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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叶】不用,先留下

一个多月不见到卢夫人,云皎发现卢夫人憔悴了很多,厚厚的脂粉遮挡不住倦容,堆起的笑意藏不住心中流露出的黯然。在大宅院中生存,真不容易。

看到云皎跟卢夫人谈话,跟随的人识趣地退开到旁边,只有凌姑依然跟随在云皎的身边,不声不响,对于云皎的卢夫人的谈话置若罔闻。

云皎看到在旁边只有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玩耍,知道仇大公子去学堂中念书了,就随便问:“大公子上学堂了,在那里过得可好?”

一个多月不见到卢夫人,云皎发现卢夫人憔悴了很多,厚厚的脂粉遮挡不住倦容,堆起的笑意藏不住心中流露出的黯然。在大宅院中生存,真不容易。

看到云皎跟卢夫人谈话,跟随的人识趣地退开到旁边,只有凌姑依然跟随在云皎的身边,不声不响,对于云皎的卢夫人的谈话置若罔闻。

卢夫人闻言,黯然神伤地叹息:“是个不成才的东西。昨天在学堂里捣乱,被先生狠狠地责罚一顿,还叫我们去领人回来。后来还是听说是景老爷的亲戚。先生才勉强收回成命,让他在那里继续念书。”

云皎心中暗暗地想,仇大公子念书不好,他们背着景少谦和自己拿出景少谦威名来威慑先生,叫先生继续收留,可以理解,可以天下父母心。可千万别养成习惯,在外面做什么事都打出景少谦的名头,就不好办了。

云皎跟卢夫人正在闲话,仇大小姐跟仇二公子手中不知道捧了什么,跑到李姨娘的身边。要抛到李姨娘的脖子上。李姨娘拨腿就跑,向云皎这边跑来。两个小孩子在她的身后追逐,分头包抄。

李姨娘跑到云皎跟前时,摔个跟头。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赶来,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抛到她的脖子上。

云皎往李姨娘的脖子上瞧,原来两个小孩子抛到李姨娘脖子上的,是一些虫子,有一条竟然是毛毛虫,毛绒绒的身子在李姨娘的脖子上爬过,云皎看得身体上又冒出肌皮疙瘩,太恐怖了。这两个小孩,做得太出格了,得教训才是。云皎望向卢夫人,后者正望向远方,似乎对于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李姨娘尖叫着,泪水已经流出,不断地从脖子上拿下爬动的虫子,跟随李姨娘的小丫头上前帮忙。

跟随卢夫人来的人在旁边看热闹,摆出一副旁观者的模样。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在旁边以胜利的姿态拍手,又叫又笑。摆明了,就是以捉弄李姨娘为乐。

凌姑用眼睛向云皎示意,欲上前帮忙。云皎摇头,别人的家事,少参合的好,看卢夫人扭头望向一边不理睬,其实就是在纵容两个小孩戏弄李姨娘。

李姨娘从脖子上捉下一条又一条的小青虫,当她从脖子上捉下可怕的毛毛虫时,尖叫着扔掉,愤怒地盯住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

云皎注意到,李姨娘的脖子上红肿一片,此时一定是又痒又痛。云皎同情地看李姨娘,身为别人家中的小妾,日子真不好过。

仇大小姐瞧瞧母亲,母亲看都不看一眼,无形中像在鼓励自己,就顺手从身边的花盆中撸下一把花瓣和叶子,嬉笑着抛到李姨娘头上。仇二公子跟着学样。将花瓣和叶子扔到李姨娘身上。

李娘娘疯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给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每人一耳光,狠狠地骂:“我叫你扔,我叫你扔。”

挨了打的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不甘心,奋起反击。仇大小姐从旁边拨下一棵鲜花,当作武器,向李姨娘的脸上打去。仇二公子上去咬定李姨娘的手腕不松口。

后花园里顿时成了战场,三个人混战起来。李姨娘不时偷偷地望卢夫人,不敢大打出手。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可是拚命一样,十分地凶猛。

