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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子

莫陆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晌午了,除了记得自己去了城北的天祥居寻了季仁,怎么回来的,说了些什么却是一点映像也没了。刚想出门下楼去寻找水月涧众人,又发现桌子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们先山上涨涨见识,你醒后自行过来吧。”字迹显得清秀整齐,也不知是何人所写,莫陆估计着是水月涧哪一位师姐留下的吧,便不在多想。

正想出门却又想到,反正今日天色已然不早了,自己也许久不曾动笔写过文字了,便晚一些在去寻人打架吧。不禁便有些手痒,又返回房间,关上房门,打开放置在床头的包裹,拿出了季仁送给莫陆的那支有些沉重的青花笔。

莫陆研磨墨汁之后,正准备落笔写些什么,待笔尖要触及纸面,心中又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写什么字好看,又把笔抬了起来,莫陆不禁愣在那里,只想着写些字,却没想好写什么,半刻有余,莫陆终究在纸上落了笔,第一个写出来的字,却是一个“季”字,随后又写下了“仁”字,写完两个字,莫陆看了两眼,嘴角微微有些上翘的弧度,顿了一下莫陆又写下了“季布衣”,“觉心”,“蝶彩衣”,“张晓晓”等近月才认识的等人的名字,近一个时辰,莫陆才走出房间,却是感觉饿了,去街上找些吃食。一个时辰,莫陆将十几二十个名字写了几十遍,连莫陆自己都未曾发觉,“季仁”,“季布衣”,“觉心”三个名字比其他人的名字多写了许多遍。

莫陆下得大堂却是未时了,客栈并非专门的饭店,这个时辰已不提供饭食了,莫陆便只好去往街上寻些吃食,片刻之后莫陆坐在南北向的大街边一家面馆门外摊上吃上了面条。

正吃着的莫陆突然见得来往的人群纷纷让出了宽阔的街道,驻足在路两旁开始观望着指指点点,口中也谈论着“太子,太子”之言。莫陆仍旧吃着面,只是在一支八人抬着的大轿,甚是威风的队伍走过之时,抬头看了一眼,透过轿门的帘子,莫陆隐约看见一个身着华服,头戴紫金发冠的青年,架势好不威风。待娇子走远,莫陆想着刚刚过去的这个太子,吃面的动作却是猛然一顿,那个身形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看着眼前还剩有些许面条,大半碗汤,莫陆却是扔下一些银钱,起身走了。出得城门时,莫陆心想,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身形怎么回想,怎么熟悉。

莫陆满腔疑惑地见了驻地换值的六位师兄弟,还特意问了众位师兄弟来此月余,是否认识那朝廷来的太子,众人只是微笑摇头,相互见礼后莫陆便上了山。

莫陆进山片刻便听得打斗声,便快速向着打斗声处接近而去,还未到达便没了声响,到场的莫陆却见得是觉心安静地立在一旁,地上却躺着个已经昏厥的二十余岁的猥琐汉子。觉心见是莫陆到来,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转头对莫陆说道:“莫师弟想必是第一次喝酒,早上小僧前去看望师弟,见得师弟那般模样,便留下字条与其他人先行来了这里,却未想到莫师弟睡得如此安心,来时已是未时了。”莫陆一听便脸色微红,辩解道:“觉心师兄,你却是错怪我了,我午时不到便醒了,只是在城里有打探了一些消息,所以来晚了些。”

“哦?是吗?那便是莫师弟多费心了,那么莫师弟是又得知了什么重要线索?”觉心一本正经的打趣道。莫陆好似没有听出觉心特意的口气,反而有些凝重地说道:“我却是在城里见到了太子,虽然只是……只是见到了模糊的身形,不过我确定我是见过这个人的,一定是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我觉得这个太子似乎很是关键,很是蹊跷。”觉心听闻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便转身准备走了,一边说道:“莫师弟在这山里还需当心一些人,如同你眼前躺着的这个,你须得注意了,此人甚是虚伪,虽不是是些下三滥的招式,却也分外歹毒,招招都有搏命的架势,抓住机会便向着身体要害之处攻击,怕是被摸着一下,也是十天半月好不起来,这类人在这里怕是还有一些,似乎来自同一个地方,好胜之心又极重,你且当心了,莫师弟。”莫陆看着眼前地上这个人,虽然长相略显猥琐,眼窝深陷,穿着却也是干净利落,向来不以貌取人的莫陆想不通有什么理由在切磋之时下得狠手。

