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会儿,秦振北便告辞离开了。他离开后,奶妈才从卧房里走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没了记忆?”
安歌轻轻摇了摇头:“他伤到了脑子,暂时记不得从前的事了。”
奶妈握住安歌的手,满目心疼:“你受了那样多的苦难,如今却是连个认账的人都没有了。小姐,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安歌眼圈也红了:“这样也好,这样总不会再纠缠不休。我跟他之间,总该有个了断。奶妈,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走。”
奶妈忙应了下来:“好,我这便去收拾。他虽说忘了一切,难保有一天又会想起来,到时候要逃,只怕是逃不了了。”她将然儿抱紧了一些,“若他要把然儿带走,那…”
“奶妈。”安歌怕然儿发现,连忙打断她的话。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安歌从远远便瞧见一群人冲了进来,情急之下,她忙让奶妈抱着然儿躲起来,并交代道:“奶妈,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
“小姐!”
“妈妈!”
奶妈与然儿同时唤道。
安歌来不及多说,含泪吻了吻然儿的额头,便将房门关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来的是一群安歌并不认识的人,个个都穿着黑衣,戴着黑帽:“安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安歌听那人的口音,说话带着一丝别扭,再看那些人的样貌,心里便猜到了几分,不禁有些恐慌:“你们是扶桑人?我并不认得你们。”
“安小姐是不认得我们,可我们却是认得安小姐的。我们今日前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请安小姐到我们那里坐坐客。”
安歌并不回答,只是看到他们已从口袋里掏出了枪来。她心知自己此时是逃不了的,为了不连累奶妈和然儿,她只好应了下来:“好,我跟你们走。”临走前,她又忍不住望了望身后的房子。她不晓得自己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事,只是落入扶桑人手里,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便是了。她此刻只盼望奶妈不要追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奶妈在,然儿就会好好的。
秦振北从安歌家离开后,又顺便去街上买了些生活用品。经过一家花店时,他忽然瞧见一束开得正好的晚香玉,便驻足凝望了一会儿。
却忽听一道惊喜万分的声音喊了一声:“三哥!”
秦振北回首望去,却见身后站了一名穿着淡蓝色旗袍的年轻女子。他看了看四周,唯有他一人,便问:“姑娘是在叫我么?”
“三哥!三哥!”秦韵浓难以抑制满腔激动,快步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一时没忍住,直接在大街上哭了起来,“你还活着!你果真还活着!”
秦振北被她死死抱着,进退两难:“姑娘,你先别哭,有话咱们好好说。”
秦韵浓这才发觉他的不对劲:“三哥,你怎么了?”
秦振北茫然道:“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秦韵浓心下一震,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三哥从前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从小顽劣惯了的他从来就不曾有过这样实恳的目光。她一下子没忍住,再次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是承军少帅秦振北啊!你怎么会忘了呢?”
“承军少帅?”听到这几个字时,秦振北的脑袋里终于有片刻的记忆一闪而过,可那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秦韵浓忽地想到一个人,便试探性地问:“安歌,你连安歌都不记得了么?”
秦振北猛然一震:“哪个安歌?”
“除了你最爱的那个安歌,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安歌么?”秦韵浓按住他的双臂,用力摇着他的身子,似是要将他摇醒一般,“从前你为了得到她,那样疯狂,那样无可救药,如今竟连她你都忘记了么?你曾经为她做的那些疯狂的事你都忘了么!”
“安歌…安哥…”秦振北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一下,初遇时,她明明问过他是否不认得她了,可他竟没有半分察觉。而他自己明明也总觉得她似曾相识,却总是忽略这种感觉。难怪,难怪他会叫‘安哥’,原来根本就不是‘安哥’,分明就是心心念念甚至失去了记忆还忘不了的‘安歌’啊!他怎么会没想到,他怎么会没想到?原来他一直觉得心里对不起的那个姑娘,就是安歌!可是她为何不肯与他相认?
“我去找她!”秦振北立即拼命往回奔去。
“三哥,我跟你一起!”秦韵浓亦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