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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悟道

时光悄然流逝,早已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道那日头已过了头顶,又正在缓缓沉入大地之中。松楠山下,安平村早已不复存在了。如果是原来,此时山下村中应该是极为热闹的。正值夕阳西下,村中的老老少少们此刻都应该在自家门前闲谈散步。可是此刻这里却是一片死寂,仿佛又再次回到了十年前的状况——寸草不生!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现在不知去到了哪里,应该早已远离了此地吧。

安平村旧地中央,此刻站着两个人,一位是个中年男子,面部已有了几分岁月划过的沧桑,眼神略显深邃与愁容,另外一个是十六七的小女孩,身着着一袭青衣,脸上流露着几分惘然,目光怔怔的停留在这安平村旧地。那目光中,有着一股悲痛盘旋着。只见她的纤手轻然抬起,似在抚摸着一些东西,貌在留恋着什么,可这些东西却是早已不存在了。

这女孩是龙雪轩,她昨夜与龙霆聊了一夜,今早被父亲带走出门做了些事情,而回来时便是看到了这样一幕景象。龙雪轩身边的那位中年男子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自然便是龙雪轩的父亲,其名为龙迢。回来之后,龙雪轩也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心生震撼,丝毫都不敢去相信父亲所说。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龙雪轩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她的眉头紧蹙着,心中的感受她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这份苦楚只有被她深埋在心中。此刻她也只有这样问了。

“雪轩啊!你看这人世间,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呢?”龙迢双手背于身后,他并没有直接去回答龙雪轩的问题,而是好像毫不在意的又去问了龙雪轩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龙雪轩低下了头,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时间一息一息的流过,可龙迢却并不怎么在意。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龙雪轩的身上,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他在等待着龙雪轩去回答这个问题,给予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真正的去感悟,感悟这天地,融进这天地之间。于修真者,可令自身打下深厚的根基,突破一个又一个艰难的瓶颈;于普通人,也能令自身思想归一化为纯净,去体验天地之间的奇妙与美好。龙迢此刻问龙雪轩这个问题,自然是已经决定将之带往那虚无缥缈的修真生涯,他希望在龙雪轩未有修为之前便可以对天地有着自己一份独特的感受,为以后打下夯实的基础。这他也与龙韬天之间有着约定。

想到龙韬天,龙迢不觉苦笑了下,长叹一声,视线也是转移了开来,不再去望向龙雪轩了,而是望向了那遥远的天际。此刻烈日西下,天空中一片血红,隐有狰狞。龙迢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似在思索着什么。龙雪轩此刻也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血红天际。

龙迢本以为女儿会思索很长时间,他也没有去影响,反正时间还算充裕。可还没过多久,龙雪轩注视着那缓慢下沉的炎日,目光中越发闪烁精芒,已顿有明悟之意,心中无解的问题顿时有了感悟之处。她轻闭双眸,似在整合与理解。

过了一会,龙雪轩双眸缓缓开阖,徐徐如一悟了道许久的老者般说道:“真即应为实,假即应为虚。正如那夕阳,它散发在这天空中的血色不过虚而已,而实际上它却在缓缓下沉。这血色夕阳虽说略微狰狞,可意义不过就是烈日下沉前的一丝辉煌来助其自身掩盖而已。以虚泯却了实际,真消散于假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龙迢嘴角轻笑,龙雪轩的一番话他还是颇为赞赏的,可依旧没有真正落入他的心坎中,他对其中一些还是稍有不满。他望着龙雪轩,感觉今天应该让她对这有个彻底的了解,便又说道:“雪轩,你继续感觉这风。”

此地由于安平村的消失,无需多时已经一片萧条之景。风卷着沙,扑面而来,飕飕的,刮得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龙雪轩闭上双眼,又沉泯在这风中,眉头一直略微皱着,似乎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龙迢看着她,点头笑了笑,心觉自己选择于今天引她走上修真应该是不错的。

“这风为虚,这沙为实。实也同样可以掩盖虚假。劲风用这砂砾遮人眼线来消去这风的刀割之意,而如果去掉这砂砾,风劲自当不会减弱。”龙雪轩淡淡的笑了,秀眉轻微上挑,似乎她对这个答案还是很满意的。

龙迢却只是干笑,心中暗想:令一个还未踏入修仙的雏鸟来单纯回答虚实感悟还是太难了呀,自己要求也是有点高了呀。可是雪轩能想到这里已经不错了。

“雪轩呀!”龙迢手指轻扬,指向那沙,霎时间那些砂砾竟然都沉于大地,剩下的就只有那飕飕寒风。

龙雪轩知道父亲一定不会很弱的,可也没有真正见识过父亲的实力。此际一出手便是这样的效果,顿时给了龙雪轩极大的震惊。

“你刚才说得对,这风是虚。”龙迢轻笑着说道。

“嗯嗯,我还是挺厉害的嘛!”龙雪轩看自己的言论被父亲认可了,便有一股自豪之意涌现而出。

“别急呀,听我说完。”龙迢继续说道:“这风它是实,它不是虚;它又是虚,不是实。你刚才说的话中其实都暗隐了,只不过你没有发觉而已。”

“那到底是实是虚呀。。”龙雪轩被父亲这两句大差不差的句子彻底搞晕了,脑中思绪顿时紊乱迷茫了。龙迢一句话好像把她之前的话都否定了,但也好像肯定了一些。

龙迢也是颇为无奈,轻摇了摇头,像龙雪轩继续解释道:“风,为虚吗?它一定不为虚,你可以听得见它,你也可以感受的到它,再甚你还可以看得到它。可风,它为实吗?你看不到它吧,有时你也感受不到它,甚至连它的声音你都听不到,所以说,它不为实。雪轩你说,是吗?”

