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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知道你也舍不得 所以请慢走

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所以请你慢慢走

即使地球是圆的我们也再不会相遇

再遇到十字路口我会向左还是向右

又是有风的日子你那里细雨缠绵吗

天桥的风吹凌乱的发是你掌的触摸

我们从陌生到亲爱从相爱到剧终虽然这很心酸但我感谢有你的时间,如风随行。

她是我的一个顾客,我有她的微信号,她经常深夜发朋友圈,词句哀怨伤,语调瘀结。于是我问她,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你是否愿意与我与大家分享。

于是,在隔了一天的深夜,元倩就要跟大家讲讲,怎么在爱中活出最美的自己,她的爱情故事有点悲伤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我2012年认识我的老公,那时候我大学刚毕业,实习工资一个月不到500块钱,我在BJ就是住那种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那是我最黑暗的日子,或者说每个北漂在BJ打拼住地下室的日子都是最黑暗的。但我不只是住地下室黑暗,我能住地下室因为父母离婚闹得不可开交,我不愿意张嘴去和任何一个人要钱,我也知道他们没人愿意给我,因为他们从来不支持我念大学,走到BJ留在BJ也不会关心我过什么样的日子,与此同时我被谈了4年的男朋友劈腿。我的家境不好帮不上他,像在BJ这种地方能有个人拉你一把,就像坐上了一辆汽车,永远要比徒步的人走的快的多,何况他还是坐上了一辆保时捷,我不怪他。

我刚毕业不懂这社会的险恶,我不懂人心的叵测,我的业务总是无缘无故被抢,单子最后总是被别人签。那时候我就明白,你越软弱别人越欺负你。

我一无所有,在这个城市硬撑,我一度站在天桥上透不过气,甚至想跳下去。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不甘心,不甘心看别人过得好,自己却难过的像个****。

那时候天桥上总有个流浪歌手,唱的都是自己写的歌,我每次透不过气都倚在栏杆听他唱

“我欲等风随风去

站在原地不肯离

风中带雨落地成泥

尘埃待去谁与谁不相离

我愿这世界再大风雨,你不要叹息

我陪你原地打伞避这繁华褪去”

这种流浪歌手每个天桥都会有,多数唱着自己的孤独与没人赏识,唱到深夜。

是的我要给大家讲我与这个流浪歌手故事,他叫罗凯,给我二次生命的男人,也差一点带走我生命的男人。

我每次听他的歌也没给过他钱,因为我没钱。他并不在意,他会凑过来和我聊天

“今天又不开心?”

“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当然,我有读心术”

“扯淡”

“真的,别人都以为我唱的是自己,其实我唱的是你们”

“唱我们什么?”

“唱你们不懂这世界”

一看又是个浪荡子。无趣,转身要走。他说你别走啊,我今天收入不错,我请你吃饭吧,给你讲讲这世界。

找个路边摊,听他侃侃而谈。

“你为什么而烦呢?事业?爱情?”

“我没有爱情,我唯一有的事业也不善待我,他们欺负我大学生毕业,没经验,我谈的单子他们总是在最后以各种理由接手,我的付出全打水漂”

“那你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有什么问题,我辛辛苦苦跟的项目最后被人抢是我的错?”

“那你就不去应对了?不就是抢单么?知道最基础的问题的么?你的客户不认可你”

“笑话,不认可我他们会签合同?”

“你没去签过,你怎么知道他们原本打算和你签?你们这行规矩客户都懂,客户真的认可你会和别人签?不至于这么不道义吧?你就是太抱怨了,你所看到的世界都是没发生的世界,你要学会看眼前这个现实的世界。”

我竟无言以对。他又说

“你要学会接受这个残酷的世界,那些臆想的世界都要是美好的,你要往好的方向想对不对,你要想这些小单都给他们签去,妞给你们签个大的。”

他先用针扎了我,又给我一颗糖,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反思自己,我试着顺着他的方向去走,我谈了个大项目,跟了俩月,一点不敢分神,搞定了。我自己不敢相信,同事不敢相信,领导也很惊讶,这些努力都预示着我离搬离地下室不远了。

