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天我就开始去练武。”景子政痛下决心。
“母亲就放心了,不用再担心以后你和弟弟被人欺负了。”云皎眉开眼笑。
摔破一只花瓶,可以让柔弱的景子政激起斗志,值得!景少谦仇家无数,身为景爷的儿子,一定要有很强的自保能力,才能生存下去。
云皎回到大厅,看到景少谦独自面对那只幸存的花瓶。在有虎啸松林图的花瓶下,摆放着一块碎片,那是凤凰的头部。
“夫人,这花瓶是成双的,才买回来不久,一只就破碎了,我总觉得不吉利。”景少谦心事重重。
“老爷,一只花瓶碎了,白白丢失了近万两银子,当然不是件好事。可我看,也未必都是坏事。”云皎将景子政决心要习武的事告诉景少谦。
景少谦深感意外:“是吗,这小子过去死活不肯练武,摔坏了一只花瓶,他就肯练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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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少谦在无意中得知。这段时间内云皎每天上午都出府,并且每次出府都是只带李安岩和凌姑跟随,不禁起了疑心,就叫贴身的小厮悄悄尾随云皎,要看个究竟。
“你说什么?夫人不是去鸿运布庄,就是去鸿运染布作坊?”景少谦听得如坠云雾中,自己那位小夫人到布庄和染布作坊干什么?
听说今天云皎去的是鸿运布庄,景少谦决定去看个明白,云皎到底在干什么。
景少谦带领几个随从进入鸿运布庄,一眼看到柜台外有几个顾客在挑选布匹,柜台内有两个伙计动作娴熟地量布,另外两个伙计在整理布匹。
这鸿运布庄内没有云皎的身影,看不到李安岩和凌姑的影子。他们在哪里呢?
“你们确信,夫人刚才是来这里的?”景少谦低声问尾随云皎的两个小厮。
“老爷,小人亲眼看到夫人从后门下马车,进入了这鸿运布庄。”两个小厮低声回答。
来到布庄不走前门,从后门进入,决不是来这里买布那么简单。
景少谦点点头,思忖片刻,负手走到柜台前,仔细打量柜台内的一切。柜台里的许多布匹颜色奇异。是景少谦从来没有看到的,卖布的两个伙计娴熟地量布、收银子。
看到景少谦,这两个伙计吃惊,他们不知道云皎跟景少谦间的关系,他们心里想,这个清州城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光临这鸿运布庄,不知是祸是福。一个伙计小心翼翼地招呼:“景老爷,你要买布?”
“不,随便看看。”
景少谦确实没有买布的念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慢慢地移动脚步,十分详细地打量这鸿运布庄内的一切,思忖着云皎跟这鸿运布庄的关系。
卖布的两个伙计惴惴不安地给顾客量布,不时窥视景少谦的举动。
李安岩从里面抱几匹布出来,放到柜台后,转身时就发现了景少谦,双方都吃了一惊。
“老爷。”李安岩来到景少谦跟前,打个招呼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忐忑不安地等候景少谦发话。
李安岩在这里干活,是在给夫人干活。景少谦沉默不语地打量李安岩,一个想法在心中闪过:这鸿运布庄是夫人的。景少谦又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这个布庄生意兴隆,又处于闹市区,夫人哪来的资金和时机盘下这个店铺的?
李安岩笼罩在景少谦阴郁的目光之下,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景少谦不出声,他就不能轻举妄动。
既然来了。肯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景少谦平静地问:“夫人呢?”
“老爷,夫人在里面。”李安岩不知道景少谦此刻在想什么,对于这样一个聪明过人、心狠手辣的主子,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对云皎有利,对自己也有利。
云皎站立在鸿运布庄的后院里,看伙计们从后门搬运刚刚运到的新布匹。掌柜和凌姑站立在云皎身后,三个人正在讨论这些新染出来的布匹。
“夫人,老爷来了。”凌姑眼尖,最先发现了景少谦。
云皎和掌柜都吃惊,向店铺通向后院的门口处望出,就看到景少谦高大强壮的身影正稳步走来,李安岩在后面跟随。
云皎悄悄向景少谦看去,这个彪形大汉阴沉着脸,一看就知道他心情欠佳。
呃,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爷,你一向繁忙,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呀?”云皎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不禁发虚。这开布庄不是做贼,可是一直隐瞒这位一家之主,到底不能做到理直气壮。
景少谦不答。板着脸看云皎,有种暴风雨欲来的前兆。此时此刻的景少谦,十分地生气,刚才一进入后院,看到云皎指挥人搬运布匹,瞎子都能够看出,云皎是这布庄的主人。
这家生意红火的布庄是自己家的!自己这个当家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云皎知道景少谦心情不好,明白他看出了端倪,与其等景少谦逼问,不如主动说出。云皎讪讪地笑,问绷脸的人:“老爷,你看我这布庄,怎样?”
