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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去,活人茧

时光回溯。过去,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同一环境,关押着不同的人。

“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树立那些指示牌的......我们以为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但一切都变了,变了......是我们将他们引来的,我们亲手为自己掘下了坟墓......”

“安澜,我们在试图帮助别人......保存仅有的人性。”

“那现在呢,我们是什么?”

“......”

铁门打开。手电筒刺目的亮光直射而来,在四周扫射后,灯光停留在了一个女孩脸上。

“那个,带走!”冰凉的声音。

“不!不......”悲恸声响起。

那现在,我们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

“安澜......”宴会上的男子猛然从沙发上惊醒,盖在脸上的书随之应声落地。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流下的是一滴滴豆大的汗珠。

房间内的粗气声持续了足足一分多钟。

不停颤动的身体才随着此起彼伏的呼气声变的慢慢平缓下来。

显然,那个梦,记忆犹新。

男子直接抄起沙发旁桌上的红酒瓶,对准嘴,“咕噜噜”的大口喝了起来。

血一般的葡萄酒汁从口中大片大片的溢出,顺着脖颈顺势而下。他不曾理会,只是大口大口得喝着。

“碰!”

酒瓶落地砸碎,还没喝完珍贵的红酒就这么肆意的染红了地面。

紫蓝发色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走下阁楼,经过蜿蜿蜒蜒的曲道,来到了一间隐蔽的门前。打开铁门,里面隐隐约约露出的是一只只挂在空中的白色巨大蚕蛹。

“呜呜呜,呜呜呜......”

似乎是感到了男子的到来,这一只只巨型蚕蛹竟在空中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发出难听的呜呜声。黑暗中,影影绰绰,密密麻麻,不下十来只。

“好久不见,你们过得还好吗?”男子冰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慢条斯理地来到一张桌边。桌上放的是很老旧的欧洲留声机。

轻轻转动曲柄,调整曲臂,将唱针轻放在转动的唱片上。

金属的大喇叭中响起的是一首跌宕起伏气势磅礴的音乐——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呜呜呜,呜呜呜......”

这些蚕蛹晃动的更加剧烈。呜咽声犹如是来自地狱的痛苦哭泣,随着音乐声的巨浪此起披伏开来,在这一刻,罪恶的亡魂永世不得以超生。

这些,根本不是什么蚕蛹。而是一个个被活生生束缚了身体,垂挂在空中的人。

仔细看去,这些人除了头部以外,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在绷带上渗透出的是已经发黑了的腥臭血渍。

从绷带上缠绕的不规则造型来看,这些人的四肢不是被割了就是只留下了一截,之所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是因为他们的嘴巴被人用针线给缝了起来。

这里是现实版的森罗地狱!

“我忘了你们说不了话,看我这记性,你们嘴巴上的线就是我一针针亲手封起来的。”紫蓝发色男子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虽然我的记性差了,但我依旧会遵守我的诺言的。你们还记得我曾经对你们说过的话吗?也许你们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那时,我对你们说,终有一天,我会夺回这里的。然后我发誓,你们会受到这世间最残酷的惩罚。我会吃了你们,将你们的肉一片片慢慢的割下,作为屠夫,我会亲口细细的品尝。”

“恩?你说什么......我记得你,有点印象。叫什么名字来着......算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谢你们给我带来的无尽痛苦折磨,让我每一天都活在修罗地狱。你们知道这种痛苦吗,永无休在。”

“每当我一闭眼,我就想起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我不断的骗自己,这都是梦,这都一场恶梦。醒来就好了,醒来一切都会变好。我的朋友还在,我的安澜还在。但事实呢,当我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个画面。挥之不去,永远的挥之不去。”

“你们不会懂的!因为,你们是披着人皮外衣的禽兽,你们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男子的表情变得愈发的狰狞,很久后——

“德叔,你来了......”

“少爷。”德叔恭敬道,主仆二人沉默了一阵。

“少爷,孩子......”德叔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但男子打断了德叔的话,他张开了双臂:“德叔,你听啊,多么震撼灵魂的音乐啊。”

他神色陶醉,在原地舞乐一个圈:“快速舞动的音符,时刻战栗的节奏曲调,生命仿佛随时都会终止。奇怪!少了一点,少了一点,到底缺少了什么?对,法式奶油肉汤的味道,浓郁的肉香伴随奶油淡淡独有的香甜味道,再配上这庄严的音乐。一边感受随时停止的心跳,一边享受肉汤的终极美味!”

“德叔,我饿了。快,快去准备下吧——”

然后男子便转身离开了。

德叔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久久的深叹了一口气,向着黑暗中颤抖的活人茧蛹缓缓走去......

......

在这片工厂区域的不远处,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论。

“赵鹏!我们不能放弃夜星辰和颜可馨他们。夜星辰救过你的命,我们也救过你的命!”萧逸凡冷声道。

赵鹏毫不示弱:“我现在正在试图去救你的命!试图去救这里的每一个人命!但是萧逸凡,你给我擦亮眼睛看清楚了,架在工厂大门口的是两挺大口径的重型机枪,平射有效射程至少在八百米以上,子弹的战斗射术会毫不客气的撕碎我们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体。你现在是去让大家送死!!!”

“我不会走的,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走的!”

“不走干嘛!在这里等死吗!!!”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萧逸凡愤怒的用手指向赵鹏,赵鹏直接暴力得将手挡掉。二人对峙。

“哈哈,再说一遍又怎么样?”赵鹏挑衅道,“你不仅在让我们去送死,说不定夜星辰和颜可馨他们已经死掉了。几天了,都已经几天了。拼着大家的性命去救一群已经死了的人有必要吗?”

“你这混蛋!”萧逸凡一拳打了过去。二人扭打在了地上。

“喂喂喂!停手,你们是疯了吗?”张泰大呼道,其余幸存者也上前分开了这两个人。

“有意思吗,这样做有意思吗?”张泰呵斥道,“我们的伙伴可能随时随地都面临着生命危险,而你们却在这里争吵打架?!”

二人沉默。

然后他又质问赵鹏道:“赵鹏,你真的觉得没有夜星辰他们的帮助,凭借我们几人,能安全的到达幸存者基地吗?”

“可以,可以。”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们是同伴,我们需要互相帮助和照顾,谁都会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如果在过去我们抛弃了任何一个人,我们绝对都走不到今天。”张泰劝解道。

“赵鹏,留下来。我们一起救出他们,然后我们一起走。”秋瑾渃也说道。

赵鹏沉默地看着张泰:“一天......再等一天的时间。如果再想不出好的办法,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跟我走。”

“好!”

“吴天琪留下。不能让他去犯险,他是我们能否顺利进入幸存者基地的希望。”

“好,吴天琪留下,并且有人保护他。这样可以吗?”张泰环顾众人,眼神中充满着妥协与询问。

赵鹏默认:“吴天琪,我们走!”他看向一旁蹲坐在地上的卷发男子。

吴天琪脸上露出挣扎的痛苦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阵他跟了上去。

萧逸凡全身瘫软的倚靠在树边,垂着头一言不发。秋瑾渃静静的坐到了他的身边。

“夜星辰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走......即使是一天后......”萧逸凡似乎是在对秋瑾渃说话,又似乎在对着自己。

“我知道......”秋瑾渃回答。

她,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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