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断然不信的,可是冷静下来,便想着,为什么不信?凭什么不信?
她已经离开了365天,音讯全无,他知道她伤的透顶,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破裂到无法修补,那么,她为什么不会爱上别的人?
这个认知令他惶恐,惊惧,喝的酩酊大醉,驾着车子一路飞奔……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李子政老泪纵横,说,傲凡,你不能再这样吓我了,你不要你一手发扬光大的启星了么?你要放弃晖晖么?
是的,晖晖,他还有她留给他的那个小宝贝,身上流淌着他们共同的血液。
沐安忧一直紧抿着唇角,单是想想,都能明了是怎样的凶险,连见惯各种场面都能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的李子政都掉泪了,可想而知!
“已经……好利落了么?”许久的沉默,沐安忧轻声开口。
“嗯,车子是顶级的,买的时候花了大价钱,倒也算值得,至少保住了我一条命,只是小腿骨折。”此时的展傲凡试图开着玩笑,缓解一下凝滞的气氛,害怕看到她咬唇压抑的样子,心里虽然暖,却也为她心疼。
沐安忧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展傲凡的视线一直从未离开过她的面庞。
“忧忧,可能你不想也不屑再听,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从遇到你和晖晖以后,我再也……没有别的女人,陈洁雅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跟她最后一次在一起,是在倾城遇到你的前几天……”那一天,坐在倾城的电梯里,他心血来潮问沈宁是哪里毕业的?
她说A大,恍恍惚惚的想起,忧忧也是A大的学生,还是才貌双全的A大传奇校花。
她离开了五年,他已经很久不曾想起她,或者是埋在心底的角落不愿去触碰。
结婚后,才偶然得知,妈妈心里一直爱着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忧忧的爸爸。
他承认,那时的他崩溃了,迁怒于她,冷淡她,伤害她,是他此生做过的最错误和悔恨的决定。
可是,那时的他像是着魔一般,每每想到父亲去世时痛苦的面色和妈妈这么些年来对爸爸的不冷不热,一瞬间,全都明了,令他失控。
那是他人生里最黑暗,最狰狞的一段时光,他太自以为是,想着她即便是离了婚,也能拿着他给的赡养费挥霍一生,却从来没想过……他的这个自私而残忍的决定差点毁了她的一生。
席间,许之言墨子他们口中提及严选一直爱慕着一个名叫小安安的女子……
小安安,这个太过熟悉的名字勾起了太多回忆,记忆里的那个女子,他一直称呼她忧忧,几乎要忘记了,她的家人朋友都是唤她安安。
忧忧,这个名字陪伴了他太长的人生岁月,从少年,到青年,午夜梦回的骤然惊醒里,一身冷汗,他总是恍恍惚惚的想着,为什么会那么伤害当年那个当妹妹一般疼爱的女孩子……他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清醒后,他又是那个冷傲不羁的展傲凡。
那时的他不知道严选要找的小安安就是她!也因为骤然涌上的回忆烦乱不堪,在墨子那里喝的醉醺醺离开。
回家的路上,陈洁雅给他打电话,问,要不要过去她那里?
他说好,挂断手机,一打方向盘,去到她的公寓。
陈洁雅的聪明和懂事一直是令他满意的,所以,在她离开的五年里,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太多,唯独留她长久的待在身边,说不上多喜欢,却也不讨厌。
那一晚,是他五年来的第一次失控,麻醉的脑神经里,恍恍惚惚的竟然全是那张清秀而精致的面庞,身下的她说,疼……
他恍然的想起她将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他的那一晚,点亮了他生命里爱情的火花,她笑的娇羞灵俏,凡哥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好好的对我哦!不然,嗯哼?
他将蜕变成女人的她紧紧的圈在怀里,肌肤相贴,不留一丝缝隙,吻上她的额头,怜惜仿似捧着珍稀的宝贝。
他告诉自己,展傲凡,这个女孩,不,是女人,要陪你走一辈子!
回忆太过汹涌,一瞬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身体的望却是那么清晰的叫嚣着。
他喝的太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那个女人果然,不是她!
自嘲的勾起唇角,苦涩一笑,是的,怎会是她?五年了,她带着她的骄傲和倔强,退场的那么决绝!
一晚的放纵,直到清醒的那一刻,才想起竟是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而陈洁雅一直善解人意,不等他开口,已经取出药当着他的面吞下。
订婚,只是觉得到了年纪了,他也该为展家留下后代了,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是私生子吧,左右是个女人,何况这个女人他并不讨厌,何况,即便是结了婚,也不影响他声色犬马的私生活。
孩子……这两个字划过心口的时候,有瞬间的刺痛。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那个孩子也有五岁了吧?
一想到,将会有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子嗣,莫名的,心底是那样的抗拒。
陈洁雅告诉他她怀孕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他不是个热衷于做那种事情的男人,有需求,但不沉溺,何况,每次他的安全措施都是双重,她吃药。
她说,那晚你喝醉了。
一句话,骤然点醒他。
打掉。他知道说出这些太过残忍,可是他不会心软,忧忧和晖晖是她不能再舍弃的,他知道,若是留下了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失去忧忧。
更重要的,不是她的孩子,他不要!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那么明白的看清了自己的心。
但是陈洁雅告诉她,已经成型,是个小男孩,打不掉了。
她哭着求他,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给她留下这个孩子。
于是,他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你……对她做了什么?”沐安忧缓缓开口,声音里几许颤抖,双手攥起,指尖嵌进掌心而未觉。
展傲凡抹了把脸,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脸颓然:“忧忧,你鄙视我也好,瞧不起也罢,当时的我…… 我找了专家咨询,他们告诉我同父异母的孩子若是做心脏移植手术,心源合适率要比一般高50%,当时,晖晖一直没有合适的心源,我就想……”
沐安忧面色一阵惨白,果然,如她所想。
“展傲凡,你疯了。”沐安忧喃喃开口,那也是一条生命。
“是的,那时的我疯了,我知道晖晖是你的命,忧忧,我顾不得了,我别无他法,当时的我想着,纵使将来你看不起我,但至少晖晖能留在你身边。”有了晖晖的牵绊,她才能安心的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