“好!”
景少谦深深地看云皎,她主动坦白,倒出乎意料。这位夫人将开布庄的事一直隐瞒自己,还以为她会抵死都不承认,竟然主动说出这布庄是她的。
掌柜和伙计看景少谦,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恐怖。
李安岩和凌姑知道景少谦在生气,不安地看云皎。云皎冲他们两人微笑,示意他们放心。
云皎从容不迫地吩咐掌柜,叫伙计们统统把剩余的布匹搬到库房里去,然后才微笑地对景少谦说:“老爷,我们一起到小厅去休息。”
景少谦意味深长地看云皎,顺从地跟随她走到小厅中。
云皎无视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愉快地泡了杯香茶,双手捧到景少谦跟前,笑盈盈地:“老爷,喝茶。”
景少谦还在生气,目不转睛地看云皎。不想接过这杯香茶。当景少谦看到云皎甜甜的微笑中带有殷勤的讨好,心中不忍,极不情愿地接过热茶,轻轻啜了几口热茶,身体暖和起来的时候,这心也跟着温暖起来了。再遇到云皎笑盈盈的明眸,景少谦心里的火就没办法燃烧起来了。
唉,真是吃人嘴短,不过是一杯香茶,外加一个微笑,就把自己收买了。景少谦在跟自己生气了。
“老爷,你看我这布庄怎样?”云皎眉开眼笑,看向景少谦的眼神中有种炫耀的得意。
“什么?这鸿运布庄是夫人的?”景少谦面露惊讶之色,专注地看云皎的反应。
云皎不自然地低头,悄悄瞟景少谦,正遇上景少谦戏谑的目光,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生气,再说了,自己是在开布庄做生意,又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没有及时告诉他而已,用不着愧疚。
云皎理直气壮地面对景少谦,柳眉轻扬:“你要是不知道这布庄是我的。你敢擅自闯入后院?小心别人喊捉贼。”
景少谦笑笑,认真的问:“夫人,为什么想到要开布庄?你这布庄是什么时候开的?”
为了避免眼前这个彪形大汉气得晕倒,云皎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对第二个问题如实相告:“这个鸿运布庄,我是在今天春节前盘下的,快有一年了。”
景少谦还是被气得瞪大眼睛,火苗乱窜:“你开这个布庄快有一年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云皎完全忽视了景少谦的怒火,向他嗤笑:“老爷,你的ji院开了几年。我在十几天前才知道。”
“这不能相提并论。我是害怕你担心,才不告诉你的。”在十几天前才告诉云皎开ji院和赌场的事,景少谦觉得他有充足的理由。景少谦开ji院和赌场时,这位夫人还躲在谢府的深闰中,景少谦凭什么要告诉她。
“老爷,我是不想让你太操心,才不告诉你的。”云皎眨眼看这个彪形大汉,是振振有词。
景少谦觉得,夫人根本就是在学舌。景少谦无奈,只得问:“可是一年前,你哪来这样多的银子?”
云皎窃笑,不回答。这买布庄的银子,还不是从景少谦手中拐来的,他居然忘掉了。以后得帮他把银子看管好,免得被其他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看到夫人得意之色,景少谦马上明白是从自己这里拿去的。可是,在一年前,自己并没有给过她这样一大笔银子的。景少谦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那些“嫁妆”。
对,这个小冤家就是用那些“嫁妆”盘下布庄的。景少谦当时还吃惊,夫人出去才几天的功夫,几万两银子就没了。后来,景少谦就发现小李庄的田地是夫人的,现在又发现鸿运布庄的主人是夫人。或者,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景少谦走到云皎跟前,一手撑在云皎身后的椅背上,逼视自己这位小夫人:“原来夫人是用那‘嫁妆’买的。夫人,那价值几万两银子的财物,可不止能够换来这点田地、布庄,还有一部分隐匿在其他地方,对吗?”