周围的鲜花遭了殃,有的被撞倒了,有的被踏坏了,有的被折断了当作武器使用。

云皎心疼地望向被毁坏的鲜花,改造后花园的念头消失了。只要这仇洪良一家子还在景府,这种战争以后还会有的,精心修饰后花园,只是白费劲。

李姨娘吃亏次数多了,不再手下留情,用力地扭打两个小孩。

“够了,闹到什么时候。一个大人,跟小孩子闹,也不怕别人笑话。”卢夫人终于出声阻止了。

混战结束了。

李姨娘含泪,不断地抓脖子,却是越抓越痒,脖子上红肿一片。

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扑到卢夫人怀中,哭诉李姨娘欺负了他们。卢夫人心疼地抚摸两个小孩脸上的掌印。

“卢夫人,让奴婢带表小姐和表少爷去上药。”服侍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的丫头小心翼翼地上前。

“不,不用,先留下,等到今天晚上再上药也不迟。”卢夫人出人意料地不让丫头给两个小孩上药。

?众人都不能理解,卢夫人看到小孩脸上的伤痕是心疼得很,又为什么不让上药?

“我家老爷今天不在家,我要留到晚上让他看,让他知道那个狐狸精打了孩子。”等到众人散开后,卢夫人才悄悄地告诉云皎。

原来如此。仇洪良不在家,所以卢夫人纵容孩子捉弄李姨娘,还要留下李姨娘打孩子的罪证,供仇洪良欣赏。

“我家的这个媚儿(仇洪良称李姨娘为媚儿),来了两年多,我对于她毫无办法。景老爷的媚儿(知府大人送的丫头),夫人你是不出一个月就驱逐出门。对付这些狐狸精,我是远远不及你呀。”

呃,你佩服我?云皎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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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早,奶妈说身体很不舒服。搬出玉馨院回下人房养病。

“子轩乖,不哭了。子轩听话,不哭了,哦——。”云皎怀抱小家伙,在玉馨院内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她用手轻轻地拍打小家伙的背部,用极其温柔的话语安抚哇哇大哭的小家伙。

小家伙不能体谅母亲的良苦用心,闭紧双眼,亮开嗓子哇哇地大哭,他哭得太卖力了,以致小脑袋上、小身子上全都汗津津的。

云皎的心被这没完没了的啼哭震得乱了方寸,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整个身心全都聚集在这个小家伙身了,轻轻地拍打他,温柔地抚慰他。

唉,一定是习惯了吃奶,突然间没有奶吃,他不能忍受。

云皎疼爱地注视怀中这个哇哇啼哭的小家伙,极尽耐心地抚慰他,让他感受到母亲的温柔,试图让小家伙安静下来。

晴儿紧跟在旁边。不停地给小家伙擦拭汗水,她手中的手帕已经湿润。这样小的身子,竟然出如此多的汗,真是罕见。

凌姑在旁边,无助地看望这个啼哭的小家伙,无可奈何地叹气。要是眼前是凶恶的刺客,凌姑可以从容不迫地还击,面对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凌姑唯有干瞪眼的份了。

周妈端来一小半碗熬得烂烂的稀粥,轻轻地吹着,走到广玉兰花树下放到小几上,向小家伙伸开了双手:“来,小少爷别哭了,今天我们改为喝粥了,甜甜的,很好喝。”

云皎将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放到周**怀中。

一小勺子的稀粥喂到小家伙的嘴里,小家伙咂着小嘴,停止了啼哭。继而,小家伙连续喝了几勺子的稀粥,那不停咂嘴的小模样,像是很满足,他不再啼哭,眼眶里有亮晶晶的泪珠在转动,偶尔滴落地上。

这小家伙刚才一定是饿坏了,现在有了吃的,就不再哭闹。可怜的小家伙,奶妈身体不好。你也跟随着受罪。

云皎蹲下身体,怜悯地望这个含着泪喝粥的小家伙,流露出欣慰的笑。可爱的小宝贝,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母亲的心灵,你是母亲心中那根敏感的弦。