我心情超好,我去找罗凯。听他唱完一首又一首。

“我今天才听出来你唱歌这么好听”

“我每天唱的都差不多啊,最近也没出新歌,你可好久没来了,你今天能觉得我歌儿好,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是啊,我今天签了了个大单,走,一会姐请你吃饭去。”

“看吧,我就说你能行,你得相信你能行,你才能行”

罗凯仅仅大我一岁却能说出许多我体会不到的道理来安慰我,来鼓励我。

就这样,我每天忙着自己的工作,晚上有时间就去罗凯那捧场,他白天是有正经工作的,他说这是他最大的爱好,也是他最奢望的自在人生。

往往故事里的两个人这样相处一定会恋爱,我承认我自己爱上他了,我感觉的到他的爱意,但我却等不到他的告白。我想大概是我自做多情了吧,奈何,爱情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我对他思念控制不了,我想见他的心也控制不了,我决定鼓起勇气向他表白,是他教我的一切都要靠争取,那么这次我就来争取他,给自己一个幸福,于是我说了一句特别煽情的话。

“愿余生有你”

我等了好久也没有回复,难道拒绝不也应该回个消息么?但一直都是沉默。

我想大概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吧,想想跟自己生闷气,但是日子还是那么过,我不去看他他也不来找我,倒像是夫妻之间的冷战一样,他身上像是有强大的磁场一样我就是那个像他靠拢的吸铁石。我去天桥偷偷看了他,想上前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只能远远地看着。

但我不知道你的沉默无言里有多少对我的不忍,你不忍,让我一个人再去流浪。

我想见你,想拥抱你,想每天清晨都有你在,我还是没忍住去找你。

“罗凯,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沉默这么久算什么意思,不喜欢就直说,我又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倩倩,你若放的下,就不会忍不住来找我。”

“你要是不想见我就直说,我再也不来找你就是了'”我转身就要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罗凯一把把我拉回来拥进了怀里。

他说“倩倩,如果你有个一直很喜欢的玩具但是玩具陪你不久就丢了,你会不会很想念那个丢掉的玩具”

“再喜欢的东西,丢了早晚也会忘掉,也会有新的玩具代替,何必念念不忘”

“倩倩,那如果是我呢?你也一样能这样云淡风轻吗?”

“你?怎么了,你要离开我吗?你要去哪?”

“倩倩,我不敢爱你,我给不了你期待的余生”

“为什么,是你告诉我自己要的东西都要去争取,是你让我努力,我努力了,你这么婆妈。”

“走,回家”

罗凯带我回了他的住处,很小的一居室,但是简洁大方,一点不像有的男孩子屋里乱乱的。罗凯说倩倩,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那天的他不像平时那么幽默,严肃的低气压让我喘不过来气。

罗凯说,“我有先天遗传的肺癌,虽然我不抽烟,虽然我尽量给自己一个健康的生活方式,但是,倩倩我给不了你的余生,我也不想参与你的人生然后又离开,给你留下所有的残忍。倩倩,对比曾经拥有来讲,最好是不曾拥有,我也不想瞒着你,装作冷酷无情和你不再联系,我也不想这么自私留在你身边,然后有一天迫不得已悄悄离开,我只想直白的告诉你,我没有大半辈子能陪你,不能耽误你的幸福。”

我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我尽量保持冷静,我快速消化罗凯的话。

就是说,罗凯告诉我他有先天遗传绝症,不知道能活到几天?不想给我美好又留我一人?这么电视剧这么狗血的剧情,不应该是他和我在一起,然后因为病情不辞而别么?他怎么不按套路,故事的开始就交底了呢。

我一直在发呆,说不出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或许我的反应是罗凯想不到的,他要送我回家,我就乖乖走了。或许我的一言不发,让罗凯是有些失落的,他或许想哪有什么共患难。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我所有,为数不多的家当,敲响了罗凯的门。没等罗凯反应过来我就拎东西进去,放下东西开始归置。

“倩倩,你这是干嘛啊”

“从现在开始,你我同居的日子就开始了,一会就去领证,我将会成为你合法的妻子,也就不算非法同居了。”

“倩倩,你不要闹,你听我说.”

