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划过一字桥头,到了湖面最开阔的地方。苏调调和冯千羽一起进入了船篷下,此时雨势已经弱了很多,倒像是初春时节的毛毛细雨。落在湖面的雨滴也泛不起很大的水纹,两人就这样看着细雨,吃着简单的小菜和点心,湖里的游鱼偶尔吐出几个水泡。镇上进入一个难得的安静的空灵状态,落雨声似密集的鼓点声。
“调调,先生的课好像讲到一段了,不知道接下来要教我们什么了?”冯千羽若有所思
“《诗》《书》都已经讲完了,接下来该教《乐》了吧?咱们先生懂不懂乐器啊,会不会换个专门的先生来教我们?”说道这里苏调调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就没个正形,怎么这么说先生?不要在别人面前这么说先生,不然别人怎么看你呢?”冯千羽对这个先生可是尊重的很,自然瞧不得苏调调这么调侃。
苏调调却不以为然“先生是不会在乎这些调侃的,至于我自然也是继承他老人家的优良传统,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呢?”
“你呀!这不着调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嘴上虽然略带埋怨但心里已经默认了他“不着调”的脾性,也就懒得再说。
“看!雨停了。”
两人走出船篷,站到了船头上,感受着夏雨初歇的清新空气。
“快划到睡莲边去,新雨水泡茶也好的紧。”冯千羽催促道
苏调调拿起篙,撑了几下,船向莲田漂去。
冯府凉亭
“不知这镇上竟还有一人可以一同去行知院?”冯家齐这时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好奇心不止是来源于此人可以去行知院,而是可以通过文老先生的推荐去。可见行知院虽然在俗世影响力极大,但文老先生似乎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重。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是千羽的同窗,平时没事在茶馆跑堂的苏调调,不过他去不去的还得看他自己。”文老先生话里意思似乎也是对这个小子拿不准。
亭中冯苏夫妇、文三公子三人这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个苏调调他们都不怎么熟悉,但是本该是“先生有其事,弟子服其劳”,你这个做先生的交代给弟子的事,怎么还得看你学生自己愿不愿了?只是这老先生也不继续解释,他们三人也不好多问什么了。
就在这时,一条蓬船从冯府门口缓缓划过。船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纪七八岁的孩子,女孩子冯苏夫妇认得正是自己的女儿,男孩子文三公子晨间在蓝山见过正是采茶的苏调调。
文老先生也刚好看到了他们一指,“就是那个孩子!”
“确实是个普通的孩子,就是有点话唠。”文三公子想起晨时苏调调自以为是的模样说道。
冯苏二人更是一脸不解了“跑堂、普通、话唠”,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啊?自己的女儿和这个孩子一起去远在九州西边的行知院,怎能放心?苏夫人决定要亲自看下这个孩子说道“既如此,先生晚上带上这个孩子一起在府上吃个便饭。”
文老先生本来还想说自己请不动这个学生的,但看到刚才那两个人一起在船上,心想自己请不动,未必别人不行。当下答应道“也好,让二位也好放宽心,文竹你也留下一起吧。我还有点私事,日落必到。”说完转身出了冯府。
听到老先生开口留自己,只是主人家明显没有留自己,是硬捎带上自己的。他这个文家三公子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心想“这次行走还真是让自己有点适应不来,还得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既是文老先生开口他一个后辈推辞,见冯苏两位主人没有反对的意思,只得应下。明明昨日还是一副恨不得自己快点离开的样子,怎么今日忽然变了脸色,该不会变成“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自己一世英名就此毁了吧?这个“人情”可是有点亏啊。
“如此甚好,三公子且在府上陪我下几盘棋,顺便尝下我自己炒的茶,辛苦夫人下厨准备晚饭了。”说着把三公子让进了客厅。
雨过天晴,远处蓝山还笼罩在一片濛濛薄雾中,莲田里的睡莲经雨水洗刷,颜色更是鲜艳美丽,莹莹的水珠在雨后初阳的照射下散着淡淡的光,镇子后边升起一条弯弯的彩虹,煞是好看。苏调调撑船已经来到了莲田,正帮着冯千羽一起收集荷叶上的雨水,差不多收集了有两大竹筒,二人准备原路返回书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