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赤裸着上身,差绕着绷带的盖聂,天明的脸上说不出的内疚和庆幸,若不是因为他,残月谷一战,盖聂根本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上,而他庆幸,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还没有离他而去。
从小颠沛流离,没有体会过一丝亲情的人,在好不容易获得了最渴望的东西,又怎能够忍受再度失去的痛苦。
忆起最初的时候,自己和盖聂的第一次相遇,那个时候天明心中说不出的惊喜,虽然这人并不是他的父亲,但是在他心中,盖聂的地位,和父亲并无二般。
“好了,相信你大叔不会有事的,蓉姑娘已经为他医治过了,至少对于墨家医仙的医术,我们还是可以相信的。”
“任叔。”
回过头一看,任吾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后,大手拍着他的脑袋安慰着他。
“放心吧,你聂大叔是心甘情愿保护你的,对他而言,这并不是坏事。”
“可是…大叔始终是因为我才会…”
“天明啊,你要记住,如果你想要保护自己最亲近,最渴望守护的人,那就要靠自己,这个世上,人最能靠得住的,就是自己,好了,我们先出去吧,现在你聂大叔需要的是静养,我们不要吵到他了。”
“嗯。”
从静室里面出来,看着低着脑袋,一脸沮丧的孩子,任吾行多多少少还是感觉有些欣慰,毕竟他会对亲人感到自责和愧疚,在他这个年纪,可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得到。
“哥哥。”
这个时候,高月不知道从那里出来,走到两人身后,任吾行则是用和往常一样柔和的目光看着她,笑道:“月儿,辛苦你了。”
摇了摇头,对于任吾行的朋友,在端木蓉救人的时候,她也是在尽心尽力的忙活了大半天,但对她而言,能够帮到他,是很开心的事情。
“没有,哥哥的朋友一定是一个好人,救人这种事情,墨家弟子本来就不能坐视不管,不过哥哥,蓉姐姐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这丫头还是想和自己说说端木蓉的好话,但是任吾行也是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知道,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你蓉姐姐若是违反了自己定下的规矩,那么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救人如救火,我也是无奈之下,才这样的,要不然,今天盖聂就真的危险了。”
听到这个解释,高月松了一口气,一张俏脸上布满了轻松,毕竟她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最亲的两个人有什么矛盾。
“那就好,哥哥,时候不造了,我们去吃饭吧。”
“嗯,天明,先去吃饭吧。”
“哦,好。”
……
不得不说,天明现在还出于发育期,身体需要的营养非常大,看着一碗一碗堆叠起来的碗,而且顿顿都是这样,端木蓉和班老头两个人都是眼皮子一条一条的,好家伙,这小子饭量可比他们加起来都大。
“呼,好饱,好饱。”
摇了摇头,任吾行虽然知道,但是看着这货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他也感觉脸上无光。
“好了,天明,吃饱了,等一下记得去干活。”
“啊?干活?干什么活啊?”
“废话,难不成你还想在这这里白吃白住?这里可不是饭馆,再说了,蓉姑娘还有月儿她们救了你大叔,我们帮人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你聂大叔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哦。”
“没错,你小子饭量这么好,干起活来肯定是把好手。”
听着班老头这话,在看着自己面前重叠起来的碗,天明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傻着了,院子里那对柴火肯定是你的了,别人抢都抢不走。”
画面一转,看着自己面前堆积起来的柴火,天明懵了,不过在他的印象里,砍柴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办的事情,拿起一根柴火在哪里,抡起斧头就是一阵的乱劈,可就是怎么都劈不成两半。
原本以为这小子是生活经验的,但是没想到连劈柴这种小事他都…班老头是看着直摇头,对于天明,他现在的感觉就是,一个浑身有力的莽汉,除了一身的力气,什么都没有。
看着虽然力气有了,但是完全没有章法的在哪里乱劈的天明,任吾行叹息一声,走到他的跟前,拿过了他的斧子。
“你这样不是在砍柴,只是在‘打柴’而已。”
“可是,我看别人砍柴,不都是这样的吗?”天明不明白任吾行说的话,在他看来,砍柴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任何难度才对的啊。
看着被他凿烂的一头,这孩子不知道是劈了多少下才会这样,任吾行指着木头上面对他说:“你每一斧头虽然看上去都非常用力,但是根本没有把力量集中到斧头的刃口上,只是在用它对着木头胡乱的凿打。”
抬手,落下,只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动作,这根让天明花了好一会都没有办法的木柴,就好像树叶一样的脆弱,轻易就被分成了两半。
“哇!任叔,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集中力量,只要你能够把全部力气集中到斧刃上面,然后劈下去,那么这一堆柴火,还不够你劈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对于这其中具体的,天明是丝毫的诀窍都没有,只能够挠头问道:“那我该怎么集中啊?”
