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云稀薄,炎日高照,洒下酷热的金色光芒烘烤着龟裂的大地,往上冒着如幻境般的层层虚影。透过青绿色的簇簇枝桠,映下同样色泽的点点光斑,影影绰绰。
盛夏当头,蝉鸣此起彼伏,不知疲惫,隐约飘渺,是远处传来的猿叫声,还有窸窸窣窣的树叶摇晃声,而这声,远远欺骗了猿猴的数量。
一列过百人的队伍,缓缓走着。
为首的是一辆奢华大器的马车,紫檀木上雕刻的纹路绘声绘色,巧夺天工,帘幕是严密而不失柔滑的锦澜缎,传言千金一匹,刀剑难割。拉着马车的,是八匹玉白色的千里宝马,步调整齐,显然训练得当。
帘子被一把精致的玉骨扇从里挑开,渐渐的,可以看到那握着扇子的手,肤若凝脂,骨节分明,指似春葱般纤长,指甲粉莹略长,十分妖娆。很难想象,这是一只男人的手。
直至帘子完全挑开,才露出那个与这手相配的脸,肤色白皙,凤眸狭长,高挺的鼻翼,在烈日的光辉下投下影子,最美的是那浅绛色的薄唇,无论何时都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身着墨色的华袍,典雅,贵丽,美得让人不敢逼视。但,这种颜色,也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啪”的一声,玉骨扇打开,遮住炎日。男子单手支着下颔,凤眸似笑非笑,平视身旁的人赏了好些时候,才启唇:“杏儿。”他的声音,略带磁性,透着几分魅惑,怕是一般女人,都很难抵抗得了,心甘情愿为之倾倒。
然而,南杏子显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独孤砚有十三护法,分散围着马车最外层,而和他马车平行前进的,只有一个人,当然,这也是他刻意安排的。
枣红马上的女子,身着淡红色的劲装,曲线高挑曼妙,不足一握的细腰,系着一条红皮蛇鞭。螓首峨眉,长发高束,连同红马的长鬃,随风舞动。
听到他熟悉的声线,嘴角微抽,但仍算很恭敬地看向他,不带任何表情,冷冰冰地道:“世子,何事?”
独孤砚笑容依旧,也是习惯了她孤傲冷漠的性子,温声道:“热不热?”
南杏子顺势往天上一看,一颗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到下颔,停顿片刻后滴下,她微眯着眼,语气淡漠却也恭敬:“不热。”
“到爷的车上如何?马车下层的暗格有不化冰,比外面舒爽多了。晒黑了,可就不好看了。”独孤砚含笑,好似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一般,更直白地邀请,看着她的侧颜,心情愉悦。
“属下骑马就好。”南杏子平视前方,手中的疆绳不自觉地抓紧了些。
“啧啧,”独孤砚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就在外面玩儿吧,小心点。”南杏子有些不大理解地皱眉,再看向他的时候,帘子已经慢慢放下,“啪”的一声,再次打开扇子,悠悠地提醒她,“箭上有毒。”
语落,便听到“咻——”的一声,南杏迅速抽手,两根指间陡然出现一根长箭,箭头尖锐锋利,隐隐泛黑,尾部刻着独特的图腾,这是西楚檀逸山庄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