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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路

第二日一早,莫陆便被林间的鸟鸣,树叶间投落的阳光,以及脸上一阵冰凉的感觉刺激醒了过来。如往常一般,莫陆清醒之后便花了个把时辰温习学到的武艺,匆忙吃了点干粮便继续上路了。

心里想着,他们说到泗水要走两天呢,得抓紧时间赶到城中去补给一下,这干粮啃得不是滋味啊,比起娘做的菜差之太远。仁哥儿说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如今出来了一整天,却是人都没见着一个。也不知仁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除了中午在路边坐着休息了半个时辰,赶路直到申时却意外地发现一个茶棚,这个小茶摊摆在路边上一个三叉路口旁的空地上,茶摊前立着块木板,上书着“二文一壶水,茶钱另算”。这个茶摊布置着有三套桌椅,其中两桌上分别坐着一人,一人背个包袱,一人腰挎一把刀,在莫陆的眼里,这是一把最普通的铁刀,莫陆走了过去,坐在那张空着的桌子上,要了一壶白开水,取了个杯子独自吸饮起来,眼神却是不是瞟向那个挎刀的大汉子。

莫陆慢慢想起师父对兵器的评价,最粗浅识别对手兵器的方法是看兵器的材质,现今江湖上的兵器基本都是由铁制成,生铁只能用来做民用菜刀,因为太脆,当兵器相碰撞时,生铁制品易碎;一般的兵器最多的是黑铁所制,黑铁适合制刀类宽大厚实的兵器,他的材质好认,就是近乎黑色,却带着粗糙的反光;而当铁锻造次数多了,颜色打造完成之后,近乎白色,应该说是银色更为合适,称之为玄铁,大多用以制剑,玄铁韧性较好,也可以用以制甲,当因为笨重而代价高昂,少有人用玄铁制甲;也有一种铁比黑铁韧性好,比玄铁坚硬,是介乎两者之间的一种铁,这种铁只经过很少的几次特定锻造,颜色也偏黑,却能看出来是显白色光泽,叫精铁,只适合制重剑。

而眼前这位酣饮大汉所配的,便是最为常见的黑铁。莫陆曾经在师父讲解兵器是,对师傅偶然一提的陨铁兵器十分感兴趣,但陈玄也说自己并未见过,无法形容。在走出浏阳城门之时,莫陆还想着若是要一把配剑,一定要打一把好剑,否者宁愿暂时不要也罢。

而现在看着这个大汉,酣饮之时,时而用手轻轻拂过刀身,一副宝贝根子的样子,这让莫陆很是疑惑,这汉子是正紧的江湖客还是只是个带刀的普通人。不管如何,似乎有一把黑铁刀就很了不起了。莫陆不禁怀疑走之前是不是该打一把剑,哪怕只是一把生铁剑,装装样子,涨涨气势也好。随即又想到,若是碰到真正的江湖客,拿一把生铁剑怕是徒招人笑话,又矛盾的庆幸一番,没有买剑。

不知觉间,一壶的水已是喝净,莫陆便在桌上排出两个铜钱,并招呼了小二一声。随后莫陆走向了汉子,汉子觉察到身后动静,也放下了茶杯。“这位大哥,小弟离开家门不出几日,欲途径泗水前往开县,不知大哥可否告知我前方离泗水尚有多久的路程,小弟不胜感激。”说着,便弯腰作了一揖,这个汉子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莫陆,似乎想了一会说道:“你这小娃,才多大,就想着一个人前往开县,这前往开县得走十日呢,你不怕这路上遇见强盗路匪吗?不过这里离着泗水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了,不过,”这汉子顿了一下,似乎犹豫了,却还是说到“不是哥哥多嘴,前往开县的道路不是经过泗水,而是……诺,那条向西而去的路,沿着大路走,别拐弯,走个十天左右便到了开县,走个三天可以到郡阳。不过你个小娃娃,一个人赶到开县那么远的地方去做什么,难道是去投奔亲戚?不过和你说,小娃娃…额啊…你要是途径泗水,怕是只能再途径一下汴城去往上郡了,哈哈”说话中,汉子大口灌了一口水。莫陆此时却是觉得这汉子要是个江湖客,那必然是个十分豪爽的人。

莫陆向着这个豪爽汉子道谢作揖之后,向着泗水方向去了,却是没听见茶摊上那个背着包袱的行者模样的年轻人说道:“难道是某个家族的子弟略有小成,被家中长辈叫去慧生寺历练的?”说完便留下二文钱,往西边去了,走之前瞥了一眼大汉,和他的刀,嘀咕道:“普通人能有一把制式黑铁刀,不是进了军队,那就十分难得了。”

却说莫陆进了泗水城,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并未先去准备干粮,而是到了驿站写了一封信,信上这样说道:

仁哥儿,见信安好,弟现已离开浏阳,前往慧生寺,传闻那里的穆武王陵或将开启,师父差我前去历练一番然后回归青城,途中路途甚是遥远,对于仁哥儿时而念起,见信如人,路途摇摇,归期不定,勿回。

写完却又觉得似乎少了什么,莫陆细细思索了一会,然后又在信上添上一句“话说我们应当一起前去,你若能出得门来,望兄能在慧生寺等我,半月有余我便要到止灵山。”

“这下好了。”梳了一口气的莫陆将信寄了出去。

随后去吃了饭,准备了些干粮的莫陆便来到路口的茶摊不疾不徐地喝着白开水,直到中午才有一队车队从泗水方向开来,也停在茶摊边上,这是莫陆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也不再去想青峰十三剑某些招式可以如何转换,或是如何衔接的问题,思绪一上午却是乱成一团麻线,最后看到车队到了,只好想着,经历些实战,这些便能想清楚了。