景少谦温热的气息喷到云皎的脸颊上,那双灼灼逼人的目光带有研究的意味。
“你想收回去?”云皎狡黠地问。如果是,云皎决定耍赖。
“哦,不是。我只是好奇,夫人把那些财物都藏到哪里去了。”景少谦确实没有打算要收回那笔银子,只要夫人不准备逃跑,银子在谁的手上都无所谓。
“老爷。我又买了一个院子,就在这清州城内。”
“家中有十个院子,还不够夫人住,还要在外面买一个院子?”景少谦逼近,胡碴差点儿触到云皎的脸颊。
云皎伸开手掌抵挡坚硬的胡碴,凝视近在咫尺的脸,半真半假地说:“我想,要是有一天你欺负我了,我就搬到那个小院子去住。”
“你!岂有此理。”
景少谦的好心情到此结束,他烦燥地在小厅里踱来踱去,恼怒地决定:“这间布庄由我来打理,以后你不必再出来了。”
呃,有人急了。
云皎从后面环抱住景少谦壮实的腰,把脸颊紧贴在厚厚的棉袍上,轻笑:“逗你玩呢,怎么就急了。你是不是准备要欺负我,害怕我搬出来?”
“瞎说,谁要欺负你了。”景少谦无可奈何,真拿这位夫人没办法,他平静心情想了想,对身后的人说:“夫人,你还是呆在家中料理家务事、照料孩子,这布庄的事,由我来管理就行了。”
“不,老爷,你不能出面料理这布庄。”云皎拉景少谦坐到椅子上,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家中的事务,有管家和各处的管事;孩子的事,有专门的几个人做,要我亲自做的不多。就是我来料理这布庄的事,也不是公开露面的,除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没人知道这布庄跟景府的关系。我这样做,跟老爷你开ji院和赌场的顾虑是一样的。”
景少谦点头同意:“夫人说的也对,就依夫人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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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云皎没有像往常那样外出。她坐在玉馨院的婴儿室里,愁眉苦脸。
在这半个时辰里,小子轩又拉了两次肚子。看来,清晨谢大夫开的那副药,见效不大。
看到小子轩因为拉肚子,小脸苍白,小身子软绵绵的,云皎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果断地吩咐在场的人:“晴儿,你马上出去叫人备下马车,我要带孩子去回春堂;莲儿、小青准备几套孩子的衣服,打成包袱带上备用。”
“夫人,小少爷这种样子,是不合适带到外面去的。要不干脆派车接周小姐到府上来?”周妈和奶姑都不赞同云皎带小子轩外出。
云皎何曾想到回春堂去,一想到去回春堂极有可能会跟周静南碰面,云皎就惴惴不安。问题是,小子轩现在病得不轻,不能再拖延了,周玉卿这个女大夫在清州城是越来越有名气了,许多小姐、夫人身体不适。都上回春堂找周玉卿治疗,叫周玉卿抛下其他病人到景府来,云皎过意不去。
景府的几辆马车在回春堂前停下。
云皎走下马车,才要带领人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削瘦的中年妇女在回春堂里跑出来,怒气冲冲的,云皎不由得怔住了。
“王妈,你等等。”周玉卿从里面追出来,她看到云皎顾不上说话,只是冲云皎点头示意。周玉卿陪着笑脸,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塞到那个瘦女人手上:“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是送给王妈喝茶的,请收下。我哥哥这人脾气就是犟,刚才的事,请王妈不要见怪。林家那边,还请王妈美言几句。”
瘦女人收下银子,转怒为喜,堆笑说:“周小姐太客气了,我也知道像你哥哥这种本领高超的人,是有些脾气的。老身请周小姐示下,林家那边,怎样回话?”
周玉卿苦恼地想了想,才说:“你就说,等我们禀明了父母,再作答复。”
那个瘦女人欢欢喜喜地走了。
周玉卿含笑向云皎迎上来。
云皎看出刚才那个瘦女人很像是媒婆。却故意问:“怎么,你哥哥把你的病人赶跑了?”
“琳儿姐姐,刚才那个人不是我的病人,是个媒婆。”周玉卿转身看其他人距离云皎较远,就低声说:“有个姓林的人家看上了我哥哥,派人上门提亲,我哥哥将媒婆骂跑了。琳儿姐姐,你猜这个林小姐是谁?”周玉卿是一脸的神秘。
云皎莫名其妙:“这清州城中的小姐,我一个都不认识。”
“不对,你认识她,我们之前都见过这林小姐。”周玉卿提醒云皎,“还记得吗?在周家村居住时,有一次我们上城来,在这回春堂里看到我哥哥跟一位小姐拉拉扯扯的。就是那位林小姐,她们家是这清州城内有名的富商。”
云皎想起来了,那时,云皎就看出林小姐对周静南有情。一年过去了,林小姐派人来提亲,仍忘不了周静南。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周静南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林小姐有意。
周玉卿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云皎:“琳儿姐姐,我哥哥跟林小姐结为伴侣,你看是否合适?”
