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闭眼感受着小面包独有的麦香，
1秒，
2秒，
3秒，
时间仿佛停顿，约翰抚琴一动不动。
这种突然的停顿，让约翰身后的老管家图卡尔心中颤惊，每一次出现这短暂的停顿，少爷就会变得让他害怕。
不论是嗜酒的少爷，还是热爱音律的美颜少爷，图卡尔虽然心怀恐惧，却还不到深渊，多少还能掌控住心，然而当这个自带阴暗属性的少爷出现时，他总是害怕到颤栗不止，就像现在！
约翰·阿道夫再度睁开眼，仿佛经历了无数个怨恨的世纪，满是眼白的眼睛浮现一条醒目的月牙血线，宛如漆黑里猫科动物的眼眸，盯着猎物的冷血眼眸。
漂亮的金色短发下，一张阴暗的扭曲脸庞代替了美颜正太，如若仔细去瞧约翰仍然是那个9岁的小约翰，只是整个人的气质，俨然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一个妒恨天穹的灵魂，随手将原本呵护在怀中的扶桑琴丢出窗外，任其随着重力牵引掉落入灯彩霓虹中。
约翰盯着银质餐桌正中摇曳的翡翠灯火，“真让人不爽”。
虽然这位主出来的次数极度有限，但是身为一名经验老道的优秀管家。
图卡尔久经训练的大脑里早就对3个不同的少爷分别制定了一套心理表征。
目前这套心理表征虽然还不完善，但方向却是正确的，随着经验值的积累早晚能够将少爷服侍得少不得他。
图卡尔的管家思维，随着阴暗少爷的出现，立马进行了无缝切换，心里虽然怀端着难以抑制的恐惧，思维却没有停顿，他拍了拍手，示意哥特女仆将翡翠灯台撤走。
约翰阴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态，左手拿起精雕细琢一看就是大师耗费心力和灵魂制作的银质叉子，右手拿起同样精贵的银质餐刀，切下三分之一的小面包，将叉子放到嘴边，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馨甜麦香，一口咀嚼下柔软地小面包，“嘿嘿嘿，”喉咙里发出阴暗的笑声。
盘中的小面包很快就消失到约翰的肚子里，“嘿嘿嘿，”阴暗的笑声里带着不知是满足还是不满的笑声。
这是满足，图卡尔下了判断。音调比正常高了一个音阶，听着也较为舒适。
约翰擦了擦嘴，问：“人为什么要吃东西？”
图卡尔微微地恭下腰，凝神静候。
约翰阴暗冷笑：“为了满足饥饿感。”
图卡尔点头称是，面对这位阴暗的主，他提起一千万分的小心，这是个变脸比变书还快的家伙。
约翰继续冷笑：“这种直接可见的反馈机制，真是让万物感到愉悦。”
约翰望向视片，直播里王雨嫣仍然锲而不舍的追访着安都。
“杀人也是一样，拥有让人愉悦的反馈机制，然而这里的人却早就失去了血性。”约翰望向图卡尔，指着画面里的污力战队，“你说那五个家伙该不该杀？”
面临问题，图卡尔脸色沉重。
他谨慎地道：“杀？”
约翰发出阵阵冷笑，“杀，该杀，但却必须拥有最完美的反馈，否则就不值当了。”
图卡尔谦卑地聆听。
约翰拿起水晶玻璃杯，轻抿了一口纯净水。
“异和同，两个概念完美的区分了敌我，减少了杀人者心中的罪孽，一个完美的掩耳盗铃。”
约翰紧紧盯着直播视片，“都市让人们认同自己的身份成为一体，所以我们才需要制造‘异’，接下来就要将这份异完美的吞入腹中，享受那份满足感。”
“杀人就是这样，如同吃饭，只有在肚子饿的时候才会产生最好的效果。”
约翰阴暗的脸上，发出阵阵冷笑，整张好看的脸，扭曲在阴暗里。
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安都将污力战队五人一一拍晕，身后突然传来王雨嫣充满阴霾的怨恨。
“杀了，他们！”
“杀了这群畜生！”
王雨嫣将镜头对准安都，她被烧伤的肌仍在渗着血液，状态异常恐怖。
安都道：“你必须尽快治疗！”
王雨嫣不管不顾地播报：“这群残害烈士的畜生，政府的爪牙，屠杀无辜市民的罪犯，必须就地正法……”
她咬字清晰，就像早就背好稿子一样，义正言辞的声讨着污力战队，同时让政府处在市民的对立面，勾动着直播观众的情结。
画面里再度被弹幕刷屏，人人纷纷建议安都杀了这五个罪犯。
注意是建议，不是声讨，终究系统的威严，犹如心口的大石压着普通的市民们，他们努力克制的保持着理智，当然也有一些感性者发出严厉的声讨令。
不过这些安都全都没有看到，他又连不上移动网，自然无从得知。
他只是面对问题的本质，杀了他们？
这些人确实该死，残杀同胞的刽子手，安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握起拳头，一拳就要砸向身旁尻的脑门，
“呼哧！”
拳头在头顶停下，吹得尻长发飞舞。
“干嘛停手？”王雨嫣质问。
安都拧着眉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心里觉得杀了这五个渣渣并没有什么，可是身体却不听指挥。
身体这种怪异的现象从未出现过，他感到恐惧，他杀过黄巾斥候，一拳爆头，杀过秦桧，杀过程远志。
当初都没有任何犹豫和不适。
可，
面对这五个屠杀同胞，怪颜怪相的家伙，他竟然发现……下不去手……
为什么？
心里会有一股罪恶感，隐藏在体内的英雄王基因，似乎相当排斥残害同胞。
历代英雄王从不参与任何政治势力的征伐，他们只对异次元入侵者露出冷酷无情的屠刀，从未对都市同胞展现过他们滴血的屠刀。
安都诧异收手，心潮剧烈起伏。
就在他犹豫不定时，一辆黑色的悬磁车和一辆悬磁救护车飞驰而来。
莱斯·阿道夫这位纨绔子，从悬磁车上下来。
远处奢级包间里，约翰望着直播画面，露出阴暗的沉思，心道：“对敌人竟然还留有幼稚的心理，这就是这个都市所谓的救世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