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阳,为什么很多事我都记不得了,可是却记得那些伤心的,难过的?”我抬起头来看洪兆阳的脸,十多年了,当年阳光灿烂的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更加的有气势了,可是我。。。。
“你都记得什么?不是说连我都不记得了么?”洪兆阳拿过一只枕头垫在了我身后,我半靠着床头就那么看着他。
“可我记得曹庭,记得你和彦修还有。。。。”
“沫,能忘的都忘了吧!你还有我,有老爸老妈,还有娜娜和,彦修,我们从新开始。。。。”洪兆阳靠近我,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令我迷惘。
“可是晓瞳呢?她是怎么来的?谁的孩子?”我把冰凉的手放进了兆阳宽大温暖的掌心里,任他握住给我温暖,以前我们也总是这样,好像一切都是一种习惯。
“沫,不要想了,她是我的孩子!”兆阳看着我的眼睛,那笑容温暖而灿烂。
“你不觉得,她很像娜娜么?侄女随姑,不是么?”我突然咧嘴笑了,也是,第一次娜娜见到晓瞳时的震惊不是假的,她们俩个还很亲密,这也许就是血缘效应吧。兆阳接了个电话,在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
“你不是说记得曹庭么?他现在可厉害了,金牌大律师啊!还有位漂亮温柔的妻子,孩子都五岁了!”洪兆阳伸手为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大手拂过我的头,突然揉乱了我的一头短发。
“还记得那时候,我最爱的就是揉乱你的头发,现在也是。”
“呵呵。。。。”我笑的苍白而虚弱。
“沫,煜生因为你一直很不容易,你就放过他吧!你很清楚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我知道!我没有想要为难他们啊!我也很想他能幸福快乐,不再那么辛苦煎熬的。”我扬起脸看着洪兆阳,我想他是误会了,我答应了煜生放手,就不会再难为他或者那个女人,即使我心里很不舒服,毕竟十年了,无论我们怎么样,也是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还有件事,沫,你知道了可不要。。。。”
“怎么了?”我看到了兆阳眼里的哀伤,不由得心里一阵瑟瑟发抖。
“老师他。。。不在了!彦修。。。”
“什么时候的事?”我愕然的看着兆阳。
“今天早上的事,你去可以,我会陪你过去,但是沫,你要节哀!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你,好么?”兆阳长臂一伸把我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我听得到他的声音里满是苦涩。
“好!”我出奇的冷静,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竟然可以冷静到那么清醒的看着兆阳为我穿上衣服鞋子,半抱着我走出了病房。我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就那么跟着他走到了停车场,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小马。
“娜娜呢?她怀孕了,你可要照顾好她呢!”我不觉得这话有多么多余,我只是想说,就说出来了。小马好脾气的笑笑,答应了一声,看我们坐好,就启动了车子,缓缓的滑出了医院的停车场。
我们赶到殡仪馆,那里有很多人,我都不认识,可是他们却对我很客气,我看到了宋彦修,他正低着头守着老头儿的身体,看不清他的情绪,我只是挣脱了洪兆阳的手,低头去看安静的躺在棺椁里的老头儿,他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那么的安详,安静。泪水不由自主的汹涌而下,洒落在了棺椁旁的花束上。。。。
我不知道是谁把我带离了那里,可是我不想离开,因为我知道,一旦离开,就是永诀,就在也看不到老头儿了,可是我争不过那些人。那些渐于模糊的人。。。。
虽然只找回了部分记忆,可是我知道老头对我的那份疼惜是从不做假的。就连他找到了我,发现我是失去记忆之后,也是渐渐的接近我,亲近我们,从没有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可是我还没来的及告诉他,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他就那么走了,原因竟然是苏诚。我在咬牙切齿的疼痛中倒了下去。
醒来看见晓瞳穿着孝服,在我身边哭的脸都肿了,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似乎我都看不懂了。
“妈,爷爷以后都不能来接送晓瞳,也不能再给晓瞳做好吃的了,是吧?”
“是的,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爷爷是可以看得见晓瞳的哦!”娜娜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谨慎的洪妈。
“老妈,你来了?”我抹了把脸,伸手去拉洪妈,却被老人过来紧紧抱住了。
“我的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洪妈哭了,就像个孩子。我也哭了,真正的像个找回家的孩子。
哭了许久,我才想起晓瞳,忙伸手拉过了那孩子,推到了洪妈面前。
“晓瞳,叫奶奶,以后晓瞳会有爷爷奶奶疼咯,可要听话,不能调皮哦!老妈,这是。。。。”
“我知道,晓瞳!我的宝贝孙子!奶奶都想死你了!”洪妈一把抱住晓瞳,眼泪像是和你无法控制的汹涌着。娜娜过来抱住了我,也在低头抹泪,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洪兆阳和洪爸赶过来的时候,晓瞳已经和洪妈好的什么似的,一个劲的粘着洪妈,像个小尾巴。洪爸看的直嫉妒,一个劲的叫着晓瞳,问她需要什么,他可不可以带她去玩,晓瞳只是看着我,突然就情绪低落了。我张开手臂抱住了孩子温软的小身体,还没开口,就听她带着哭音的说。
“妈妈,我想爷爷了怎么办?我已经想爷爷了!”孩子把脸埋进我怀里呜咽着,我搂紧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我也想老头了,我也很想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妈妈也很想爷爷呢!可是怎么办啊!爷爷已经走了啊!我们的接受现实啊!是吧!”我把脸埋进孩子柔软的身体上,同样泪水汹涌着,我却的努力的压抑着哽咽声。
“妈妈,那你会不会也要走了?那晓瞳要怎么办?爸爸也走了,可是我想他还能见到,你也走了,晓瞳想你了怎么办?”晓瞳挣扎着不让兆阳抱她,小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衣服,哭声放大,就仿佛下一刻我和她就会生离死别一样,我收紧了刚放松的手臂,把孩子又搂进了怀里。
“瞳瞳听不听妈妈话?你知道妈妈病了,所以忘记了很多人和事,现在妈妈告诉你,妈妈不会走,瞳瞳还有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和姑姑了!”
“妈妈!”晓瞳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看着我,眼里满是疑惑。
“瞳瞳,娜娜姨是你亲姑姑呢!你不是很喜欢姑姑的么?”我双手捧着孩子的小脸,用唇去亲吻着她脸上的泪。
“妈妈,晓瞳听话,晓瞳乖,妈妈就不会走了,是吗?”
“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会离开晓瞳啊!可是妈妈说过会陪晓瞳长大,还要看着晓瞳穿婚纱呢,对不?”我的心纠结的难受,却不得不安抚这小小的孩子,我知道她是看着那么疼爱她的爷爷走了,还不能面对!这一切不能怪她,毕竟她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