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召开“经验交流座谈会”之后,A行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全行依然像往常一样保持着那种叫人感觉到很不协调的一种平衡。一部分人继续忙着享受权力给他们带来的快乐,白天装模作样做人,晚上歌舞升平享尽人间快乐。而另一部分人继续低调从事保持着原有的沉默,成天低着头走路,抬起头叹天。这就是A行在同一个天下的两种世界。
日子似乎平静的没有一点任何征兆,岁月在沉闷的时空中翻滚、沉浮、前行。
人的痛苦一旦跃过了极限,反而就不痛苦了,反到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曹欣悦尽管遭受到了一连串的严重打击,但在一些老领导、好心的同事和家人的亲切关怀和支持下,淡化了许多事情,看开了眼前的起起落落和一些人围绕私利表现出来的种种狡猾奸诈,心态得到了及时调正,看上去她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十分差。现在工作虽然失去了一官半职,但由于肩上没有了担子,一下之感到全身轻松了许多。自下来以后,她先后顶替行里外出参加了两、三期学习短训班,反到借此出去散了散心,这对她来说,真是坏事中的好事。目前她还仍然在人力部库存着,有一项专门的职责,就是顶替人力部完成一些临时性的差事。最近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又被省行抽去参加一个后备干部学习班,地点是北京,学习时间是一年。她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后备干部。
肖力仍然沉默在无所作为的世界里,他是几个副职里边相对比较轻松的一个,他主管的几项工作本来就不太忙,加之其中又有好多一部分工作低下的人都是直接请示了一把手,所以他就更加轻松了。在没有事的时候他翻出了几本经济学开始读起书来,借此机会给自己充充电,到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曹欣悦走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他感觉到好像离开几年一样,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平时在行里,他们即使不能和别的男女青年那样肆无忌惮地相恋,但至少一天一个可以看到一个,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没想到她刚刚离开一个月,这种感觉就如此的强烈,这是肖力第一次才感受到人思念人的难受。他们两个开始通过几次电话,可每次都听曹欣悦说,她们学习特别忙,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学习英语,每隔两三天就要考一次试。从而可以看出,省行这一次组织的学习班是有非常重要的目的的,看来她们这一伙人出国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为了不影响曹欣悦的学习,他后来就尽量少给她打电话,只是在想念她的时候,他这个从来不记日记的人,翻开日记本,把所有的思念之情都写在上面。日记的前面始终夹着他给曹欣悦画的那几块石头和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的画,上面有曹欣悦亲笔写下的她的志向。每天在写日记之前,他都要翻开这张纸仔细地看几遍。每当看到这张纸,就犹如看到了曹欣悦。他爱曹欣悦,更爱曹欣悦像石头一样的定力,像大海一样的志向。他十分庆幸今生今世能碰到她,也算是上帝对他的一份特殊的恩赐。从今往后他要无私无畏地爱她,明目张胆地爱她,永远永远地爱她。
李毅,天生的一个纯业务型干部,从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好像命中注定就要和数字打一辈子交道。一头扎在业务堆里,成天有看不完的报表,分析不完的数字。除此以外,她没有心思关心业务之外的任何事情。业务论文一篇接一篇地在有关财经报刊上发表,这不仅反映出了她扎实的业务功底,同时也展显了她在从业的道路上所沉淀的累累硕果。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在自己离岗之前,能手把手地多带出来几个在业务上拿得起放得下的接班人,这样她就可以安心地从岗位上退了下来。
葛明最近到省上去参加了一次会议,回来后把外面的形势说的一阵风,一阵雨的。大家不知道是该听他的好?还是不该听他的好?
薛行长在经验交流会后,变的有点神秘起来了,他现在特别回避在一些公开场合露面。前一响有两个市日报的记者专门来采访他,他好歹不肯出面,最后还是派主管业务的葛明来应付一番。有一些外面的人来找他,他能推的就推,能不见就不见。再是在行里召开的会议一下子比以前少了很多,要开一些会议,总要等事情堆了一大堆才召开,这和以前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反差,大家都非常诧异,都觉得这可一点也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这几天资金营运部的经理米燕正在忙着上报市劳动模范。她的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了。随着名声的高起,她不断做着下一步提升的美梦,想方设法为自己今后的发展铺路搭桥。因此,她特意请了报社的记者花了好几天时间才给她整理了一份先进材料,准备就近上报。
白三芳,发挥着她的全身优势,东跑西跑,正给米燕的申报表上改着印章,因为按照上面的要求,上报一个劳动模范必须要征得纪检、工商、税务、计划生育等部门的同意。这一项光荣任务又及时地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正当米燕沉津在很快就要成为市劳动模范的兴奋之中,还没有来得急上报材料的时候,不了这一黄粱美梦被一声长长的警笛而打破。检察院的警车鸣着警笛突然开进了A行的大院,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全行人都给惊呆了。资金营运部的信贷员小岳被带走了。
到究是什么事?为什么?他怎么啦?一连串的问号凝聚在全行每个人惊奇的目光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米燕在慌乱中赶快去找到了薛行长,把这一事件告诉了他。薛行长听后,心里一颤,但他表面上还是很镇定的。他挥了挥手让米燕先出去,他要打电话问问情况。
一连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是人家知道情况不敢说,还是真的不知道,没有打听到一点消息。他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怪了,怪了,这就怪了......”最后还是通过他在政法上工作的一个亲戚的口里,才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原来市上对几家煤矿进行整顿,在整顿的过程中永新煤矿就暴露出了老板向一些领导人行贿的事情,经过核对其中就有A行的信贷人员。
知道真相后,薛行长再也不能安坐在那个安乐椅上,他在办公室不停地踱来踱去,他要理一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究看能危及到什么地方?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信贷员……信贷员……如果说就能牵扯一个信贷员那也不算什么问题,可就怕不止一个信贷员。”他越想越觉得不敢往下想了。
米燕一下之失去了往日的风光,坐在办公桌前两眼直勾勾地一动不动。她心里想我今天是坐在这里,那明天我会不会还坐在这里?真是一个未知数了。自从听说是永新公司发生的事后,她心情就更加地慌乱不堪,她想这可怕的一步究竟离自己还能有多远?他多么希望背靠的大树能擎起即将要塌陷的天。把这件事情尽快平息下来。这样对她,对薛都有好处。此时她犹如站在一个高高的石崖边上,正在四处寻找着看有没有后退的道路?
三天没黑,当薛行长还在惊慌中没有回过神来,还没有想清楚找什么样的人才能帮他摆平这件事的时候,没想到检察院的警车鸣着长笛又一次开进了A行的大院,这一次他们直径就把资金运营部的正、副经理都带走了。
整个大楼在晃动。薛行长惊出了一身冷汗。三天不黑,就把三个人栽了进去,这怎么得了?他眼前的这座象征着权力的大楼似乎在倾斜、在倒塌。他身在危墙之下,谁来救他?整个大楼上的人都慌乱起来,工作一下子处于瘫痪状态。人见了人都不敢拿正眼看,一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全行人的心里就发毛起来,他们只是担心那呼啸而来的警车再会不会第三次开进A行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