凌姑和晴儿等人围在旁边看,欢乐地欣赏小家伙喝稀粥。

“哇——”的一声,小家伙张开小嘴巴,将刚刚喝进去的稀粥全部都呕吐出来了。

围看的人全都傻了眼,笑容凝结在脸上。

晴儿和莲儿连忙擦拭脏物。

云皎不安地观察一身大汗、脸色苍白的小家伙,担心地问:“周妈,你说孩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妈不太在意,她轻轻地拍打小家伙的后背,用白开水给小家伙濑口,继续给小家伙喂稀粥。周妈告诉云皎:“小少爷第一次喝粥,肠胃不习惯,呕吐是有的。”

可是,小家伙一次又一次地呕吐,将喂他的稀粥全部都吐出来了。

看到孩子难受的模样,云皎的心中难过极了,真恨不能代替孩子受这种罪。云皎的疑心更大:“周妈,孩子怎么会吐个不停?”

周妈停止喂粥。担忧地望怀中的小家伙:“情况不妙,夫人,小少爷可能真是身体不舒服。”

孩子身体不好,母亲的心中堵得慌。

云皎难受地接过小家伙,叫晴儿找来小家伙的干净衣服,换上了要带小家伙去回春堂给周玉卿诊治。

晴儿提醒:“夫人,奶妈身体不好,府上请了谢大夫来,不如先叫谢大夫来给小少爷瞧瞧,看谢大夫怎样说?”

急于要给小家伙看病的云皎同意了,这谢大夫是清州城中有名的大夫,在云皎到来之前,景府上下的人有病,都是请他来诊治的。

莲儿跑去院门外传话,周妈、凌姑和晴儿都忧心忡忡地望啼哭不停的小家伙。

谢大夫来了,这个儒雅的中年大夫给小家伙把脉,又看了小家伙的舌头和眼睛,不在意地说:“没什么,是受了风寒,喝点药就没事了。”

“大夫,受风寒的人应该会流鼻涕,话音梗塞,我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这些迹象,怎么会是得风寒的?”云皎疑惑地询问。

云皎曾经跟随周静南学过医,基本的医学常识是懂得的,她对谢大夫的诊断有质疑。

谢大夫悚然一惊,他没有想到云皎懂医术,收起随意的态度,脑筋飞快地转动后。镇定地回答说:“夫人,流鼻涕、话音梗塞只是一般的风寒临床表现,小少爷想来是昨天夜里受凉,病势急,就跟一般的风寒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云皎不再多说,她审视这谢大夫,发现这谢大夫似乎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自己对视。

谢大夫留下药方,匆匆地走了。

云皎拿起药方观看,眼前浮现出谢大夫闪烁不定的目光,疑心重重,她苦恼地皱眉思忖,果断地拿药方对晴儿说:“叫人拿这药方去抓药,同时派人去回春堂接周小姐来,让她再给孩子诊断。”云皎不敢完全相信谢大夫,又担心误了孩子的治疗,周玉卿来到后要是对谢大夫的药方没有质疑,可以马上给孩子熬药。

等待,是最难以煎熬的。

云皎怀抱孩子,在玉馨院内来回走动,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让小家伙停止啼哭。这一声声的啼哭,紧紧地揪住云皎的心,云皎的心跟随这啼哭声在颤抖。在哭泣。

“孩子,我的小宝贝,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云皎的心里在暗暗地祈求,祈求怀中的小家伙平安无事。

心急如焚的云皎,竭力克制内心的焦虑,用极其温柔的语言抚慰怀中的孩子,不停地向玉馨院的门口张望,盼望着,盼望着。云皎渴望周玉卿的身影早点出现。云皎心中想,周玉卿来到,就能够确定孩子得了什么病。就能够及时地对症下药,孩子就能够脱离危险了。

玉馨院内的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晴儿和莲儿不时跑出院门外张望,希望早点看到周玉卿的的身影。

晴儿急匆匆地从外面起来,忧愁地对云皎说:“夫人,去请周小姐的人回来了,说是周小姐已经回乡下了,去的人另外请了一位老大夫,是否请老大夫来给小少爷诊治?”

