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南风野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出来,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静姨在照顾晨哥哥,她要我早点回家。”安静地坐到南风如身边。
“我想先送小如回家,你可以帮我照顾一下徐夕么?”他试探性地问她,“我很快就回来,二十分钟!”
“嗯。”
南风野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吃惊地盯着欧阳清雨,她这是......答应了?
“快去吧,已经很晚了。”欧阳清雨催了催他,她心里知道南风野吃惊的是什么,自己是讨厌徐夕,却也不会讨厌到帮忙都不愿意的程度,怎么说也是同校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没必要多解释什么就是了。
“啊!哦!”突然回过来神,踉跄地跑过来抱起南风如,就往外跑,“我马上就赶回来!”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单独一人跟徐夕在一起,随手剥开一颗糖填进嘴里,瞧着徐夕熟睡的脸庞,竟不自觉细细端详起来。这样看,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嘛。可是为什么他总是刻意针对我呢?从第一次校园联谊会到庆功宴,每一次都让我难堪。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说她是他女朋友,这些事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清雨......”徐夕突然开口说话,吓得欧阳清雨赶忙转过身子,棒棒糖差点掉了出来。
“对不起,清雨,对不起!”徐夕表情痛苦地呢喃着。
“说梦话呀,吓死我了。”欧阳清雨拍拍胸脯,轻轻地嘬了几口手中的棒棒糖,蹑手蹑脚地走到徐夕旁边。她很好奇,对不起她?对不起她什么?
“你能原谅我吗?”清雨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一个闪光点吸引了她,他脸上的那个......是......眼泪么?
“妈!不要睡了!不要睡了好不好!”徐夕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不要!不要带走她!求求你们,不要带她走!”欧阳清雨震住了,什么意思?他说带走谁?
“妈,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你能原谅我么?我是个最蠢的笨蛋,清雨,你可以原谅我吗?”她就这样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翻江倒海地回想着徐夕脸上划过的那一滴眼泪。他哭,是因为我?那滴眼泪,是因为我?
“清雨,我知道错了,是我误会你了,是我混蛋,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此时的道歉是真的,此时的痛苦是真的,那么之前对我所做的事情,竟然是别有内情的么?徐夕好像安静下来了,她看着他,从那天在校门口莫名其妙地告白,跟今天糊里糊涂说的这些醉话。他说他误会我了,误会我什么了呢?在这之前我跟他认识吗?徐夕,是你借醉故意讨好,还是酒后吐真言,是不是你身上有什么故事可以解释这一切呢?
“这算不算是在替他找借口欺负我?呵......”自嘲地笑了一下,“他会有什么故事,就是看我不爽罢了!”
“你倒是喜欢自言自语哦!”南风野不声不响地从后面冒出来,她惊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有吗?”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呵呵,想听听吗?”
“什么?”
“他的故事......”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欧阳清雨。
“如果你想说,我不介意听一下。”她并不是好奇徐夕为什么一再地针对她,而是刚刚的那句......带走......
“其实徐夕现在的妈妈并不是他的生母,早在很多年前他的生母就去世了......”欧阳清雨吃惊的样子是南风野预料到的,他没有理会,淡淡地讲述着徐夕的过去。
没有人有耐心听你讲完自己的故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话要说;没有人喜欢听你抱怨生活,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痛;世人多半自私,这世界愿意倾听,习惯宽恕的人,又会有几个。
在成长路上我们要学会很多,要经历很多…有些话,适合烂在心里,有些痛苦,适合无声无息的忘记。当经历过,你成长了,自己知道就好。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路上的艰辛,也只有自己知道。
有些伤口,时间久了就可以慢慢长好,有些伤痛,忍过了疼久了也可以成习惯,但是当那些淡忘的悲伤在很多不经意的瞬间,重新涌上心头的时候,更会让人迷失了心智。因此徐夕不想对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往,那些挣扎在梦魇中的痛苦,怨恨,他选择交给时间,他想慢慢淡漠。
其实,有些藏在心底的痛,并不是故意要去隐瞒,只是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尽量不去翻它。若是有人在莫名的时间跟地点,不经意地触碰到那表面结痂却从未痊愈的伤口时,那种疼痛足以另任何一个人疯狂。也就是这种不能触碰的痛,导致了徐夕对欧阳清雨一次又一次地针对。
酒吧已经打烊了,只剩下静姨跟两三个服务生。知道他们俩在谈事情,没有人敢上前打扰。待他们回过神来,四周安静地像座死城,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欧阳清雨呆坐着,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过去的画面,眼神有些闪烁,她为他心疼。因为利益父亲选择了有钱的妻子,抛弃了结发妻子。母亲也因为父亲的无情厌倦了生命,从此跟他天人永隔。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的么?那么从第一次见面他讨厌我,刻意针对我,就是因为我跟他继母所一样的富家女身份吗?可是他是那样恨我,还要我做他女朋友,他这么做是要更好的报复我,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喜欢......我?
“小夕,起来吃早饭咯!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虾仁蒸蛋还有香草奶昔喔!”
“妈!你很讨厌哦,一大早就来吵人起床!”小徐夕不满地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地嘟囔着小嘴跟妈妈抱怨。
“小夕上课都要迟到了,妈妈不好,没有早点叫醒你喔!”真是好美的一张脸蛋儿。
“我不要起床!不要嘛!”继续放赖。
“好吧,小夕不要起床,小夕不听话,妈妈走了!”她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扭头就走。
徐夕唰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嘶......”头痛感让他不禁吸了口气,“原来是个梦。”徐夕自嘲地甩甩脑袋,宿醉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自从妈妈去世,类似这样的梦,无数次出现在想念的夜晚,想忘也忘不掉。一股脑地从床上爬起来,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