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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遇见

校道两旁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桂花树像一把把绿伞,被露水沾湿了的绿叶经过晨曦的抚摸透射出微微的光亮,清脆的鸟鸣声似乎被我们匆忙的脚步声踩碎,一大早匆匆赶去北校区采访的我们打破了校园这一份祥和。

成城报社是我进的唯一一个社团,写新闻稿和采访成为我生活中的一种乐趣,而校运会就成为了提供乐趣的来源。一踏进北校区的运动场,我们就被海啸般的嘈杂声吞没。我和小圈跟着扛着摄像机的文诺学长来到了社团的大本营,另外的社员早已被这种热烈的氛围感染,走着走着就散了……

有时候觉得上帝是不公平的,因为它创造的每个人的差距很大。你会看见身高不到一米、长相奇怪的贫穷小矮人在街边卖唱,同时你也会看见高富帅住豪宅、开豪车。在学校你依然会看见皮肤黝黑、省吃俭用的学生挑灯夜读,成绩还是挤不上去,你同时还会看见身材高挑、吃东西挑三拣四的学生不错过任何玩的机会,成绩依然名列前茅,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在嫉妒上帝偏爱秦宇的同时,我竟然也沉迷于看他比赛的风姿——风一样的速度,挥舞的双手仿佛白鹤的翅膀,修长的腿不断地跳跃。而其他选手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秦宇简直就是其他运动员的噩梦,他就像一匹训练有素的马,跨越层层阻碍。

其实,令我有点沉醉的是他跨栏时坚毅的眼神,眼里透出的无所畏惧让对手望而却步,让观众敬佩不已。不知为何,我顿时萌生了“要是有这样一个人守护我那该有多好……”的想法。不过,我又及时把这种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因为幻想会让人虚度,努力充实自己才是对自己负责的最好办法!

“秦宇加油,秦宇加油!“专业拉拉队和一大堆非专业拉拉队在疯狂的呼喊着,这群人占据了跨栏比赛区的所有角落,给我们的采访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障碍,我已经被人流推挤得快难以呼吸了,真想随身携带一个氧气瓶和氧气罩,以免窒息而亡。

还好有文诺学长在,时不时用他的身体挡住旁边这些不理性的人类,从而为我腾出一定的空间,我不禁有一丝丝的感动。在没有那么拥挤的时候,文诺学长总能及时捕捉每一个精彩的镜头,总是能抓住人或者物的神韵,比如秦宇像一头猎豹奔跑跨栏的瞬间,观众欣喜若狂的表情。

在这种同学间“互相厮杀”的战场,场面极其惨烈,不是你掩饰不了站在领奖台的喜悦,就是我伤心得要借酒消愁。每次运动会结束后,采访获奖人员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而我也知道对于那些失败的运动是另一个更大的打击。所以当小圈主动提议去采访跨栏金牌得主秦宇时,我选择了帮她记录素材。当然我也知道,秦宇只是我人生的过客,匆匆掠过都显得多余。

社团的妹子笑嘻嘻的轻推着小圈挪向秦宇那边,大家相视一笑的眼神代表了小圈的心思早已放在秦宇身上,这种众所周知的默契不禁让我感到有些害怕,有时候人与人内心的感受和比拼是很残酷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别人会对你做什么。自从我在卫生间听见社团有个女生在打电话时说:“秦宇,是我的。”我就知道社团有好多个女生对秦宇觊觎很久了。

一身白色长裙的小圈拿着话筒婀娜多姿地走到秦宇面前,我也文诺学长也跟了上去。平时处事不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圈竟然脸红得低下了头,只见小圈涂得发亮的红唇开了又闭,闭了又开,在镜头看过去简直就是在演一部1860年的无声电影,这氛围尴尬得连呼吸声都怕被听见。文诺学长好意地提醒了她一句:“小圈,大声点,放轻松点就好了“。

小圈点了点头:“秦宇同学你好,你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天哪,她竟然犯这种低级的语句错误,然后顿悟地补充了一句:“哦,不不不,是我想问我一个问题“。

