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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因何将祸水,长与女儿担——陈圆圆(1)

提及陈圆圆,便着带凄楚难平的心念。如若一副简易山水,实在难以描绘她潦草凌乱的一生。在她漂泊的岁月中,不断在男人身边辗转,令我一时不知如何道来。不同于以往的“秦淮八艳”,更非那些普通的红尘凋落的女肆歌妓。她是曾经被认为改变历史的女人,以至于背上百年祸水的骂名。

只是,无论真切的是非几许,这样的女子都是我心底深深眷恋的。只愿带着自己本身不可理喻的情愫,去融合她春秋时节涉步而过的悲伤。

很久都冥思于如何为陈圆圆选一个题目,却无缘遇见心底回扣的清音。直到巧遇这首《临江仙 美人痛》,我知道,这是一次上苍许意的情深缘满。

临江仙。美人痛。

说甚倾城倾国,无非薄命红颜。

一身无主几时欢。方才为破涕,又作泪涟涟。

铁马金戈天下,改朝换代江山。

成王败寇尽儿男。因何将祸水,长与女儿担?

——诗酒仙。

题目正是出于诗酒仙的《临江仙 美人痛》,我虽是对诗酒仙不甚熟谙,却是拜读过他的许多作品,每一文都极尽情致。最美丽的文字,并非华丽的词藻堆积,而是用手写心,抵达人间最曼妙的节点。

似极这首《临江仙 美人痛》,言语虽是浅显,却不失沉吟美人伤情风韵。

至于吴梅村《圆圆曲》中,“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并非我所喜欢的诗句。或许源自于心底对熟于滥觞事物的深深抵触,抑或是机缘巧合,借此发觉自己本就不喜吴梅村这样软塌塌的男子。

其实,用《圆圆曲》来描摹陈圆圆,亦不详尽,那本是之于吴三桂的诗句,不想借此唐突佳人。以至于兜兜转转,庸俗的我对这句家喻户晓的诗文,提不起一丝情趣。

纵使历史洪流滚滚,淹没了曾经款款的青衫美眷,却亦积淀无数过往,残留在灰暗的隅落,缱绻化为哀伤。

在这场上天导演的戏码中,有人成就,就有人被摧毁。于是,在男人光芒万丈的背后,就有这样的女子,去默默承受注定的凄怜。

每一个骄奢淫逸的男人背后,人们都习惯性的赋予他一位绝世红颜,为其背负千古骂名。之于一座王朝的毁灭,人们习惯用睥睨神色回望如花美眷。世事总以为,是她们扰乱了君主心底的无限圣明。

说到底,我们并不能叹美人命途凄苦,亦只能怪历史判官本性太过纯良。于是,像“红颜祸水”这样美丽的词语便氤氲而生,带着缅怀的华美,又不失斥责的滋味。

在不容解脱的世俗眼中,陈圆圆仍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只是无人能懂,她本是芳菲路径的纯情少女,有寥落难解的风情。

有些人,来到世间,注定是火焰朝天中的一次历劫,本就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她在这场浩瀚烟海中,上苍强行让其失去原本的执念,甚至连一道简真的姓氏,都要强夺。

陈圆圆,原本邢氏,名沅,字畹芳。本因母亲早故,才随了姨母的陈姓。比起陈圆圆,我却是爱极了邢沅这样温软自如的名字,仿若每每轻声道出,便能滴出清水,滋润百尺芳泽。

她“容辞闲雅,额秀颐丰”,每每出场,更是令无数士大夫魂断不已。吴江邹枢所著的《十美词记》中,说其“年青聪慧,容貌娟秀演《西厢》,扮贴旦红娘脚色,体态倾靡,说白便巧,曲尽萧寺当年情绪,常在予家演剧,留连不去。”

陈圆圆并非董小宛的病恹情态,不同于霍小玉的刚烈非常。她拥有自己独到的娇媚,迷倒万千男子。之于男人来讲,陈圆圆这样的女子真是无法抗拒,她没有富家小姐的一副娇生惯养,更不是只为求生的女肆女,矫揉造作,令人免不了心生厌弃。

她流转在月华如练的夜晚,借带着款款深情,万种清韵便如暖风袭来。步履轻盈的她,拈花一瞬点红妆。

只是,世事本无常。人生就像一场戏,台上流年似水,台下日月如梭。在水袖空舞的转瞬,掩盖了此去经年。当她还在风情万种的继续风尘生涯,却不知命运早已徒然转向,在无尽的轨道穿梭向前。

她注定是一颗红尘世俗的种子,在清高的净土中生不了根。这样的眉黛烟轻,总要免不了与生命中男子的缠绕不休。

再光华万丈,亦需要她所翘楚的男人来点燃,才能被赋予传奇的色彩。

在人们回首曾经的朱颜碧落生辉时,亦重见当初为她倾尽天下的男子——吴三桂。

我是一个看待问题几近感性的人,以至于有时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无论别人怎样看待功过参半的吴三桂,而在我眼中,如若当初他真是为朱颜拼的一怒,我还真觉得他是性情中人。

看过描写吴三桂的书,说他相貌端庄,智勇双全,是一位远近闻名的美男子。我却觉得他本应就是粗犷豪放的料,做不了温婉清秀的阴柔美男。

虽是不喜太过于刚劲的男子,却是以为那样的男子才是用来敬仰的,并不是以往所谓的美男,作为一道只能被欣赏的风景,明摆着养眼却不中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当吴三桂初见陈圆圆时,并非是一句惊艳就能草草收场。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连金庸都以为是天下第一美人的陈圆圆,到底芳华几许?能被人们百年以来认为祸水,不仅仅是一句虚无缥缈的闭月羞花就能详尽。

倾国倾城,说的本是这样的女子。

在那日的泛舟湖上,吴三桂初见了曼妙窈窕的陈圆圆,她在舟前辗转翩翩,舞出霓裳盛世。娴静犹如潭花照水,行动好比弱柳扶风。他轻轻的眯起双眼,极尽危险的味道。身旁的周仝告之,她是苏州艺美戏班子的当红歌妓,名震江南。

只有弱水三千,温情细语的江南,才能养出这样似月凝雪的佳人。换做是任一男人,都会为这样的女子着迷。这本就是本性使然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讳言的成分。

在这次浪漫芳菲的遇见之后,吴三桂就经常借由与同窗好友相会而出走,事实上,不过是到秦楼楚馆,只为一睹芳泽。

陈圆圆与吴三桂每每相聚于“春来茶馆”,便相谈甚欢。她得知吴三桂本是将门子弟,便不时的暗送秋波,情意绵绵。吴三桂更是许意会为其赎身,以妻室之礼相待。

男人说的话就如女人的容颜,总会随着岁月,不断变更。有时甚至是转瞬的光景,就失却刚刚吐露的芳华。当吴三桂赴京武举考试,就一副伊人别离的辛酸场景,泪雨潸然。

当他高中武举人,风光回府,却失去了陈圆圆的音信,她曾经为之倾倒的红颜,亦在这样难舍难分的岁月中,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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