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振北果然又来了。而安歌此刻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双眼睛正盯着窗外,他并没有打扰她,而是比了个手势,把暗香叫了出来:“表小姐可吃了药?”
暗香忍不住掩嘴偷笑:“吃了,早晨还喝了一碗粥,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三少爷您就放下这颗心罢!”她也是个十分聪慧伶俐的丫头,说罢便识趣地退下了。
秦振北眉毛一扬,迈步而入。
窗外的一株桃树已经开了花,此刻繁花似锦,落花伴着春风轻旋,犹如下了一场绵绵柔情的桃花雨。枝头落了一只百灵鸟,欢快地跳来跳去,可没一会儿,便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诶,别走。”安歌豁然起身,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走。”身后却传来这样两个字。
安歌心下一惊,转身看去,只见秦振北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窘得红了双颊,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
秦振北双臂环胸,一手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可这里就我一人,你若不是说我,那是说谁?”
安歌道:“我说的是鸟儿。”
秦振北挑眉轻笑:“那我便是你说的那鸟儿。”
“你!”安歌咬紧了下唇,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
秦振北却越发带劲了:“为了你,别说是天上飞的鸟儿了,即便是化成地上爬的虫子,我也愿意。”
安歌拧紧了眉头:“你出去。”
“安妹妹可真是了解哥哥,我可不是正要出去么?”秦振北瞧她扁了扁嘴巴,便知道她这是又要哭了,便也不敢再逗她,临走前,又加了句,“中午的药别忘了吃。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见他果真出去了,安歌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晚些时候,暗香捧了一束新鲜的晚香玉进来,放进那烟雨淡青色的珐琅瓷里,青色生白花,越发衬出那晚香玉清新脱俗。
安歌看着那花,心中甚是喜欢,边轻轻抚摸着那花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晚香玉的?”
“我哪里能知道呀。”暗香笑道,“还不是三少爷说这纯洁的晚香玉最配表小姐您的气质,便命人去花店订了一束来。三少爷可真是厉害,凭感觉便能知道表小姐您钟爱这晚香玉呢。”
安歌抚摸着晚香玉的手指一顿,唇角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把这花拿出去。”
暗香见状,忙又道:“昨夜表小姐您烧得迷迷糊糊,可把三少爷急坏了。他守了您整整一夜都不曾合眼呢。我来秦家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三少爷像关心您这般关心过谁。依我看呢,三少爷待您是真心好!其实三少爷那人就是爱开玩笑罢了,心肠却是极好的,表小姐您也不要这样排斥他,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您身子不好,看着这花,心情好歹会好一些,您就不要拂了三少爷的一片良苦用心了。您不要怪暗香多嘴,别的不说,到底,你们都是表兄妹啊。听老太太说,您母亲未嫁时,最疼的就是三少爷了。”
这话是不错的,安歌犹记得从前母亲总是会念起秦家的三少爷,总说他是如何如何讨人喜欢,如何如何与她亲近。可她自从出嫁以后,便再也没有回过承州。她还曾说,定要找个时间回承州一趟,看看当年的小振北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了。可清平一场战乱以后,她便再也没了这样的机会。
安歌看着那仍残留着水珠的晚香玉,轻轻叹了口气:“这花…便留下罢。”
暗香喜不自胜,连连点头:“三少爷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该有多高兴呢!”
安歌耳根子一红,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