云皎最依赖的周玉卿居然不在清州城,让云皎的心更加的阴郁,勉强说:“请老位老大夫来。”

老大夫给小家伙仔细地诊断,最后肯定地说:“夫人,这孩子是中毒了。”

中毒了?!

仿佛晴空响起一个霹雳,震得玉馨院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僵在当场。

怎么可能?孩子中毒了!

云皎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身体摇晃差点摔倒,凌姑一步冲过来,将云皎连带小家伙一起抱住,急声说:“夫人,注意,别摔了孩子。”

周妈接过孩子,抱在怀中,急急地问老大夫:“大夫,你知道小少爷是中毒,一定有解毒的方法了,快救救我们小少爷。”

孩子突然中毒了,云皎震惊、悲痛欲绝,她不能置信:“大夫,这孩子一直呆在这院子中,有人看护,他除了吃奶什么都不吃,怎么可能会中毒的?”

老大夫同情地看这个伤心的年轻母亲,安慰她说:“夫人,我查看一下中的是什么毒,尽快给小少爷解毒。”

云皎抑制住心中的伤痛,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点点头,怀着希望等待着。其他的人。无不满脸的焦急。

老大夫叫把小家伙放到床上,脱光了衣服察看嫩黄的小身体,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当老大夫听说小家伙的奶妈今天恰好生病时,眼睛一亮,叫快请奶妈来。奶妈来到,老大夫给奶妈检查后大失所望,经过半天的调养,奶**身体已经基本痊愈了,老大夫没有发现奶妈有中毒的迹象。

“夫人,检查不出中什么毒,老朽不敢开药方,还请另请高明。”老大夫失望地走了。

云皎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吩咐人再出请几个大夫来给孩子看病,同时派人去叫景少谦回来。云皎的心乱极了,这个柔弱的小生命,是自己辛辛苦苦孕育来了,他要是出什么意外,自己以后的生活就知道怎么过。

云皎已经习惯了有孩子的生活,空闲之际看看孩子可爱的小脸,耳边回响孩子娇嫩的啼哭,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快乐无比。

迎面吹来的风是这样的阴冷,天空上的太阳变得黯然无光,世上的一切事物在云皎的眼中变得阴晦。孩子身体不好,世上的一切都不再美好了。

景少谦赶回到玉馨院,看到一群人坐在广玉兰花树下,周妈抱住小家伙,三个大夫轮流给小家伙看病,互相交流着看法。云皎坐在一边,忧伤地望向周妈怀中的孩子,偶尔用期待的目光看三个大夫,盼望着他们诊断出小家伙中的是什么毒,及早对症下药。孩子病急,云皎焦虑得吃不下饭,总是害怕孩子有意外。

“老爷,我们的孩子他……”云皎哽咽着说不下去,在眼中打转了许久的泪珠滚落下来,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痛哭。

景少谦紧靠云皎坐下,大手落在云皎的肩膀上,温和地说:“夫人,别难过了,孩子会好起来的。”其实,景少谦的心中同样的伤痛,他只从几个大夫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孩子病情严重,情况很不妙,习惯于驾驭一切的他,压抑心中的悲痛,保持镇定自若,冷静地处理一切。

三位大夫看到景少谦,面露畏惧,轮流给小家伙把过脉,问过小家伙的起食饮居,低声商讨一番后,面露难色地对景少谦说:“景老爷,小人实在不能判定小少爷中的是什么毒,不敢轻易下药。还请景老爷另请高明。”

在景少谦阴郁的注视下,三位大夫战战兢兢地离开了玉馨院。

又来了一位大夫,仍是不能断定小子轩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不觉中,已到下午。

小家伙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呕吐没有好转,又添了腹泻,全身水汗不止,啼哭声逐渐微弱。