在抬首时,觉心已是不见了踪影,莫陆便一路向西去了。经历几场打斗之后,觉得小有收获的莫陆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感到有些乏神,翻过一座小山峰,在山峰西侧一颗高大的树上寻了个茂密的树杈躺下睡了。

莫陆是被树下的打斗声惊醒的,此时已经是夜晚了,莫陆睁眼只能透过树叶的间隙看见天上挂着的是一轮下玄月,月色清亮,耳边传来的打斗声教莫陆不敢发出声响,甚至一时间连转动身体都不敢贸然动作,通过天上月亮的位置,判断这个时候大约是接近子时了。

莫陆心想着这个时候不应该会有人还在这山上打斗,这下面两人怕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才在这大晚上相约于此,完全清醒过来的莫陆慢慢从树上坐了起来,转过身子背靠树干,看向树下,循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微弱的月光之下莫陆看不清两人交手的动作,只看见模糊的两个身影不停地冲撞纠缠,其中一个人穿着禁卫军的制式铠甲,只是并没有戴头盔,看不清脸,另一个则是一身灰色劲装,做普通江湖人的打扮。这两方应该是互相认识的,连都不曾遮挡,想必是不怕对面道出身份。只是禁卫军中混迹着江湖人,让莫陆微微警觉,心生疑惑。

半晌之后,打斗声停了下来,莫陆见那个军装汉子倒在地上,似是被制住了。江湖客模样的人则背靠一颗树木坐在地上,太首望着天上的半月,说道:“周青,你到这里也有月余了,就涨了这点本事?混进禁卫军就以为我们找不到你了?”莫陆听得,惊得差点从树上掉落下来,没想到那个着一身禁卫军铠甲的人竟然是周青,心里不经疑惑,周青的模样被来这升陌的人近乎都知道,禁卫军中怎会没人发现。

“蛇,今晚你约我到这里不会只是拼斗一场,说点无用的场面话吧?”躺在地上的周青有些喘息的说道。“当初你找到我们说只要两把钥匙到了这升陌,第三把就一定会到,那么,”靠在树上的人接口道“你都已经来这里月余了,当初你一副知晓第三把钥匙的模样,主君问你,你都不说,现在,你告诉我,那第三把钥匙,来了么?”莫陆心想着,这周青果然是如同信上所说,是知晓最后一把钥匙所在的。

周青沉默一阵说,“那我便只能告诉你,那第三把钥匙几日前已经到了升陌城,谁有能力找出来,我却是不管了,我只管在合适的时候带着我的钥匙去朝阳峰就可以了,呵呵呵……”周青所说让莫陆又是一惊,“你倒是好胆,我君异阁庇护你两年之久,叫你才能活着到今日,两年以来既没见着你的钥匙,也没从你这得到什么好处,你也知道我君异阁是什么地方,不付出一些代价,怎能轻易得到我君异阁的好处?”另一人口气有些阴沉说道。莫陆听闻,微微一想,原来是听王员外提起过一次的边城君异阁,也不知晓是个怎么样的江湖组织。

“不知晓你们君异阁是一群什么人,我岂敢贸然前去?当初便劝你们别搅和进来便是给了你们天大的好处,莫阁主都亲口许诺答应下来,你竟敢单独带人前来,还敢来找我?我便是把钥匙给你们,你们又敢当着这么多人做什么,终究不过是躲在暗影里做些龌蹉事的小人罢了。”竟又听得周青带着不屑的口气说道。“好好好,周青,我们是腌臜小人,你不过也只是跳梁小丑,都是狼狈为奸,你却是有什么颜面嘲讽于我们?”语气有些恼羞成怒,莫陆便看着靠在树上的汉子站了起来,狠狠一脚踢在周青的胸口,然后是周青口中的哼哼声,口里也吐出一口鲜血。