我打断了罗凯的话,“罗凯我告诉你,别跟我讲你有什么病,你现在就是说不爱我我也不听,我元倩就认定你了,你答不答应这证一会都要去领,我就知道,我爱你,不管未来结局怎么样我都爱你,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一天也好,一年也罢,我都不管,我就要我们活着一天就爱一天,你要是有一天死了,我就再找个好人嫁了。我们没有时间慢慢谈恋爱了,我们直接结婚吧”

罗凯大概没有觉得元倩是这么勇敢的女孩子,他印象里的元倩是那个半夜站在栏杆旁,一个人哭的撕心裂肺,需要人疼,是那个被同事欺负又不知怎么办的孩子,他总是心疼元倩。

元倩说罗凯这次换你勇敢一次好不好,罗凯看了元倩半天鬼使神差的说“好”。

元倩想这次她一定勇敢给罗凯看。罗凯想如果这辈子一定要亏欠一个人,那可能注定就是元倩了,他无法拒绝元倩坚定的眼神,那就自私一次吧,愿来这尘世不白走一遭。

元倩会让罗凯每天给她讲一个睡前故事,她说你给我讲一万个故事就好,我们能在一起一万天就好。罗凯会宠溺的摸元倩的头,两个人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依靠彼此给的温暖。

有一次罗凯在电脑前做策划案,元倩说给我们策划一个旅行吧你带我出去看看世界,好不好,我还没有去过国外呢,我们去度蜜月吧。

两人去了毛里求斯,一望无际的碧海白沙。下午去海边躺在躺椅小憩,傍晚去小栈桥去看夕阳落霞。元倩想哪怕罗凯真的突然有一天不辞而别了,自己所有的回忆大概也够自己怀念一辈子。

有些时候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见一个人,这个人什么时候又会离开。

恢复正常生活的元倩和罗凯,过着城市里最普通情侣的生活,或许他们知道在一起的每天都比别人来的珍贵,或许他们都知道早晚有一天一定要分开,所以他们也和别的情侣不一样,他们没有吵架,多的都是相互理解,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两个人日子过得都不需要皱眉,想要旅行的地方就会去尽快实现,不敢拖着怕成了遗憾。如果其他生活中的情侣都能把今天当成两人的最后一天,那么会不会多一些理解,少一些分别,多一些白头,少一些各安天涯。

就像元倩说的,爱就好好爱,罗凯会撒娇让元倩给他剃胡须,然后把泡沫抹在元倩的额头上,元倩会窝在罗凯怀里让他吹头发,自带晃头功能,自己寻找风源。两人会一起研制黑暗料理然后吃的时候谁也不敢先张嘴,会在出门的时候帮他把钥匙扔进包里,他会扶着她提鞋的时候不要摔倒。

罗凯对元倩说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学会与人相处,你要去拥有朋友,你需要有人来陪你。

只是元倩没想到罗凯会那么快就要走,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元倩准备了红酒牛排,香氛蜡烛。他们细数这三年的甜蜜,他们憧憬更美好的未来,灯红酒绿,烛光晚餐。第二天的罗凯下了班就再没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走。不得不住院的时候,罗凯的妈妈也从老家搬过来照顾他。之前罗凯带元倩回过一次家,但俩人结婚没有大操大办,就是回家吃了顿饭,罗凯妈妈是个很慈祥的人,她告诉元倩“倩呐,这是他的命,委屈你了”。

