘忧干笑了两声,放下茶杯准备走,刚才撞见弘忍进来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弘忍笑着问道。
弘忧笑道:“没什么,过来看看这期的报纸怎么样了,我先走了。”
目送弘忧离开后,莲笑笑哼道:“缘法师兄!你干嘛要答应弘忧师叔让缘久师兄来帮忙啊?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哼!”
缘法叹道:“缘心,弘忍师叔亲自来说,难道我要拒绝吗?”
莲笑笑抱着胳膊,转过头去不理缘法,弘忍问道:“出什么事了,缘久要来?”
“是啊,刚才弘忧师叔来,说是让缘久师弟来给我帮忙。”缘法笑道,“缘心正为这事儿生气呢。”
弘忍笑道:“有人帮忙,你也能分出一点重担来嘛。缘心啊,师叔大热的天儿专门来看你,你也不准备茶果子招待一下?”
莲笑笑头仰得高高的,说:“师父,您可是厨房的总管事的,想吃茶果子还用到这儿来么?”
“缘心,不懂礼数!平日师叔那么疼你,你就这个态度吗?”缘法训了莲笑笑一句,转身替弘忍端了一盘柚子,“师叔热了吧,吃点柚子解解渴。”
莲笑笑被训得低下了头,弘忍看到,笑着说:“缘心这是怎么了,不想让缘久来么?”
“当然啊!”莲笑笑说,“我一直不喜欢缘久师兄,不知道弘忧今天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让缘久来添乱。”
弘忍笑道:“谁说缘久来就一定是添乱呢?”
莲笑笑跳着说:“肯定是!我最讨厌缘久师兄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总是格外留意我,谁知道憋什么坏呢!”
弘忍笑着说:“不管他憋什么坏,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行了?”
莲笑笑想了想,道:“那倒是,凭我的智慧,他缘久能怎样?”
“这就对了嘛!”弘忍笑道。
下午,缘久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最初的两天,缘久很正常,在帮忙缘法审稿看稿,莲笑笑稍微有点放心。可唯一觉得别扭的,就是缘久虽然眼睛盯着稿子,总像是余光盯着莲笑笑和缘法一般,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晚,轮到莲笑笑巡夜,提着灯笼的莲笑笑在夜幕降临的大相国寺像游魂一样游荡。
“笑笑,入秋了,夜里凉,穿这么点儿怎么行呢?”缘法拿了件外套追出来,披在莲笑笑身上。
“缘法师兄。”莲笑笑扑在缘法怀里,委屈地说。
缘法轻轻拍着莲笑笑的后背,问道:“又怎么了?说话都带着哭腔。”
莲笑笑哼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讨厌的缘久!天天跟苍蝇似的在周围乱晃,总觉得他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缘法劝道:“你不要理他就是了嘛,视而不见,嗯?”
莲笑笑烦闷地说:“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我怎么视而不见啊?害我这几天都不能和你过二人世界。”
说着,莲笑笑又将头埋在缘法怀中。
缘法心里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甜蜜。莲笑笑靠在他怀中,缘法不自主地心里眼里就只有她。
“这下够了吗?”缘法轻轻地吻了一下莲笑笑的额头。
莲笑笑挠了挠被缘法亲得有些痒痒的小光头,笑着说“不够。”
说完跳起来,啄了一下缘法的唇瓣,笑着跑开了。
缘法追上来,帮她披好衣服,说:“走吧,师兄陪你巡夜。”
“真好,起码还有巡夜的时候能和缘法师兄单独在一起。”莲笑笑靠在缘法怀中说。
正走着,听见后面弘忍的声音传来:“缘久,你在干嘛啊?”
缘法和莲笑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缘久站在远处,正不知所措。
“师叔,我肚子不舒服,所以起来……”缘久生硬地解释道。
弘忍笑着走了过来,说:“你的房间在西边,你跑到东边来上厕所,就不怕憋不住吗?”
说完弘忍哈哈大笑起来,缘久也陪着笑。
“缘久师兄,你肚子怎么了?”缘法走上前去问道。
“没什么,就是最近贪凉,多吃了点柚子,晚上有些跑肚了,跑肚了。”缘久笑道。
缘法说:“哦,这样啊,那师兄可要注意,柚子是寒性的,虽然天热,也不宜多吃。”
“是是。”缘久笑着问,“缘法师弟,今天是轮到你巡夜么?”
缘法摇摇头:“今天是缘心巡夜,我担心她害怕,就出来陪她。”
“缘法师弟对缘心师弟真是关怀备至呢!”缘久将“关怀备至”四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那是自然。”缘法笑道,“缘心是我师弟,与我交谊深厚,我怎么能不关心她呢?”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弘忍咳嗽了两声,打破沉默道:“缘久啊,你真的是跑肚么?这么久了,你肚子不疼了?”
缘久这才想起来,捂着肚子说:“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你不拿草纸就上厕所?”弘忍笑着问道。
缘久愣了一下,干笑着说:“哎呦,瞧我,急得都忘了拿草纸了,我回去拿,回去拿。”
看着缘久慌忙跑开的背影,弘忍叹道:“这个缘久,偷偷摸摸,干什么都像做贼似的。”
莲笑笑鸡冻地抱住弘忍丰腴的身子,带着哭音儿说:“师叔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早就说缘久鬼鬼祟祟没干好事嘛,你们还不信!”
缘法眯着眼睛看着缘久离去的方向,心里思忖道:缘久近来是有些奇怪。弘忧师叔突然安排缘久来给我帮忙,是不是别有用心呢?如果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缘久虽然有些心术不正,好在行事莽撞,心思也没有那么细,还好对付,可是指使缘久这么做的人会是弘忧吗?
弘忍拍了拍莲笑笑的头,以示安慰,又看了缘法一眼,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缘法,保护好你缘心师弟。”
“弟子明白,多谢师叔。”缘法说。
次日,缘久慌张地跑了过来,在屋里都听见缘久的喊声:“对不起,缘法师弟,我来迟了……”
走到屋子门口,看见莲笑笑站在那里鄙视地看着他,缘久灵机一动,脚故意绊在门槛上,直直朝莲笑笑扑去。
“啊!妈妈咪呀!”莲笑笑惊叫道。
缘法大惊,慌忙起来,只见缘久的身体停在半空中。
“弘忍师叔,您来了啊!”缘法笑着说。
弘忍的大手紧紧抓住缘久扑向莲笑笑的身体,在肩膀上用力往后一扳,将缘久拉了起来。
“缘久师侄,你没摔着吧?”弘忍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没……没有,谢谢师叔。”缘久有些尴尬地说。
弘忍笑道:“缘久啊,你这么大的个子,要是压到小缘心身上,她会受伤的。”
缘法忙问:“缘心,你不要紧吧?缘久,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缘久慌乱地摆着手,余光看见弘忍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