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隔壁那个什么李贤好像还是个有来头的大官啊!步摇清琢磨着他们的对话,细细品味着:也就是说,这个叫李先生的隔壁犯人很可能曾经向薰南国的皇帝提议:趁那个什么北震国皇帝来访时刺杀了他。但是那个皇帝却拒绝了他的提议并把他打入死牢。然后这位大人高风亮节的抱着誓把牢底坐穿的叶挺精神等着看皇帝栽坑。而皇帝却希望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好有台阶下台。于是两人就僵住了。
不过从狱卒对他的态度来看,估计李先生应该是个好官,不然这些卑微的狱平时在下面见惯了上面大官们的踩压欺负,理应借此机会对这个高官出身的李先生公报私仇才对,可是他们却反而如此恭恭敬敬,还担心他的安危,看来他应该是像海瑞或者包公一样深的民心的官员吧?唉!好人都没好报啊真是!
她正暗自感叹,那些狱卒已经去的远了。却听得隔壁传来低低的敲墙声。
“怎么了?李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吗?”
步摇清感觉那声音好像是故意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才敲的,于是好奇的把耳朵贴近墙壁低声问。
“小姑娘,你一定很想出去吧?”隔壁李贤压低声音说,“待会会有人来带我出去放风,你在自己牢门前守着,我回来给你一株草,你吃了就可以假死六个时辰,狱卒就会把你当做死人从死囚洞里扔出去。以后等你再次醒来就自由了。”
“啊!真的吗?”步摇清顿时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埋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可以出去。她想了想,低声关切的问道:“李先生,您不和我一块走吗?不如我们一起吃了那假死草,出去也有个照应啊!”
“傻丫头,我李贤是含冤入狱,自然也要等他名正言顺的把我放出去,装死逃离那便成了畏罪潜逃了。这等失了气节的勾当,断不能做。所以我宁死也不会越狱。但是你不同,只不过是失仪小错,如花芳龄却要在此腌臜之所埋没一生,实在是人生遗憾!所以你只管等我片刻,将来更名换姓重新生活吧。大牢里哪里是女孩子家该呆的地方。”
“李先生你真是个好人……不愧是我本家啊!姓李的都是好人啊!”步摇清感动的说。
“嗯?小姑娘也姓李?”
“是啊,虽然大家都叫我步摇清,但是我的本名叫李二妞。”
“李二妞?哈哈哈,有趣。好朴实的名字啊。”隔壁的李贤低低的笑道,“既然你我都姓李,倒也是有缘了,从此你就算做我的小妹了。”
“啊!那我还是喊你大哥哥好了。”步摇清感激的说,“大哥哥,你以后还有机会出来吗?”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出去以后,你自己小心,好好地活下去。我李贤的命大着呢!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且不要做声,在此等候片刻。”
隔壁的李贤说完,走到自己的牢房门前喊道:“牢头兄弟!我要出恭,可否行个方便?”
“啊!李先生只管去无妨。”闻声赶来的牢头手脚麻利的打开他牢门上的锁链,和气的说,“不过还是老规矩,只有半个时辰。”
“有劳兄弟了。”李贤说着走了出去。步摇清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囚犯衣服的男子快速的走过自己的牢门,透过被木板隔离的支离破碎的空间,也看不清相貌,只感觉他头发很长,随意的披散下来,很典型的那种电视里演的牢狱犯人的形象。
过了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个身影又出现在门前,却并未作一丝停留,快速的走过去了。但是再看门前的地上,却多了一株小小的绿色嫩草,开着一朵绿豆大小的淡蓝色小花,在地上那些腐烂的茅草上显得相当惹眼。
步摇清见了,赶紧把它捡起来小心的藏在手里,只听得隔壁传来了关门声,牢头重新上锁的铁链发出的清脆碰撞声。待过了一会儿,听得那牢头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了,最后直到完全没了动静,方听得隔壁传来低声的问候:“小妹妹,你看见那棵开蓝色小花的草了吗?”
“大哥哥,我已经把它拾起来了。”
“那便好,快吃下去。待一会送午饭的狱卒来,他们就会发现你不能动了,自会把你扔出去。出去以后,自己万事多留心些。”
“大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不过举手之劳,何谈什么报答。快吃吧,一会儿干枯了就没用处了。”李贤的声音风轻云淡,和善可亲的一如邻家大哥。
步摇清听了,感激的看看墙壁,想象着隔壁那个白色的身影,不由得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然后把那株小草塞进嘴里胡乱的咀嚼着,苦涩的草药味涩的她喉咙发干,比小时候吃的中药还苦,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她只有麻木的咀嚼着,拼命的让自己咽下去。
好不容易把它全咽下去了,顿时只觉得整个舌都麻了。一股令人发晕的难闻气味直冲脑门,昏昏沉沉的令她难受。最后只感觉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闷声不吭的一头栽倒在地。
当炎热的中午终于来到的时候,穿着蓝黑色制服头戴插着野鸡毛黑色方帽子的狱卒提着发搜的烂米饭来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送午饭了,他来到步摇清的牢房门前,不耐烦的喊:“开饭了啊!开饭了啊!”
但是半响不见里面动静,于是便隔着门栏往里一探头,却正看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步摇清。
“怎么?才两天就熬不过死了?”狱卒没好气的冷笑一声,随后放下手里的饭篮子,打开牢门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果然死了,身体都已冰冷了。于是便走出去吆喝远处的几个狱卒道:“弟兄们,倒垃圾!”
“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几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狱卒走过来,厌恶的看看地上早已死掉的步摇清,摇头叹气的拿来一副破草席,像扔死猪一样的胡乱把她用破席子一卷,捆好了拉到院落一角一个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小石洞前,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