元倩因为要上班不能一直在医院陪着,经常下了班就去医院,深夜才回家,有些时候直接在医院过夜天亮直接去上班。

元倩说有时候,人觉得有些时间特别难熬,有些事情特别难做,有些食物特别难吃。上学的时候永远也不爱背的单词,数学永远解不开的公式,上班怎么也做不好的方案,谈了很久也谈不下来的客户,不喜欢吃的蔬菜厨师总是要放。但是她说守在医院的这些日子就觉得那些时光都特别美好,她想好好背英语单词,她想熬夜做策划案,她想好好品尝一下那些极其不喜欢,但是却又营养的蔬菜。她说只要身边这个人健康,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件事不是美好的!只要她的爱人健康。而大多数的人在平时生活中没有危机感,觉得父母尚健在,爱人不会远走,雨天泥溅鞋边皱眉,雪天寒风暴戾,时时都会因为一些小事有小情绪,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拥有的东西保质期是多久,所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小情绪。元倩说以前自己就是这样,总觉得生活处处为难自己,事事不顺。可现如今她说全世界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皱眉,只要罗凯健康,再贫也能接受,再苦都愿意吃,这或许就是相对论,在有了对比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傍晚元倩推罗凯出去散步,罗凯说倩,我走了你一定一定要坚强,我怕你哭,我怕你舍不得。元倩早已决堤的眼泪全吞回了肚子里,她说我知道,我不是答应你了么,我会好好的,还会再找个好人嫁了的。罗凯是真的希望元倩说的是真的,但他知道元倩安慰他,这即将到来的日子元倩根本承受不住。

嗯,来年的春天,罗凯还是走了,元倩那时候才明白,最能让自己的世界翻天覆地的真的是曾经拥有,她说不如分手,分手至少还活着,我爱他也好,恨他也罢他都活着。而死了真的是最可怕的,我再也见不到他了,爱也好恨也罢,此生没有机会了。而我也做不到承诺的那么云淡风轻,他走了之后,我每秒呼吸都能在空气里嗅到他的味道,每个街口都好像有他的背影,我去他以前常去的天桥,好像他还站在那傻傻的对我笑,我住在他的小房子里,每晚沉默无声,只能邀约入梦。

元倩给罗凯讲,你常去的天桥,又有新的歌手去了,没你帅也没你唱的好听。我还经常去吃我们一起去吃的大排档感觉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今年的冬天感觉特别的冷,穿的再厚还是冷。我还是不会交朋友,我还是喜欢一个人,我还是想你。我多希望你只是不爱我抛弃了我,我多希望你这是一场漫长的出差,不管多久还是会有一班航班载着你回来。但是都没有,我知道你希望我过得好,不希望我哭,但是我就是想你,伴随清晨的风,还有冬天的雪,它们都会带给我眼泪。而我也无法去爱上另一个人,因为我无法背叛我的心。

凯,我会坚强,因为我相信下辈子我们还会遇见,此生也不算完。我不后悔遇见你,即使要承受这么大的痛,重新给我选择,我还是义无反顾。

后来有人说我世故说我圆滑,可是他们不懂我被这世界夺去了心直口快,夺去了无忧无虑,夺去了咧嘴大笑,只能学会小心翼翼,学会用世故来掩饰本来其实真的很善良的自己,学会不随便袒露心扉,学会咬着牙也不让眼泪掉下来。

后来有人说我痴情也有人说我装清高,我不在意。我也希望正在爱,要去爱的你,抛开所有所有人的看法,这世界没有不得不的各安天涯,只有不够在一起的两颗心,哪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不过是不够相爱的虚假借口,只要你爱他,只要他爱你,就是捆在一起的两只蚂蚱,学会共存亡,不要总想着分道扬镳。

元倩的故事讲完了,不是狗血,这个世界会生病的人有很多,会被病痛带走的人也很多,他们身上发生的爱情故事也不都是电视剧里的剧情,因为有人也用自己的一生深深的去体会,元倩说她后来去看过心里医生,因为自己会整夜地失眠,她说医生说她从回忆里抽离不出来,所以如果你们准备相爱请准备好,因为回忆将就像不可抗力一样发生,或许等同于8级地震,只希望震后的你相信,你去相信爱,爱会像清风一样,再来。

爱上一个人,难舍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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