放下杯子的莫陆想着车队迎面走去,车队为首的商人打扮的员外模样的中年人看着莫陆走至眼前,便看着莫陆,也不先开口说话,“这位大叔,不知你们是不是去往郡阳方向的商队?”莫陆只好作揖开口道。

商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哥是要前往郡阳?这得有三天的路程,小哥是想搭个顺风车?”莫陆此时略显尴尬的神色,作揖的手也不能自然地放下去,只好挠了挠头,随后说道:“大叔,我想着一个人上路极不方便,也没人照应,食宿也不方便解决,若是能有多人一起,便能安心多了,便打起了商队的注意,希望大伯莫要介意,我此去开县,若能和大伯同路自是十分荣幸。”说完莫陆却又是作了一揖。

看着莫陆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商人却是爽快地点了点头,边说道:“你怕是在这里等了许久吧,这条路上的商队却是没有几队的,一是路程远,而是通往开县的路不太平。不过我们这算是胆大的,路上多个人也不是什么事,你便和我们一起走吧,车队有顾了两个自幼练习拳脚的练家子,也不用过于担心的,你就叫我王员外吧”说着又招呼车队众人到茶棚里休息,却并未问莫陆什么。

待中年商人走进小二,却听见小二嘀咕着:“可不是吗,这娃娃在我这坐了一上午,喝干了四壶白水,一个人占了个桌子一上午才花八文。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中年人却是笑呵呵招呼小二“小二哥,给我们十二个人泡三壶你们镇上的花茶,伙计们,来坐着歇一会。”说着递给小二半两碎银子。小二却是脸上荡出了花一样的笑脸,欢快地泡茶去了。

一刻钟后,莫陆随着这个十二人组成的商队上路了,听王员外说,队里有两个练家子做保镖,莫陆坐在一辆马拉着的米车上,前后打量着这除了王员外的十一人,看了半天却看不出来这十一个人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人。

当天色暗下来,王员外多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将车队引进一处小树林,并吩咐众人拾点柴火用以生火,莫陆十分奇怪为何要生火,便皱着眉头思索,王员外看见莫陆的表情,便哈哈一笑,坐在了莫陆身边,“小兄弟,你莫不是好奇为何要生起火来?”莫陆望着身旁的王员外,心里确实疑惑,便如实答道:“是啊,为什么要生火呢,在夜晚生火目标更加明确,也更危险才是啊。”莫陆记得师父曾经说过,江湖人在外过夜时,最好不要在休息的场所生火,这让自己暴露在黑暗中,心生歹意的人能很容易地杀人越货,因为杀不反抗的人是不费力气的。二期吃王员外做法却与师父所教相反,在夜晚,反而生火之后再入睡。

莫陆很是疑惑地看着王员外,也等着王员外的解释。王员外看着四处寻找柴火身影,说道:“我们商队在外行走,很多时候都在野外过夜,而运送的物品,大多是粮食和布匹,而这两者多容易被夜晚的爬虫飞鸟之类的啃食,原先我们也觉得生火目标大,不生火的,可是有好几次早上醒来却发现装运两室的布袋子破了很多小洞,而运送的布匹也有很多黑点甚至是小空洞,后来才发现是夜里一些小虫子做的,我们便只能生火了,行商这么多年,发现当初担心在夜晚生火会使得目标过大,这完全是多余的,因为真的很少有人在夜晚走动,而怕火的走兽爬虫以及飞鸟却有很多在夜晚活动,所以才生火的啊。”

听闻王员外的解释,莫陆感觉又是豁然开朗,偶尔又觉得更加疑惑,师父和王员外说的都有道理,到底这相对悖论谁是正确的。想了许久仍没想明白的莫陆慢慢睡着了。

早上莫陆醒的很早,趁着众人未醒便偷偷走远练习了些许时间所学武艺,待回到车队时,大伙却差不多都醒了。吃过早饭,车队又重新上路了。

路上自是一路颠簸,而莫陆有所期待的强盗路匪之类的三日间却未曾见到,眼见着前方的城门,门正上方刻着“郡阳”二字。莫陆看着车队停下整顿,便起身向着王员外告辞,并作感谢,随后便入城去了。三日朝夕相处的光景并未带来多么深厚的交谊,莫陆只知道王员外姓王其余一概不知,王员外车队众人,却是很少有人询问莫陆,连名字都不曾询问,走时王员外说,相逢即是有缘,互相告知姓名也不见得因为三日朝夕便能铭记终生。

王员外对着莫陆一无所知,莫陆却听着王员外不厌其烦地述说他所到过的一些地方,一些经历,尤其是最常去的地方,边城。

王员外说,东海传说似真似假,有人说出海后不几日便能遇见一座岛,如同仙山一般伫立海中,云雾缭绕,岛上有很多大陆不曾见过的树木,鸟兽,甚至一些陆地上很稀缺的一些名贵药材。然而更多人有意集结船队出海多次前去寻找,出海月余却一无所获。每年却总有几个出海的人找到了那座被唤作蓬莱的仙山,也带回了一些稀罕的物事。久之,这传闻便成了“仙山有灵,有缘能见。”的传闻,故而去向边城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许多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也多有出海碰运气的。

除了传闻,边城人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边城是集聚了沿海数十个村落的特有瓜果,海中鲜味的一个巨大的集贸之地。久而久之,很多商人都喜欢带着自己特有的东西前往边城贩售,边城便成了这大周朝最大的商贸之城。边城很是繁荣,商贾遍地,偶有江湖侠士在城中流连,城中人流杂乱无比,但去无人敢在城内为非作歹,哪怕是些眼比天高的江湖豪客,也是不敢乱来,这却是因为这边城中有一个神秘莫测的江湖组织‘君异阁’。

莫陆心想着,仁哥儿知晓那么多,却也没有告诉我边城还有个君异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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