我瞬间石化……接下来更无语的是她又说:“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你成功地把那七个小矮人远远地甩在身后的原因在哪里?“

已石化的我瞬间破裂……虽然和秦宇相比,其他七个运动是矮了那么一大点,跑得慢了那么一大点,可是他们也不算是小矮人吧?这句话要是被那七个运动员听到,真不敢估计他们的心理阴影面积……

“我雄性荷尔蒙很正常“,秦宇冷冷的回答:“我不是白雪公主!“

我和文诺学长不禁相视一笑,他说话总是跳跃性很大,智商没有一百层楼那么高估计听得一头雾水。

“呵呵,地球上排在最后一名的聪明人都这么说“,我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不由自主地讽刺他。

“哈哈,大嫂说话好厉害“,昨晚他那位兄弟在旁边一边笑一边说。

“大什么嫂,扫地的扫差不多,大扫!“秦宇对着他兄弟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解释,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眼里的杀气已经他兄弟被暴力压碎的声音。

这时候小圈和文诺学长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小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艾洁,你跟秦宇什么关系?“,“你跟他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终于体验到了被念紧箍咒的痛苦,小圈绝对有演唐僧的潜质!

采访结束后,运动场上的人少得凄凉,依稀听见风与红旗隐形摩擦的轻微呼呼声,跑道上还残留着杂乱无章的彩带,让我想起了二战后的战场,是那么的悲凉。

当大家都嚷嚷着要去大吃一顿补充体力的时候,我却想留在运动场,因为很想寻觅一处安静的地方,随便走走,吹吹风,戴着耳机听听歌,享受不被外界打扰的过程。正当我沉浸在那首周杰伦的《稻香》之时,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有只手从背后扯下了我的耳机。我猛的一回头,只见套着无袖运动衣淡麦色的肩膀,缓缓抬头,刚劲的锁骨,有节奏跳动的喉结,不薄不厚的嘴唇,坚挺的鼻子,犀利细长的眼睛——是他!怎么是他!

“你干嘛!“他竟然抢先质问我!好像我在侵犯他一样,真是颠覆人类的三观!

“什么?这句话不是我的台词吗,应该我先说的吧“,我不满的回应:“还有,你扯我耳机干嘛!“

“懒得解释,浪费水资源“,他如无其事地耸耸肩。

“这跟水资源有关系吗?你智商是不是负数的?“,我趁机反驳他。

没想到他来了句:“跟你解释就是浪费口水,浪费口水就是浪费水资源!“本来以为在唇枪舌战中胜券在握的我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顿时哑口无言。

“还有,以后不要跟着我,做人要自爱,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听到他自以为是的语气,姐姐我此时化身成铁扇公主,拿铁扇把他扇到十万八千里,一去不复返!他的自恋程度比北京雾霾指数还要高。

“老娘才看不上你,你以为你是秦宇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我气的暴跳如雷:“猪八戒都比你有魅力多了!“

“是呀,你比我有魅力多了“,不得不承认,他的骂人功力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竟然反过来骂我是猪!突然有一种想用耳机勒死他的冲动。

我知道吵不过他,所以想从他手中扯回我的耳机,刚要往回拉,他立马扯回去,我也不甘示弱,更加用力拉回来,就是在这样的来回折腾中,我心爱的耳机壮烈牺牲了,我仿佛听见耳机被崩断的声音。

这是阿简送我的耳机,他手术成功之后送我的礼物,记得当时这个十六岁的小孩还特地用淡紫色的礼品盒装起来,当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趁我不注意偷偷放到了我白色的单肩包里。我突然有一种美好被摧毁的难过,默默收回在我手上的只有一只耳塞的耳机,然后折好塞进包里,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可是,秦宇出于本能反应地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回了原地,低头略带抱歉地说:“我,我赔给你。“

也许是我还回忆在阿简的回忆里,我还是呆愣愣的,听不见秦宇的话。我只知道阿简送我的白色耳机坏了,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我总是不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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