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沁王爷等四人筑成的人墙瞬间倒塌,每个人的肩头都留下了虽不致命却永难消弭的剑伤,这一辈子也不会彻底痊愈。因为那伤疤必然结在心头。寒枭这一剑神鬼皆惊,天地皆愁,他们伤在这一剑下只能是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四人站起身来,凝然注视着寒枭,一时斗志全消,甘拜下风。寒枭也用静如秋水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四人,缓缓道:“在下侥天之幸,冲破四位的必杀之招,承让了。”格尔沁仰面道:“寒义士武功超逸群伦,本王爷四人虽败不辱。败军之将无以言勇,寒义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此时他心底一片落寞,自觉无颜再回王府,大有霸王乌江受困之悲慨。
寒枭笑了笑,哦了一声,瞧着手中的长剑,似乎倒有成全格尔沁王爷之心。见他如此神情,英白眉抢步上前,长揖到地,慨然道:“主辱臣死,王爷今夜有此一败,皆是英某的罪过。请寒兄弟杀了英某,放王爷一条生路。”说罢,双膝一软,跪在寒枭面前,闭目等待就戮。
寒枭目光飘处,寻找着黄无眉和蓝天眉,却见这两人瑟瑟发抖,向后退去,并没有为格尔沁王爷赴死之意,倒有见事不好逃之夭夭之心。格尔沁王爷心头生寒,却没有去瞧二人,定定地凝视着寒枭手中的长剑。寒枭长笑起来,良久才道:“英白眉忠心护主,忠贞可鉴日月。王爷有此英雄好汉相助,应是虽死无憾了。”说话间,长剑一挺,已抵在英白眉的咽喉,森寒的剑气已然将他的肌肤割破,献血渗出。
英白眉咬紧钢牙一声不吭,一双白眉甚至连动也未动。寒枭瞧着他的脸面,笑道:“好汉子,利刃逼喉,稳如泰山,端的是舍身取义视死如归的好汉子。”说罢,长剑撤回,一挥手,“你走吧,在下长剑虽利,却不杀忠贞重义的英雄好汉。“英白眉缓缓睁开双眼,哽声道:”寒兄弟不杀英某,英某感激。但请让英某护送王爷回府。“
寒枭眼神微变,冷声道:”在下不杀英大哥,乃是敬重英雄好汉。格尔沁王爷与在下仇深似海,若要在下不杀他,岂不是得陇望蜀,痴心妄想?“英白眉道:”寒兄弟若杀,便先将英某杀死。“挺起胸膛,正视着寒枭。
就在这时,从王府中奔来两条身影,却是大管家洪兴和凝嫣郡主。二人都不会武功,一路奔来,踉踉跄跄。夜风森冷,声如狼吼,两个弱不禁风的人犹如浪里小舟一般。
格尔沁王爷瞧见二人,心头也不禁有了些酸楚,暗自唏嘘,这世间自己虽贵为王爷,身边忠贞之士其实并不多,真正挂怀自己的人也许只有弱不禁风的女儿。天大的英雄到此也不禁气短情长起来。只是格尔沁王爷可谓是世之枭雄,虽然心中澎湃,脸上神情并未显现出来,还是一如寻常。
凝嫣郡主喊了一声父王,随之盈盈立于英白眉身边,抬眼眉目凄濛地瞧着寒枭,凄然道:“寒义士,求你放过我父王。我愿意代父王一死。”洪兴神色慌张地跑到格尔沁王爷身旁,良久无法开口。格尔沁王爷知道他没经过如此阵仗,此时还能站立已然不易,故作平静地道:“此间无妨,为何让郡主到此?”洪兴张了半天嘴,却依然无声,想来已是心神俱乱,难以发声了。
寒枭默然地看着凝嫣郡主,淡然道:“你虽有孝心,愿意代父一死,但是我杀你何用?”凝然君主注视着寒枭,似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美目一时粉泪纷纷。格尔沁王爷叹息一声,道:“凝嫣,不必求他。父王技不如人,虽死无憾。”
他如此一说,凝嫣郡主越发泣不成声,伤心欲绝。寒枭握剑的手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英白眉见郡主如此,也不禁触动心头儿女情,一双鹰目中泪光隐现,硬声道:“寒兄弟乃是个盖世无双的英雄,岂能在女人面前逞强斗狠?如今令凝嫣郡主如此伤心欲绝,难道未生恻隐之心?”寒枭冷笑一声,道:“当日格尔沁王爷荼毒白狼山之时,可有恻隐之心?”说话间长剑挺起,飞身扑向格尔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