云皎哭得泪人一样,不顾污秽,支持亲自抱小家伙,总担心孩子会离开自己而去。云皎泣不成声,泪眼模糊在望怀中气息奄奄的孩子,伤心极了。

这是自己孕育的小生命,是自己的珍宝,自己将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带给了自己欢乐,他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一个多月,他要是有什么意外,云皎知道自己的欢乐就到了尽头了。

景少谦阴霾着脸,指挥人再出找大夫,悬赏重金给小子轩治病。景少谦看到奄奄一息的小儿子和伤心欲绝的夫人,心乱如麻。有了这小儿子后,夫人一心一意照料孩子,料理家务事,不再有离开的念头。小儿子要是有意外,来之不易的温馨生活将会随之而去。

“**,是谁下的毒,让老子挖出来,老子将他活埋了。”景少谦心中狠狠地想着,一双大拳头捏得紧紧的。

新的大夫没有到来。

小子轩的气息更加微弱,玉馨院渐渐地陷入了悲痛、绝望之中。

云皎是哭得两眼红肿,一颗心早就碎了,惊恐紧紧地吞噬了她的心。难道,孩子就这样没有希望了?她真不甘心,刚刚体验到做母亲的快乐,转眼间这幸福就消失了。

周妈、凌姑等人都暗暗垂泪。

李安岩旋风一般从外面冲进来,顾不上向景少谦和云皎行礼,急匆匆地对云皎和景少谦说:“快,将孩子送去回春堂,孩子有救了。刚才我在回春堂外面转,看到周神医就坐在店堂里。”

“真的?”

周神医,是患病者眼中的救星。周神医就在清州城,使在场的人精神为之一振,都看到了希望。

“安岩哥,这是真的?”

云皎惊喜地抬头望李安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要是周静南本人在清州城,小子轩就有救了。

景少谦喜出望外地看李安岩,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了,他同样不能相信。

“老爷,夫人,千真万确,我亲眼目睹周公子周神医就端坐在回春堂内。我刚才进来前已经叫人备下马车,赶快将小少爷带去,不要再拖延了。”李安岩注目云皎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催促着。

“快,夫人,我们带孩子去回春堂。这下子好了,孩子有救了。”景少谦一手抱过孩子,一手拉住云皎往外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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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怀抱孩子,走到回春堂的门口。一眼看到柜台前挺立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这个身影是这样的熟悉。

“静南哥——”云皎惊喜极了,快步走向这个熟悉的身影。

周静南闻声向外望,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丽的脸孔,这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此时,这张脸孔憔悴得叫周静南心疼,她的呼唤声仍是这样的亲切,她一定无时不在思念自己。

周玉海站立原地,静静地看云皎向他走来,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恍惚中,就像回到了从前,满怀柔情地站在仙女潭前,看云皎向自己走来。

云皎欣喜若狂地走向周静南。这个英俊潇洒的男子,一年前让自己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如今他又给自己这颗阴晦的心送来了希望。有了他,怀中的孩子就有希望获救了。

云皎站在周静南眼前,悲喜交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微微地颤动:“静南哥,救救我的孩子。”

周静南这才注意到。云皎怀中抱个奄奄一息的婴儿,这个婴儿已经极度微弱,没有力气啼哭,只是不时地抽噎着,让人感觉到他的痛苦。云皎的身边,矗立着高大强悍的景少谦,一双眼睛灼灼逼人。

她的喜悦,并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可以拯救她怀中的婴儿,而那个婴儿,是她跟景爷共同孕育的。认清了这些,周静南有种受骗上当的刺痛。

“周公子,请你救救我的孩子。”景少谦紧靠云皎站立,大手作保护状地搀扶抱婴儿的云皎,充满希望地看这个素有“神医”之称的人。

“静南哥,救救我的孩子。他快不行了。”云皎不能体会周静南此刻的心情,她含泪的眼睛中放射出希冀的光芒。云皎的心中在想,周静南医术高超,他定能够妙手回春,让自己的孩子转危为安。