云皎坦然地笑了:“妹妹,我希望你哥哥早日觅到佳偶。你哥哥跟这位林小姐是否能够结为伴侣,你我说了都不算,得看他们是否情投意合。”
周玉卿释然地笑了,带领云皎进入回春堂,充满歉意地说:“琳儿姐姐,你得稍等片刻,已经有一个夫人和一位小姐在里面等候了。”
云皎坐在店铺后的休憩厅里,耐心等候,心中祈求千万别遇见周静南。在这等候的当儿,小子轩又拉了一次肚子,看到孩子软绵绵的小身子,云皎是心急如焚,向周玉卿给病人治疗的内室张望,盼望快点轮到小子轩。
景府中跟随来的人,无不焦急地向内室伸长脖子张望。
周静南从后院走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云皎在焦急地等候,他快步走到云皎跟前:“谢夫人,你有什么事?”
看到这位神医,为小子轩的疾病饱受煎熬的云皎,如看到了救星,她满怀希望地看这位英俊潇洒的神医:“周公子,我的孩子生病了,玉卿妹妹在给其他病人治疗。”
云皎祈求地看周静南,一双美丽的眼睛在无声地恳求:你能够给我的孩子治疗吗?
“把孩子抱进后院来,让我来给他诊治。”周静南没有多想。转身向后院走。
唉,叫一位神医治疗拉肚子这种小儿科,真是大材小用了。
云皎现在可顾不了许多,叫奶妈抱上小子轩进后院,晴儿和莲儿抱孩子的衣服跟进来侍候。
“夫人,我就不进去了。反正有周公子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凌姑不想跟随云皎进入后院,想到上次周静南的神经过敏,凌姑的心中仍是不能释怀。何况,周静南的身手,在常乐镇的时候,凌姑见识过。
云皎不勉强,带领几个人急急进入回春堂的后院。
在小丫头的房间里,摆放一盘燃烧正旺的炭火,房间里暖洋洋的。
周静南暂时忘却了尘世间的一切烦恼,他的心中,只有床上这个生病的小孩子。周静南握住小子轩的小手,给他把脉,又掀开衣服在小肚子上轻轻按动,马上得出了结论。
“谢夫人,这孩子是得了风寒,得给他施行艾灸。”周静南轻轻告诉云皎。
云皎坐在床边,一手握紧小子轩的小手。一手轻抚小子轩的小脸,用母亲特有的温柔,安抚这个生病的小孩子。奶妈站在床的另一边,轻轻按住小子轩的双脚。
周静南点燃艾柱,准确无误地点按在小子轩的腹部穴位上。红红的艾柱点按到细嫩的肌肤上,烫得小子轩挣扎、啼哭。云皎轻轻地抚摸孩子的脸颊,温柔地抚慰着。
艾灸结束了。小子轩甜甜地睡去。
周静南从容地收起小布袋中的干艾草丝,再次给小子轩把脉,平静地说:“谢夫人,请到那边的小客厅拿药方。”周静南高大的身体站立,不急不慢地离开了房间。
云皎吩咐晴儿、莲儿和奶妈在房间内等候孩子醒来。她自己跟随周静南走出了房间。
小客厅的桌子边,地面上摆放一盘红红的炭火。周静南坐在火盘边,心安神宁地写药方。
云皎在火盘的另一边坐下,伸手取暖,就不自觉地打量坐在眼前的周静南。他真不愧是位神医,精湛的医术让他对各种病症都能手到病除。他长得挺好看,轮廓分明的五官恰到好处,俊美优雅的他隐隐中透出不羁,那是一种自信的张扬。
这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难怪过去自己曾深深地为他痴迷。
景少谦满是胡碴的脸庞在云皎头脑中闪过,让云皎蓦然清醒:身为一个有夫之妇,这样端详其他男子,很不适宜。
云皎连忙低头看火盘。
“怎么,不喜欢看了?”周静南调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磁性,充满了诱惑。
景少谦温和的笑在云皎脑海中闪过,让周静南的调侃黯然失色。
“静南哥,你真会开玩笑。”云皎的声音淡淡的,低头看红红的炭火。
周静南用砚台压住药方,伸手到火盘上取暖。周静南犹豫片刻,试探着用大手握云皎的手,凝视着云皎:“琳儿。”
云皎抽回手,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风流倜傥的神医,轻声说:“静南哥,在常乐镇时,我过于感情用事了,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我不可能忘掉这里的一切,我们永远不会有未来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忘却吧,我们做一对好朋友。”
“不,我不要你做我的朋友。”周静南深情地凝视云皎,低哑的声音充满了魅力:“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家。你欢笑的时候,我会在一旁因为你的欢乐而欢乐;你伤心的时候,我会轻轻地为你把眼泪擦干。”
多么深情的倾诉!可是,云皎不能接受。