“呃~~”龙雪轩这次彻底被说迷了,两句相同的话反过来说过去,感觉基本一样,可是就是有些差别。

忽然,龙雪轩心中猛地一颤:“差别?”似乎是有了几分的思路,可是一瞬之间好像又沉入脑海之中。只见她表情凝重,眉头紧蹙,想要去抓住这一灵感。

龙迢没有指望龙雪轩去真正的理解,他只是想通过此处来帮龙雪轩打下根基而已,其他也没有什么原因。悟道,分为五部,听道,寻道,铭道,论道,影道,这五部贯穿了修道阶级的全部,而于修者来讲,越是将道论理解的透彻,而后的修行也愈是风顺无比,前途也更加广阔。龙迢虽说修为不是很高端的那一种,可他对于道的理解感悟,却是高深无比,超出了同阶修真者许多,甚至隐隐有破此五道的感悟。据说,修真的修为与道论到了很高的境界时,可以踏出这个凡尘,去往仙界去求证更高的修仙之旅,而这也自是非常遥远与艰难的事情。

“虚”与“实”是贯穿道论五部的主体。仙者修行,以初天境为始,而此刻的人也称不上是修道者,不过是在身体中凝聚圣气来修身健体而已,故此阶段又称为轩辕九阶,所凝聚的气息称之为轩辕圣气。轩辕自有来历,但那也是上古的事情了。当圣气集聚汇集于丹田之时,便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修者,修者首先需经历天之阴阳境,亦称生死虚实境,如若没有对“虚实”有着一定的感悟,在此境上是极难突破的。至于之后的阶段,那就是高手所论了,可也无一例外,每一境均牵扯到“虚实”之说,不过对于不同人有不同看法罢了。

龙迢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低头沉思的龙雪轩,他对道的感悟如此之深,他相信他的女儿对此的天赋也一定不会低的,只是现在需要有人稍稍点破即可明悟其中规则。

龙雪轩沉默了好久终于睁开了双眸,可那眉头依旧紧蹙着,只见她脸露愁色说道:“风,我们自然看不见,所以它为虚。但是,它可以借助他物来化为实物,如那水波微恙,如那云散云舒,它借实来以虚化为实。”

龙迢点了点头,继续听龙雪轩说下去:“风,呼啸而过,飒飒风声在我们耳边飘过,可是,你听到的仔细想来是风声吗?你会注意树叶的沙沙作响,你会关心砂砾的摩擦起鸣,你会害怕天空的雷霆轰鸣。而有些人会忘了这风声,尽管他们叫它风声,但却不知,这到底是不是风声。因为这风声,将实化成虚,隐于了天地之间。”

“还有吗?”龙迢双眼柔和的望着龙雪轩,她的答案已经很让龙迢满意了。

“还有?还有。。呃。。”龙雪轩顿时语塞了,她本以为自己答得已经足够全面了,虽说她自己感觉好像就是少了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只得无奈说道:“我真想不到了。”

“哈哈!”龙迢长呼了口气,大笑几声,道:“你还小呀,大了自然就慢慢全都明白了。”

“到底是什么呀?爹,你就先在告诉我嘛。”龙雪轩此刻好像也不再在意之前的事情了,龙迢的目的也在于此,不仅让龙雪轩知道自然万物之道,并且也让她从这迷惘悲痛中走出来。如若一个不慎因为这件事而种下了心魔,对于以后的道路可是极为不好的。

“雪轩,我还没问过你呢,你愿意修仙吗?”龙迢还是没有回答龙雪轩的话,直接将之忽略了。

“啊?”龙雪轩自小和龙霆一样,都生活在村中,对外事几乎一点都不了解,此刻他父亲的这句话问的她丝毫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了。

“你若不想,我自然也不会去逼迫你。”龙迢温和看向龙雪轩,轻声道。

“修仙了是不是就和爹你一样牛了呀,挥手间,砂砾沉地。”龙雪轩一脸期待,还摆了个挥手的姿势,装成了一个好像修道千年的老者,可那模样憨厚着实让人有点想笑。

“修仙,你要知道修仙为了什么呀。”龙迢缓缓说出,目光中好像有了一丝悲伤闪过。

龙雪轩看着自己父亲好像情绪不太对,也停止了乱动,静静瞪着两个水灵的大眼望着父亲,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修仙,的确是为了变强。而变强,是为了保护我们身边,对我们重要的,那些人,还有那个人。”龙迢又将目光转向天际,隐隐好像有一丝迷惘与伤感。

“为了,保护对自己重要的那些人。”龙雪轩喃喃自语重复着父亲的话语,她好像理解了什么。

“还有,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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