周静南眼中的光彩消失了,他冷漠地瞥见云皎怀中的婴儿气息极其微弱,看得出这婴儿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要是其他的婴儿,周静南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救治,可是一想到是云皎和景爷共同孕育的孩子,周静南就对这个婴儿十分地厌恶。

周静南皱眉,冷淡地看抱婴儿的人:“谢夫人,在下技短。无能为力。”

一声谢夫人,将云皎跟周静南间的距离变得很遥远。云皎看到周静南眼中的冷漠,意识到眼前这个风采依旧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不再是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人,自从自己拒绝跟他一起私奔时,两个人间就已经注定成了路人。或者,连路人都不如。

“周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呀。要是你不救他,这清州城中再也没有人能够救治他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敏感的云皎,猜测出周静南是在故意刁难,悲伤得泪水涟涟,含悲恳求昔日的情人。明明知道周静南不想医治自己的孩子,云皎仍不得不哀声乞求,过去两个人间卿卿我我,现在要低声下气地相求,云皎的心中不免有种屈辱之感。

为了孩子能够存活下来,云皎抛弃了自尊,不停地苦苦哀求。此刻,叫云皎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孩子的平安。云皎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周静南阴郁的目光停留在云皎哭红的眼睛上,内心里正在救与不救中摇摆不定。

景少谦看出周静南在犹豫不决,误以为周静南在提高诊费,他知道周神医的诊费向来高得吓人。景少谦慷慨地说:“周公子,只要你救活我的孩子,诊费要多少都可以。”

景少谦的慷慨,在周静南听来却是在炫耀财富。

周静南高贵的自尊心顿时受到了伤害,周静南要这名震江湖的景爷知道,并不是有了银子,就能一切称心如意。

“景老爷,并非我周某人索要诊费,而是这孩子中毒太深,我周某人回天乏术呀。”周静南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惋惜,似在叹息这婴儿的过早夭折。

什么?!云皎和景少谦同时瞪眼望周静南,身体僵化,血液停止了流动。

云皎惊恐万状地直直地盯住周静南英俊的脸庞,希望是刚才自己听错了:“周公子,你说我的孩子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

目不转睛地盯视昔日的情人,云皎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专注地等待,等待这位有名的神医宣布自己孩子的命运:生!或是死!

迎接云皎的目光,读出里面蕴含的沧桑,周静南的心在叹息,要是有自己的保护,她一定会过得快快乐乐,一如过去。周静南内心徘徊不定:救?不救?

云皎的身边射出两束阴冷的光,景少谦在暗中研究这个神医:不能救?不想救?

从周静南的神色,景少谦推测出周静南极有可能是不想救,杀意陡起。景少谦自我反省。确认跟周神医没有过节,而这周神医眼看自己的孩子病势危急,不给救治,分明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放眼江湖中,有谁敢跟他景爷过不去?!

察觉到身边的杀气,周静南逆反之心顿起,狂傲不羁地睨云皎:“谢夫人,你的孩子已经病入膏肓,我周某人回天乏术。”

回天乏术?

云皎听明白周静南的话,胸口骤然间一阵的剧痛,眼前一黑,周静南英俊的脸庞渐渐地变模糊,心中下意识地想到,不要摔坏了孩子,在慢慢栽倒的同时双手紧紧搂抱孩子。

周静南马上变了脸色,急忙呼唤:“琳儿,琳儿。”伸手要搀扶云皎,不让她栽倒地上。

景少谦反应更快,一手在云皎的后背揽紧,一手伸到云皎胸前保护孩子,让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安全地紧靠在他的胸前,同时向身后跟随的人喝道:“快来接过小少爷。”

晴儿跑上来,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从云皎的手中抱过婴儿。

人都已经晕厥过去了,仍放不下孩子。在场的人无不惊奇、心酸。

景少谦小心翼翼地抱起一大一小两个人,轻轻地放到一把椅子上,俯视怀中晕厥不醒的夫人和奄奄一息的小儿子,悲痛不已,轻轻地摇晃,呼唤着:“夫人,夫人。”