云皎脸红了,她避开周静南的凝视,轻轻摇头:“静南哥。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的。因为,我忘不了眼前这一切,我舍不得离开现在这个家。”
“不!琳儿,不管你是否舍得,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周静南坚定不移的口吻让人吃惊。
“不!不可能的!”云皎惊骇地望周静南,“那一天不可能到来的。”
“会的,琳儿,我等你。别忘了我在等你。”周静南固执地坚持。
云皎惊恐地睁大美丽的眼睛,冲动地一把抓住周静南的胳膊:“难道,你暗中对他下毒手?要是你真的那样做,我会恨你一辈子。”
周静南凝视云皎,久久地看着,痛楚地说:“琳儿,我可以发誓,我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你爱上了他,琳儿,你爱上了一个强行把你霸占的人。”
“没有,我没有爱上他。”云皎一口否定,她怎么可能爱上景少谦,她只是在尝试接受他,因为:“我不能没有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低头看红红的火盘沉默不语。
周玉卿从外面进来,围在火盘边取暖,她在劝说周静南:“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应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那林心萍小姐放下女孩子的自尊心,主动派人来提亲,能够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你真的一点都不予以考虑?”
“我说过,不会跟她在一起的。”周静南一口回绝。
周玉卿向云皎使个眼色。
云皎知道周玉卿要自己劝说她的哥哥,勉强对周静南说:“静南哥,你是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周老先生急于要……”
“你别说了。”周静南恼怒地打断云皎的话,别有深意地看云皎:“我不是不考虑终身大事,是我的意中人不肯跟我在一起。我一直在等,等她回心转意。”
云皎低头看火盘,避开周静南深情的目光。
周玉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无奈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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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布庄回到景府。云皎用过午餐后,才要回玉馨院休息,就有人禀报说,小李庄有人来找夫人。
云皎在景府的大厅里接见了从小李庄来的人。
张大嫂哭得眼睛红肿,拉两个小孩子跪在云皎眼前:“主人,求求你救我相公和两个小叔吧,他们不行了。”
对于这个开场白,云皎吓了一跳。
“救救我父亲,救救我叔叔。”张狗子和张妞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冻得红朴朴的小脸上,眼泪在哗啦啦地流下。
呃,这百里湾三雄到底出什么事啦。
云皎听得糊涂,不明白百里湾三雄出了什么事,叫张大嫂先行站立起来。张大嫂长跪不起,不停地用袖子拭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皎看张大嫂泣不成声,只得问垂手侍立在旁边的宁总管。
宁总管告诉云皎,昨天傍晚百里湾三雄正在吃饭,突然全身无力扑倒地上。张老大拚出所有剩余的力气,说出了“找主人”三个字,就晕厥过去了,张老2和张老三也都晕厥不醒。现在这张氏三兄弟就躺在大院外面的马车里。
唉。这主人可不是只有使唤下人的权利,也得担负起给下人请医治病的责任。
“放心吧,我马上请大夫来给他们三人诊治。”云皎安慰张大嫂,叫他们三人站立起来。当云皎得知从小李庄来的几个人都没有用午餐,唤来管家娘子,带领他们三人去用午餐。
张大嫂哭哭啼啼不肯去用午餐,坚持要守候在百里湾三雄的身边。云皎无法,只好叫宁总管带两个孩子先去用餐。
李安岩和几个护院闻讯赶来,到马车里查看情况,之后无奈地对云皎说:“夫人,这三个人古怪得很,全身找不到一处伤痕,呼吸、心跳一切都正常,却都晕厥不醒。”
景府的人面面相觑,想不透其中的玄机。
张大嫂站在马车旁,守候三个亲人,悲痛欲绝。
早知道收下这三个下人会有这种麻烦,云皎应该早早叫他们滚蛋。