“呵呵呵,你是君异阁的数一数二的杀手,想是半只脚都踏进了入微,如此人物,有没有种杀了我这个傀儡?也让我解脱了出去?”周青所言让莫陆既是不解又是震撼,心想着周青在这么多人的追捕之下拼命逃窜,那里是刚才所说那样,一副求死之心的样子。

听闻这么一句话语,靠坐在树根上的青年却是不再说话,沉默了有一刻钟之久。“周青,我们都不是可以活在阳光下的人,这么较真做什么,我只问你,你真确定那第三把钥匙已经到了升陌城?”地上的周青没有在立即接话,等了几息后说道:“信与不信,那是你们的事了,与我何干,我在这里只是等别人去找出钥匙,我对那把钥匙十一点兴趣也无。”

又听另一人说道:“若是几天前便来了,为何不论拦住南北方向的两方势力没有发现,我们五人几乎接近了这几天到这山里所有人的身体,也没有发现,周青,我此次前来可是受了阁主重托的,想必两年了,你也知晓阁主虽是入微许久,可传承只有一半之事。”“呵呵呵,除了白痴,谁会带着那钥匙来和人打斗?”说完周青便不再开口。

这次连靠着树根的人也不再说话,树上的莫陆不禁有些焦急,都许久无人说话,树下两人为何还不离开,况且这两人自己怕是一个都不能与之正常交手两招。

“周青,我这次约你前来不仅是为了那第三把钥匙,还对你如何逃出上郡十分感兴趣。”却听得那君异阁的人有问道。周青这次爽快的说道:“得你君异阁庇护两年不走漏消息,我便告诉你吧,真真假假两个方法,你自己去想吧。那皇室宝库隔了几道墙壁地下疏水洞口下方连着一条地下河流,我沿着地下河流走了一个时辰到地面便发现已经除了城。”周青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就是,我是从皇宫南门大大方方且有人护送一直走出的上郡,你信吗?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靠在树上的汉子便不再理会周青,起身来,几息便消失了。莫陆看着远处躺在地上的周青,心里有些矛盾,要不要直接走了,还是等这周青走了之后再说,莫陆醒来已有接近一个时辰了,心里不禁有些焦急。等了好一会周青终于站起了身来,摇摇晃晃扶着树木向西边走去。

只是周青未走几步,便听得东边远处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火把出现在眼里。莫陆也看见了这个火把,只是火把有些刺眼,打着火把的人莫陆却看不清楚,只瞧得是穿着有些宽大的身高和自己差之不多的身影。这个人出现后便很快看见了周青,便飞一般,极快的接近周青。这个人从莫陆脚下经过时,莫陆终于看清了,却是觉心,着一身月白的僧袍,黑发飘扬。

觉心飞掠到周青身前,便欲伸手抓住周青,莫陆隔着一些距离听得似乎是周青对觉心说了什么,然后周青便靠在了觉心身上。

莫陆下得树来,觉心听得声响,回过身来,看见树下的莫陆,脸色有些莫名的放松下来,“莫师弟,你叫我们好找,合着青城山和水月涧,二十个人现在正满山找你呢。”

莫陆听闻,右手挠头,很是低声的说道:“觉心师兄,害你们担心了,我昨日夜里喝酒过多,下午和别人打了两场便有些困怠,随便找了颗能藏人的大树睡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子时了,还看见周青……”觉心打断了莫陆,说道,“回去吧,明日再说,我们先去取一样东西。”说着便带着莫陆向西而去,途中莫陆问道:“觉心师兄,这周青?”觉心有些悲悯地说:“周施主,自尽了,四前对我说了他把钥匙藏在西边军营处一个蛇洞中,我们去取来,随后把周施主的尸体带回去交还给太子吧,切记不要提钥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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