周静南心慌,他故意说婴儿不能救治了,只是要捉弄景爷,哪里想到昔日的情人更加的伤心。以至晕厥不醒。周静南赶上来,注视这张美丽而憔悴的脸,怦然心动,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柔情似水,为刚才自己的举动后悔莫及。周静南慑心定神,掏出银针扎在云皎的人中穴上。

云皎幽然醒来,一眼看到周静南英俊的脸庞,他正在关切地注视自己。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云皎无助地说,想到怀中的孩子就要永远地离开自己,云皎的心中绞痛,将脸埋进孩子的小身子上,酸楚的泪水汩汩而出。

她强要抑制不发出声音,抽泣着,只是双肩不住地耸动。这强忍的伤痛,更让人感动。

景府跟随而来的人,无不偷偷地拭泪。

周静南的心被这泪水泡软了,再也不忍心看她这样伤心。周静南目视云皎怀中的婴儿,只从这婴儿的小脸就判断出,这个婴儿是中毒了,而且处境极其危急。

“抱进来,让我看看。”周静南看都不看旁人,转身走入了内间。

云皎呆坐在椅子上,没能马上反应过来。

景少谦悄悄地推云皎,示意:“夫人,抱孩子进去。”

他同意救自己的孩子了。只要他肯救,这孩子应该是可以脱离危险的。云皎的心中重新涌起了希望,抱起婴儿急急走入内间。

云皎将婴儿放到床上,退到一边站立,满怀希望地注视周静南的一举一动。

景少谦径自坐到一把椅子上,默默地看向床上。这周神医,真是怪异,刚才无故拒绝医治让人不能理解,现在又同意医治,同样让人猜不透。不管怎样,他肯医治自己的孩子,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转危为安。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周静南只简单地给婴儿把脉后,就掏出一颗药丸,嚼碎了塞入婴儿口中,叫一个小丫头端来凉开水,亲自灌进婴儿口里。

周静南这才详细地给婴儿检查脉动、眼睛、舌头及身体其他部位,然后询问婴儿今天的反常表现。

云皎回忆今天孩子的情况,将婴儿呕吐、腹泻和多汗这些异样一一告诉,同时告诉周静南,婴儿的奶妈今天也生病了。

周静南唤进奶妈,给她详细检查后,才问:“你今天身体哪里不适?”

“奴婢昨夜就腹痛,晚上起来了几次,到今天早上更加难受,就和夫人告假养病。回到下人房躺了半天,竟也好了许多,吃过两次药后,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

周静南眉毛一挑,神色略显兴奋:“你昨天或者今天可吃过蘑菇?”

“有的。奴婢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菜中和汤里都有蘑菇。”奶妈小心谨慎地回答。

奶妈退出去了,云皎和景少谦都紧紧地盯住周静南看,等待他的诊断结果。

周静南似要故意捉弄人,将焦急不已的两个人当作空气,沉默不语,拿笔开始慢条斯理地写字。

“周公子,请问我的孩子中了什么毒?可还有救?”云皎太想要知道诊断结果了,她紧张地望悠闲自在的周静南,呼唤有点困难。

“这孩子是蘑菇中毒。他中的毒太深了,一时半会解除不了。”

这含糊其辞的话,叫云皎更加焦急,睁大眼睛看周静南,想要问个清楚,又害怕阻碍他的医治工作。景少谦也是听得不明白,皱眉猜测。

周静南不再多说,提笔写下药方,叫来小丫头叫马上抓药送到后院中熬药,顺便熬些稀粥来给小婴儿喝,这小家伙又吐又泻,早就腹内空空了。

得知这药这稀粥都是为自己的孩子准备的,云皎征得周静南的同意,叫晴儿和莲儿跟随小丫头到后院中帮忙。

周静南掏出干艾叶,搓成艾柱,叫云皎将婴儿脱个精光,点燃了艾柱慢慢地点到婴儿胸口、腹部、手指头和脚趾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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