事已至此,云皎唯有保持镇定,将李安岩唤到跟前吩咐:“你即刻带人到回春堂去,对周公子说,我有急事请他到府上帮忙。”
“是,夫人。”李安岩答应,想想不放心,又安慰云皎:“夫人,不用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
云皎点点头。李安岩才带人骑马飞奔出府。云皎命令另一个护院快马去镖局,将此事禀报景少谦。
坐在温暖的火盘边,云皎费神猜测,这百里湾三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晕厥。在大厅里侍候的人,个个忐忑不安。何管家带人侍立在大厅外,神色怪异地遥望停歇在大院子里的马车。
带着一身的寒气,景少谦大步走入大厅,在火盘边坐下取暖,伸手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热茶,才不急不慢地问:“夫人,外面那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这三个下人一直在小李庄居住,昨天突然晕厥过去。”看到景少谦泰然自若的神色,云皎受到了感染,平静地将宁总管的话一一转告景少谦,并说明已经派人去请周静南前来。
“我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三个下人晕厥过去了。夫人,周公子是有名的神医,一定可以将他们救醒的,不要担心。要是周公子都没办法救活他们。我们只有帮他们办理后事,再妥善安排这个妇人就是了。”景少谦温和地看云皎,低声安慰。
也只有这样了。云皎叹气。
景少谦挥手让大厅内所有的人都退出外面,凝重地问:“夫人,你如实回答我。这百里湾三雄是专门杀人越货的凶恶之徒,怎么就成了你的下人?”
唉,要是那三个浑蛋一直晕厥不醒,还得依赖景少谦善后,说出实情可以方便他处置。
云皎心中有鬼,不敢正眼看景少谦,盯住地面的火盘,吞吞吐吐地将过去被百里湾三雄劫持、用袖箭小筒射伤他们后再吓唬他们的事,向景少谦和盘托出。
又一件隐瞒自己快一年的事!
景少谦狠狠地盯住云皎,看得她脑袋瓜子越垂越低。云皎偷偷地瞟景少谦,正遇上他阴郁的目光,知道这人生气了,连忙移开目光。
“夫人,你是不是还有事隐瞒我?”景少谦用一根手指头勾起云皎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自己,恼怒地问。
有三个下人晕厥不醒景少谦不恼,让他恼火的是自己这位小夫人净瞒着自己做事,根本就没有将他当作夫君。
“老爷,没有啦。”云皎装得可怜巴巴地,眨眼看景少谦。
“你呀,你。”景少谦气得心痒痒,想要怎样,又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处置这位夫人,真是拿她没办法。景少谦板脸看云皎:“以后做事,不准背着我干。知道吗?”
云皎心虚,伏在景少谦的膝盖上,避开他的逼视,为自己辩解:“老爷,当时我也是出于无奈,我要是不诈他们,他们就会杀掉我的。”
“狡辩。当时为了逃生骗他们,事后你带这三人在外面跑来跑去,作何解释?你就不担心他们戳穿你的谎言,对你不利?”景少谦可不想让人误会他是个傻瓜。
云皎觉得自己受到了冤枉,抬头看景少谦,不服地辩解:“我没有带他们跑来跑去的,是他们三人硬要尾随我。我曾经如实告诉他们,那**是假的,叫他们离开,可他们死赖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那么,他们三个醒来后,由我来叫他们走开。你一个年轻女人,身旁总带三个大男人,像什么样。”想到那百里湾三雄围绕在夫人身边、经常对这位美丽的夫人大饱眼福,景少谦就不舒服。
“我哪里把他们带在身边。平日里他们三人根本就不在我身边,有事了我才叫他们的。老爷,现在我又不想放他们走了。得留下他们帮我辨认在暗中谋害我的人,因为只有他们三兄弟接触过这个要暗害我的人。”
“夫人,那些人谋害不成,恐怕早就逃之夭夭,还等你叫人来辨认。我的仇家很多,谁知道是哪个。”景少谦皱眉,不赞同云皎的做法。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人就潜伏在暗中,伺机动手。”云皎坚持已见。
景少谦说服不了云皎,无可奈何:“真拿你没办法。随你去。”
何管家在门口处干咳几声,才禀报说:“老爷、夫人。周公子来了。”
景少谦睨云皎一下,换上一副肃杀的面孔,端坐在火盘边。云皎瞪了景少谦一眼,换一个远离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