“像这样,双脚站稳,然后手臂…”
手把手的教这小子怎么砍柴,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但是任吾行想要借这个,教他如何初步的控制力量,毕竟要像练武,可不止是需要会用拳脚打人就可以了,那样的只能够是最初级的莽夫,功夫要想真正入门,需要多方面缺一不可的突破,不然,练一辈子也只能够落一个下乘,甚至可能连下乘都算不上。
小孩子其实学东西是很快的,而且任吾行讲的也细致,还像一个老师傅一样手把手的带,只要天明姿势或者用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么他就会轻轻拍一拍,他立马就发劲到位了。
这边两个人,一个在教,一个在学,而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出了一双眼睛。
手上缠绕着绷带,眼神中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扶着柱子,虽然是看着那两个人,但是他的思绪却不知道已经去了哪里。
“恢复的速度很快啊,普通人受这样的伤,恐怕这辈子只能在榻上躺着了。”
看到已经能够站起来的盖聂,班大师非常惊讶,毕竟残月谷一战,他是看到了的,在那样凶险的战斗中受了那么重的伤势,居然用了不到两天左右的时间就能下地,到底是根基深厚的高手。
对着班大师抱了抱拳,盖聂神色恭敬道:“多亏了有墨家高明的医术,盖某才有幸还生,实在是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不过要谢的话,可别谢我老头,这是蓉姑娘的功劳。”
班大师看盖聂如此懂礼,对他态度也是如此之好,眼睛都笑弯了,如果是一个无名小卒的感谢,他绝对看不上,但是盖聂可是江湖上少有的剑术强手,享誉江湖的剑圣,他的感谢,可不是一般人的分量可比的。
“盖某明白了。”
两个人一翻交谈下来,目光再次转向远处的两个人。
“你们这一次能活下来,多亏了他,如果不是他,你的伤势恐怕只会更加严重,而且,他居然肯这么指点这小子,说出去的话,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他是传说中的绝代剑客。”
“行者的武功和为人,盖聂甚是佩服。”
在盖聂的眼中,任吾行肯为了天明一路护持,而且还助他运功保命,全部都是为了荆轲这个故人,能为一个故人做到这个份上,在他看来,即便是算不上圣者,也是重情重义了,或许在人家眼里,这不算什么,可是在他看来,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任吾行暂且不说,这孩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怎么了?”
“他的眉宇间有一团时隐时现的黑气,似乎体内有隐疾啊。”班老头皱着眉头说出了他的感觉,他精修墨家典籍,那怕是看人面相这些都有一定的涉猎,虽然是看出天明的问题,但还是不能够肯定,毕竟才这么大的孩子,看上去和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果然瞒不过前辈的眼睛。”虽然班大师的武功并不怎么样,但是对于会面相卜卦这一类奇门之术的人,那怕是像盖聂这样的武林高手,也必须抱有足够的敬意。
“其实蓉姑娘早就看出来了,但她判断,这不是寻常的疾病。”
说到这里,盖聂也没有隐瞒,直接就说出了天明身上的问题所在。
“这孩子身上,被人下了一种阴阳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