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璇也注意到本儿最近的不安,她明白她是在烦恼些什么,看来自己要做些事情,一来可以安抚下这个妹妹,二来也顺手推舟。
莫逐天一脸疲惫的坐在书房里,家里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难以招架,眼前的账目又让他头疼不已,立轩还称病在床,这副老骨头显然有点力不从心了。“老爷,喝茶。”看着半百的人如此劳累,游璇心中倒不免一阵可怜,即使家大业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老了风烛残年,提防着妻妾子女们打着自己的主意。见是游璇,逐天叹了一口气,这个本是自己儿媳的人,真是让自己伤透了脑筋,记不起那个晚上的事情,也找不出罪魁祸首,着实胸闷难解。“哦,放下吧,你先回去吧!”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逐天下了逐客令,谁曾想游璇不但没走,反而研起了磨,也不强求,逐天看起了账本。
这一夜过得特别漫长,天亮的时候,游璇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看着书案上睡着的老爷,拿了件披风盖上,吩咐门外的下人们小心着不准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就回房了。
一进门,看见不知所措的本儿正焦虑的在等待自己,“四姨太太,您昨晚去哪了?我到处找了都没找到您,我还以为您……”“你以为我已经逃走了,是吗?”看透了本儿的心,游璇轻轻的吐出口,“不是。我……”虽然心里是这么猜忌的,可是被四姨太太这么直接的点破,本儿不知道该怎么圆了自己的话,“你等会去回禀大太太,就说,我昨晚伺候了老爷,请她放心。”顾不得本儿惊讶的眼光,游璇一下子瘫在了床上,“哦,对了,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二少爷房里的阿诚。”
头痛欲裂,尽管这一切都是事实,她是自己的四姨娘,是自己父亲的四姨太太,伺候父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心痛如绞,是自己把她带入莫家,是自己跟她情有独钟在前,而现在,她躺在自己父亲的怀里……越想越凌乱的立轩,把桌案上的文房四宝推落在地,不解气,顺手又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重重的朝地上摔去,杯子落地清脆的声音犹如心碎的声音,片片刺进心里。
自从上次侍寝的事情传出去以后,一切如游璇所料,大太太那边是暂时安抚住了,二少爷那边,倒是越寂静越好,沉寂的火山爆发起来才有够大的威力。刚听取了阿诚的计划,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心思缜密,让人找不出一点漏洞,现在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又到了晚饭时间,立轩早早的来到大厅,却还似前几天模样,大家都到齐了,独独少了她,已经三天了,自从那个晚上开始,再也没有见过她,她是怎么了吗?没心思吃饭,告病离了席,本待去找她,奈何母亲盯得紧,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阿诚,我想她,我想见她。”四姨太太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少爷,那……咱奴才去找她?”按照四姨太太的吩咐,阿诚顺势说道。“真的?”看到希望的立轩,立刻从床上起了来,精神亢奋,阿诚点了点头,“嗯,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二姨太太盯得紧,等晚上,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几个时辰,立轩从来没觉得那么难熬过,好不容易等到夜半,忙催促阿诚去请游璇,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期待。又等了好久,只见阿诚独自一人回来,看着脸色,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少爷,四姨太太病了,下不了床了……”这话还没说完,立轩早已飞似的的冲出门去,顾不得礼节廉耻跑到北院。
北院的门紧紧的关着,怕惊醒了隔壁熟睡的下人,立轩轻轻的叩门,仔细聆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更别提开门了,按理说,阿诚刚来过,里面不该那么早就入睡了才是。抱着忐忑的心等了半个时辰,眼见着没了希望,正待离去,刚一转身,门吱的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两眼汪汪的望着自己,忙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她。时间似乎凝固了一样,很久,很久,他放开她,看着她消瘦憔悴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这个牢笼似的家,到底带给了她什么?擦干她眼里含的泪水,斩钉截铁的承诺道,“好,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我的璇儿。”
事情安排在两天之后,老天爷似乎也在帮着他们,本是乌云蔽天,到了这个时辰,居然月光皎洁,阿诚白天已从管家那里取得的后门钥匙,二少爷是可以光明正大从正面进出的,可是四姨太太却是不得离开莫家半步的,这么一来,只能从后门悄然离去,等明个清早有人发现的时候,他们早已走远了。本儿跪在地上,她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势在必行,看着四姨太太拿着收拾好的行李,这里面没一件自己的东西,虽早知自己将会被遗弃在这里,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心中却一阵害怕。游璇何尝不知道本儿在想什么,可是多一个人多一份风险,休怪她狠心,她是绝无可能带着本儿一起走的,能帮她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本儿,你起来,听我说。”扶起本儿,游璇绕到她的身后,趁着她擦泪不留意间,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砚台,朝着她的后脑勺重重的打了下去,本儿瞬间晕倒在地,这一下,要不了她的命,明早妈子进来打扫的时候,自然会救了她,只是希望她以后可以好自为之吧。
不得不佩服阿诚的精密部署,出了莫家的游璇看到立轩正在不远处的马车上焦急的等待着自己,忙迎了上去。立轩紧紧的抱住了心上人,他也不肯定现在所作所为自己是否后悔,他只知道,他爱她,他要她!阿诚看着马车离去,忙进了门,锁上,心里琢磨着事情没败露之前得把钥匙放回去。
本儿是在迷迷糊糊之中被人用水泼醒的,乍然醒来,头如同撕裂般的疼,缓缓睁开双眼,自己已处在莫家大厅之中,堂上的老爷,大太太,正愤然的看着自己,二姨太太使劲的摇晃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嘴里不停的问这问那。头,很疼,想不起什么来,本儿又晕了过去。这一下,茹雪快崩溃了,昨个晚上,看着儿子神不守舍的模样,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料想着这几日立轩身子也不怎么舒坦,况且连着几日都是如此,自己也就没怎么放在心里,孰料早上立轩的仆人阿诚来报,说,早上起床的时候,已不见了立轩!这一吓,差点吓走了茹雪的三魂七魄,忙找了人,到处寻遍,不见踪影,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后来惊闻游璇的丫头本儿被人打晕在房里,游璇已不知所踪,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不顾一切的离自己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