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安歌便被一阵悲伤入骨的哭声给惊醒了。紧接着,暗香推门而入,满面泪痕:“老夫人…老夫人她已经去了!”
安歌只觉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似的,一时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奔向秦老太太的房间。
进来时,只见秦振北正跪在床边,一脸木然,像是没了魂魄一般。安歌亦跟着跪了下去,哭得颤抖不止。昨日秦老太太虽说了那些话,可精神头却是不差的,哪里能想得到这样早便去了。安歌此刻十分后悔昨日没有陪在她身边,没能守着老人家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而如今,万般追悔莫及都已是无用的了。
秦振北已有三日不曾进食了。如同当年他父亲去时一般,整个人萎靡不振。此刻他又独自跪在灵堂里,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安歌于心不忍,便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面端来给他:“多少吃一些,总不能熬坏了身子。”
秦振北看着摆在堂上的那冷冰冰的牌位,目光呆滞,并不回答。安歌只好命人将面撤了下去,然后也跟着在他身边跪下,同他一般沉默不语。
“安歌…”秦振北忽地转身紧紧将她搂入怀中,“我就只有你,我就只有你了…”
安歌心中一酸,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许茹芸进来时,见到的便是二人相拥的这一幕。她先是呆呆地看着他们好一会儿,而后抬手擦干了眼泪,远远朝秦老太太的牌位拜了一拜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刚走出大门口,恰好瞧见陆婉鸢下了汽车,二人既正面撞见,她便只好勉强打了声招呼。不料陆婉鸢却冷笑道:“许小姐如今是以秦家新少奶奶的身份来祭拜老太太的么?”
许茹芸先是一愣,仿佛是已经不认得这位老同学似的。旋即反应过来,亦回了一句:“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呢?秦家旧少奶奶么?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子却是半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般盛气凌人。”
陆婉鸢并不生气,笑道:“我这旧少奶奶实至名归,不过…你这新少奶奶嘛,还不一定呢。你也不想想,秦振北既瞧不上我,又如何能够瞧得上你?他这心里只有谁,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吧?”
许茹芸亦笑道:“我自然不会比你糊涂。我今日过来,是真心实意来祭拜老太太的。你若是特意过来找事,我看你还是请回了吧,免得打扰到老人家安歇。你与三公子既已离了,又何必巴巴跑来惺惺作态?你们父女二人对承军对三公子做的事,现在整个承州又有谁是不知道的呢?”
陆婉鸢到底是军人出身的,自然比普通人更能沉得住气。听许茹芸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仍旧没有半分恼态,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旁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念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有句话我是不得不告诉你的。秦振北他同你好,不过就是为了利用你罢了,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才是。”
许茹芸身为集团千金,自然也不是软柿子,亦笑着回道:“多谢你的关心。我与你不同,我喜欢一个人,便是真心实意的,根本就不在乎拥不拥有。不像你,得不到,宁可毁了,何其残忍。你既说了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那我也有一句话要同你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语毕,她便坐了汽车离去了。
陆婉鸢看着汽车离去的方向,再看着秦家大门,终究是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