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食指指尖点在他的眉头:“那为何要皱着眉头?傲凡,我说过,不可以骗我。”她的声音低低缓缓,带着几分虚弱,奇异的窜入了他的胸口,晕开柔软的温度。
展傲凡唇角勾了勾:“没有骗你,是这样的……”于是,将方才同王医师商议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就为着这事儿?”沐安忧低斥一声:“这儿不是挺好的,检查起来也方便,再者,人家王医师一大堆的事情要忙,你要人家撂下这一大堆工作……到哪儿也说不成啊!”明明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最近竟犯迷糊呢?不过心里却还是高兴的,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很奇怪的感觉,曾经的展傲凡让她迷恋和崇拜,不顾一切的去追逐,而现在的展傲凡则让她感动不能自己,甚至是渐渐的依赖。
展傲凡看着她又开始游移的思绪,轻笑着问道:“想吃什么?我让宁凯买了送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沐安忧收回思绪,还真觉得有些饿了,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想了想说道:“我想喝荷叶粥了,只是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得卖?”
“应该会有,我让宁凯出去转转。”展傲凡含笑回着她,而后拿过手机开始拨号码。
三天的时光,明明很短,对于沐安忧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治疗的过程远比想象中的要痛苦许多,药物反应时的难受,身体忽冷忽热的承受着两个极端,还有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正如现在,沐安忧抱着展傲凡喃喃说着:“傲凡,我冷,很冷……”却在下一刻,狠命的拍打着他的胸口,怒声斥道:“你这个变态,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展傲凡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胸口,指尖划破他的肌肤而未觉,只是不松手的抱着她,一声又一声的轻唤着她的名字:“忧忧,忧忧,忧忧……”
被抱着的身躯恍若未闻入耳的话语,倒是渐渐安静下来,眸中是绝望的死寂,喃喃道着:“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放过我的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展傲凡身躯僵硬,只觉得呼吸闷堵在胸口,脑际似被什么轰然炸开……
而怀中的人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的低语着什么,直到最后,抽泣声停止,话语声停止,而展傲凡的肩头早已****一片,沁骨的冰凉……
将哭累倒在他怀中睡着的身躯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回床上,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而后定定的看着她,很久很久……
起身,将满屋的凌乱收拾妥当,不想看到她醒来后咬唇懊悔的目光,那会让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冲一杯咖啡,缓解一下疲乏的神经,翻开手提电脑,处理着重要的批文和公告,此刻的他又回到了商场上那个凌厉果敢的展狐狸。
有些人,不是不处理,而是在等一个机会,最后的放纵不过是垂死的挣扎!
他展傲凡,从来都是将对手置之死地不后生!
手机响起,为防吵醒熟睡的人,他特意调成了振动模式。
看一眼来电号码,划开手机,放在耳边,开口唤道:“墨子。”
“安安怎么样了?”
“已经睡下了,今天只闹了一次,时间也短了很多,情况在渐渐好转。”展傲凡开口回道,语气里仍带着疲累的沙哑之色。
“傲凡,你知道李以发那丫的这次去Y省是做什么来着?”常墨沉声问道。
“毒品交易?”展傲凡想起沐安忧曾告诉他的话,开口问询。
“你知道了?”常墨有些惊讶。
“只是猜测,你查到了?”展傲凡眉眼多了抹狠厉。
“嗯,探到了消息,只是没有证据。”
“那就继续查,墨子,这次,我一定办死了他。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放在沙发上的拳攥起,双眸半眯,这是他最冷酷,也最危险的姿态。
“嗯。”常墨点点头,接着转了话题道:“晖晖一直很乖,这两天我比较忙,把他送到了家里,我妈看着呢,阿砚也回国了,有他陪着玩儿,你们放心就好。”常墨口中的阿砚是他的亲弟弟……常砚,标准的豪门贵公子,顽劣性子,闲人一个。
“嗯,要打扰常墨伯母一阵子了。”
“哪有,我妈乐意的很呢。”常墨笑道,想起母亲看着沐晖那两眼放光的模样,恨不能那是她的亲孙子一般,顿时勾唇笑开。
闻言,展傲凡面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那是我儿子有本事。”不是自夸,是沐晖的懂事和聪颖确实令他骄傲。
“行了行了,别得瑟了,知道那是你儿子能耐,那也是随了我这舅舅。”言下之意是与你这个当爹的没啥关系。
展傲凡对这发小简直无语了,叹道:“你这个舅舅似乎是个八竿子打不着没一点儿血缘关系的吧?”
“就算不随我,也是随了我安安妹子,再不然,就是我安安妹子教育的好……”总之,常墨那意思就是与你真没多大关系。
“是,是,这一点,我从不否认!”好吧,他展傲凡认栽了,谁让好友捏准了他的七寸呢!
空气里总算多了几分欢愉,缓和了下先前过度压抑的窒息感……
已经过去三个星期,沐安忧的状况明显好转。
昨日,在王医师的首肯下,展傲凡带她离开戒毒所,搬到了B市的一处别墅里。
这一日,她清晨醒来没有看到展傲凡的身影有些奇怪,四下张望了下,确认他真的不在屋里。
恍然发现习惯是个特别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有些人,有些事就侵入了生活,不自觉的去依赖,去期待。
起身,伸开双臂舒展一下僵硬的身体,就因为医师的一句好好休息,这些日子,展傲凡一直盯着她,除了可以起身去洗手间,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躺在床上,实在乏的紧。
洗漱完毕,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花园式的院落,不得不感叹,展傲凡的确能耐。
外婆一家在很久前就举家从南方迁到B市做生意,她和姐姐都是在B市出生,大部分的童年时光都是在这个城市度过的,直到,爸爸调到A市任职。
记忆虽然久远,对这里却算不上陌生,她知道这座城市已经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作为全国的首都,比A市有过之无不及。
昨天搬来的时候,展傲凡看着她惊讶的眸光,已经明白告诉她这是他在B市购置的私人产业。
都说狡兔有三窟,只是不知道这是他的哪一窟?亦或是买来金屋藏娇的地方?
若是在以前,她也许就问出口了,以调侃的方式。
可是现在的情形,这些于相处的小心翼翼的他们而言,是很敏感的话题,话到了嘴边,是怎么都无法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