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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强盗

走完水路已过了十来日,船只在仪真靠了岸,将镖物和马车迁下船后。杨易舟吩咐一名伙计将船驶回苏州,尔后领着剩下的七名镖师,加上叶孤星和他自己共九人,浩浩荡荡走上了陆路。

此刻,须得先到来安,歇脚几日再行上路。

一行人行走在路,不时有过往商旅驻足观望,更有游侠前来搭话,不过都被络腮胡子余老二打发走了。

行至一处丛林前,杨易舟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

他对一名镖师道:“你去前方探路,沿路做好标记。”

那名镖师答了句“是”,然后朝着丛林深处而去。

这时,络腮大汉余老二走上了前,将领头的杨易舟换了下来,领着众人进入了丛林。

杨易舟和叶孤星并排而行,不紧不慢的跟着镖车,不过走了数百步,只听余老二扯着嗓子喊道:“合吾!”。

叶孤星奇怪地问起了杨易舟。

杨易舟笑着与他解释了一番。

余老二这番做法,叫做“喊镖”,是一种江湖规矩,也是镖行的一门学问,他嗓门大,人也威武,这喊镖的行当,自然是当仁不让。

当镖队走到山间丛林凶险之地时,沿途都会高喊“合吾”二字。代表合合气气和平共处,合吾就是“和我合得来“的意思。

这是喊镖号,也是向可能存在的盗贼示好,套江湖交情。喊得越勤越好,如果盗贼看到车上的镖旗,有过交情的自然会给一份面子,首领会回一声“合吾”,其他的喽罗也会喊起“合吾”,以壮声势。

当然,喊镖也有数种喊法,有“威武镖”、“仁义镖”、“哑镖”等数种。

有的镖行喊“以武会友”之类的,那叫“威武镖”,没几个走镖的敢喊,因为走镖是靠朋友赏面子吃饭的,张口闭口便喊“以武会友”,太不给江湖朋友面子,反倒让人觉得是在挑衅,这样的趟子,打个比方,只有隋朝的单雄信敢喊,因为他自己就是强盗头子,他保的镖谁敢抢?

至于这“仁义镖”,比如逢桥遇坎,路况险峻,或者住店歇脚,亦或是前有人马,是友是敌,情况不明,便敲七星锣,走个“仁义镖”,求个谦虚谨慎,小心使得万年船,此时喊镖也要有一定的技巧,“合”字要尽量拉长,“吾”字落音更要特别提高,这叫“撂牌子”,对方如果会接“牌子”,则表明是“自己人”。

“哑镖”便是不喊镖号,脚底抹油,收起镖旗,偷偷摸摸三下五除二过了这路再说。

走镖难免遇上强盗,走着走着,路当中或荆棘挡道,或巨石壅塞,有经验的镖师就知道,前有“恶虎拦路”。这时候不能自己去把荆棘或巨石之类的搬开,而是要内紧外松,一面交代手下“合吾,雁子麻撒着,合吾,合合吾我”,意思是前有歹人,一面上前搭话,强盗那边为首的也会过来打探虚实。两人一见面,镖师拱手为礼,说:“当家的辛苦。”遇着懂行的强盗,即会回答:“掌柜的辛苦。”若是初次相遇,免不了一番江湖“春点”,互探底细。

当然,也有“和你合不来”的强盗,不管三七二十一,遇人就抢。镖师走镖,“挂彩”、“吐点”也是常有之事,这就是镖师们常说的:“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不过,有不“讲理”的强盗,就有不“讲理”的镖师,特别是那些跑单帮的镖师,根本不必顾及“百年基业”,自恃武艺高强,碰见路有荆棘之类,就会一脚踢开,道:“朋友!踩宽着点!咱们都是自己人,过不着!”若有强盗动脑筋算计他,给他发觉了,说出话来更厉害,道:“朋友!过来是条子扫,片子咬!”条子是枪,片子是刀,意思是说,你敢出来我就枪扎刀砍!到了这份上,就看谁狠了,什么江湖规矩,全不起作用了。

(以上部分摘抄自百度百科)

叶孤星是听得莞尔一笑,想不到这走镖还有如此讲究,他此前看见路上摆放着荆棘藤曼,还以为是哪个游侠随便放的,却没想到是遇见盗匪了。

杨易舟让镖师入林打探,应该是去讲礼去了。

几人走进丛林,果然前方有一名强盗正和前去打探的镖师斗得欢,镖师武艺不济,身上挂彩。

那强盗倒像是故意玩弄镖师,刀起刀落故意耍个威风,偏又不杀了镖师,好叫后面的队伍看看他的厉害。

余老二高声道:“合吾!”

那强盗停住了招式,收回刀。

一见强盗停手,那名前去打探的镖师忙跑回了队伍,对杨易舟道:“总镖头,这人点子很硬!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杨易舟点头,让几名镖师将这位受伤的兄弟扶下去疗伤休息。

余老二又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合~~~吾。”

前方的强盗哼哼一笑:“合你娃儿麻皮。人阔以(可以)走,东西跟老子留哈(下)来!”他一口四川口音,话虽然说得难听,可又让人好笑。

杨易舟上前拱手:“这位朋友,在下神风镖行杨易舟,押镖从此路过,可否行个方便?”

看来杨易舟是想礼在前了,神风镖行大门前的对联便是这样说的,“镖行天下义当先,笑走江湖礼在前。”不过,这“礼在前”后面还有一句话,叫做“拦路不过刀在后”。

强盗呸了一声道:“呸!做啥子?想老子放你娃儿过切?阔以撒,东西跟老子留哈来!”

叶孤星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是第一次走镖,不懂那些个江湖规矩,见这强盗胆子肥,说话惹人好笑,开口道:“哈哈哈哈!我说强盗兄弟,你能否练练官话再出来学人劫镖,况且,你一人就能打得过我们这十几人?”

“你晓得个熊球,老子的大部队在后头。”

杨易舟听他说大部队在后面,心里不免有些拿捏不稳。只见杨易舟提起铁枪,上前挡住了叶孤星半个身子,冲强盗道:“朋友,能否卖杨某一个面子?”

“啥子诶?喊老子跟你把面子,乃个跟老子把面子诶?老子屋头还有百把个兄弟要养活,你要老子准你卖面子,阔以撒,留五百两黄金来。”

杨易舟还未开口,却见王二三道:”要得嘛,老子每个人跟你窝一趴屎粑粑,加起来也有五百两嘛。“他一口四川话学得有模有样,惹得一众兄弟俱是大笑起来。

强盗咬牙切齿,指着王二三怒道:“你娃儿硬是要得,看老子的刀。”

说罢,他就举着刀,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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