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雅,我会恨你一辈子。”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没有丝毫动作。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后,我才缓缓回过神来,对着刚才那个方向的空气,淡淡吐出一句话:“我会把你从没有结果的死胡同里解救出来。”
身边没有一个人理会我的情绪,他家里人的辱骂声充斥了半边天,一个个嘴里都嚷着同样的话:“真是个败家子,左家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干脆让他待在里面永远不要出来,死了算了。”
“我们走吧。”一个50多岁的男人发了话,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先前还在一旁咂嘴的人,这下全部都噤了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下一步行动。
只见他转身朝我走来,神情还是那么严肃,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感谢:“施雅,多亏你,我们家才除掉那个败类。”
败类吗?我看向医院紧闭的大门,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刚才那句话,一下子,我的心不由紧缩。
“没什么,我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男人似乎并不想在这里作过多停留,好像这地方简直就是垃圾待的腐烂所,他们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不宜久留。
“出发。”
随着这声命令,大部队连忙紧跟在他身后,没有任何留恋,上了车,扬尘而去。
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医院门口,迟迟不肯离开,因为我想再看那个人一眼,我想要知道,他有没有后悔。
其实不管他有没有后悔,总之这一刻,我后悔了。
尤其是看见他看我的眼神时,那种感觉,就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他会恨我,情有可原,因为我承认,是我自己太过偏执,一念之下,毁了他一生。
电话突然在我的口袋里振动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宋慈。
“有事吗?”
宋慈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施雅,你把左靖鸣送进了精神病院?”
“是。”
“你疯了吗?”她在电话里对我怒吼着。
我沉默,我疯了吗?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家里人觉得我疯了,左靖鸣觉得我疯了,就连宋慈,也认为我疯了。
“或许吧,或许我真的疯了。”
“你不是爱左靖鸣吗?你不是爱他入骨吗?”宋慈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难道爱一个人,就是为了亲手将他推进地狱吗?
“正是因为我爱他。”我爱他,所以我才这么做,我爱他,所以我要把他从不归路上扯回来。
宋慈恨铁不成钢:“他会恨你的。”
我淡淡一笑:“他不是会恨我,而是已经对我,恨之入骨。”
于是电话那头直接无言,剩下的就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我们俩,没谁再次开口。
我没再等左靖鸣主动出来见我,我明白,现在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
时间也不早了,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离开医院,回到家,随手将背包一扔,然后把自己深深埋在沙发里。
我的脑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安静过,嗡嗡的声音搅得我心神不宁,莫名地有种烦躁感,不知是因为左靖鸣还是因为我自己。
我并没有要把左靖鸣往火坑里推,我只是希望他能够看清楚现实,可左靖鸣不听我的,我就只能采取强硬的方式,他们都认为我错了,但我不觉得,左靖鸣应该要好好深思,我没错。
手机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不是宋慈,而是我领导。
“你现在在哪?全公司都在加班,你倒是自个潇洒快活去了?”
我握紧手机,语气平淡:“不好意思,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