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合阳水涝，命九皇子即刻前往合阳，不得有误。”第二天一大早还未到上朝时辰，宫里内侍古琦便来传旨。
按照今年的天气，其实很是奇怪，多地旱灾，却也有的地方水涝成灾。
“师傅，对于去合阳这件事，你怎么看？”子烨接下旨，便赶到书房，与蔺蒙商量此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合阳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蔺蒙想了想，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当年七公主献计平定合阳之乱，虽然本身没有参与，由于当时景仁帝的大肆称赞，对于这个拯救合阳与水火的七公主，合阳人民甚是爱戴。
“皇姐当年的事迹，不知是不是已被淹没在历史痕迹之中了呢。”子烨如此说道，其实他更想不明白的是，景阳帝明知道合阳与沁阳公主的关系，还如此肆无忌惮的让他前往合阳，是他本身太过于自信，还是就那般的瞧不起他，更或者是敲山震虎，让他明白天下如今是在谁的手里。
无论是哪种可能，想起来都让人觉得浑身不爽。
“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毕竟如今的天下不是从前了，七公主也不在了。”蔺蒙没想到一回京还没呆上两日，就要再次离开，心里唏嘘不已。
他不知道合阳人民可以在记挂自己的皇姐多少，是否还有人会记得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曾是他们无数人心中的英雄，待人善良，平易近人。在她面前所有的人都平等。
他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他皇姐的那一步，却也绝对不会给她丢脸，让她脸上无光。
“那就出发吧。”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随遇而安。
既来之则安之。
“红姨，他们已经出发了么？”京都仙欲阁阁楼上的芷兰居里，蓝衣女子望着楼下浩然出城的四人，微微撇了撇嘴，询问着身后的红衣夫人。
“已经出发了，不过看来九皇子挺有把握，只带了蔺大学士与芷双，何一前往，其他五人则留在皇子府。”被唤作红姨的女子恭敬的回答。
“他还真是看的开呢。说他有把握，还不如说是他怕全军覆没来的准确，“顿了顿，又接着说，”红姨，黎阳这边这段日子辛苦您了。”蓝衣女子转过身来，慢慢走到红姨身旁，轻轻的说。
“少阁主要什么时候动身？”虽然眼前的人并没有多说话，但是凭借多年的默契，她自是知道，少阁主的意思。
“后天吧，还有点事要处理。”她走到窗前，盯着那几人消失的方向，默默地看着，许久不说话。
“少阁主有需要吩咐即可。”红姨看着眼前沉默的女子，似乎自从她这次来到黎阳之后就心事重重，少了点活泼，多了几分不常见的忧郁。
眼前的女子点了点头，随即招了招手，红姨会意，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仙欲阁是京都第一红楼，说的简单点也就是妓院。不过却也不同于一般的风月场所，仙欲阁的布局则偏于清雅，若不知实情的人很容易以为这是个高档酒坊，而非风月场所。
红姨则是仙欲阁名义上的第一把手。幕后的人始终没有现身。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人想得到，他们所猜测的幕后老板，会是一个刚好二十岁左右的姑娘。
仙欲阁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谁也想不到，三年前平地而起的仙欲阁，只是青衣用来收集信息的场所，色乃本性，无数达官贵人在此迷了心性，消息什么的，手到擒来。
另一边，合阳。
经历了快两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子烨等人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合阳。
合阳是大荆重要的商务流通枢纽，母亲河漓水串城而过，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各色交易频繁，各种商家在这里聚集，包括官府盐商。也正因为鱼龙混杂，几年前才使歹人钻了孔子。
“看到合阳发展的这么好，皇姐一定很开心。”刚下马来不及去休息，子烨就前往码头交易场所。若发水涝，最受影响的估计就是漓水码头了吧。
“七公主宅心仁厚，她的心会一直记挂合阳的。”蔺蒙是看着七公主从小长大的，虽说他是老师，但在有些方面他做的却不如沁阳周全。
他是一个谋士，谋划算计的是人心，有的时候难免会少了人情味。自从够了十二岁，七公主会自己拿主意以后，自己所做的就只是略微提点，时而参谋，很少会再有自己说怎么做，七公主就跟着怎么做这种情况。
“走吧咱们去前面看看，水涝灾害乱人心。”子烨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论前人是非的时候。
天灾人祸，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看来是由于大雨来的太急，夜深人静涨水来不及防备，导致大水漫过大坝，而流向了坝边的集市。不过这种情况并不是少见，其实只要下游开闸放水就好了。”子烨说完看向蔺蒙，眼神疑惑。
筑坝是大荆大江大河上比较常用的一种方法。这次为了治理荒灾，谨阳不由得加强了对大坝的修筑与监管。
“或许还有别的呢。按理说，在这种以水为本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若是出现了，只能说……”蔺蒙边说边看向子烨。
子烨摇了摇头，接着去四处查看。
事情未清晰之前，不能轻易揣测，尤其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子烨环视四周，寻找着可能告知详情的人询问着。
“这位大娘，请问一下，前几日这里下的雨大么，怎么会泛滥成这样？”子烨环顾四周，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询问着身边走过的大娘。
“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吧。这雨啊前几日下午开始的，第二天不到凌晨这里便被淹了。这可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大娘一板一眼的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倒也真实。
“这么说这雨也就下了七八个时辰？”
“唉，是啊听说是第二天凌晨洪水泛滥，直接就成这样的了。天灾人祸，天灾人祸呐。”大娘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待身边人渐稀疏走远，子烨走到蔺蒙身旁，说出刚才蔺蒙未曾说完的话。
“照这样来说，如果当时处理得好的话，那完全是不可能发洪水的，那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故意关掉了阀门，而且打开了上游的阀门，为的就是淹了这一片可能存在的东西。
子烨与蔺蒙相视一看，并未多言，又在码头停留了许久，查看了附近村民的情况以后，与身后跟随的何一、芷双前往合阳府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