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归生气,但是姥姥却从未打过她,只是被禁足了三年。可每每提到爹娘的事,那就不一样了,直接就是生气大骂,然后甩袖离开,让人好不委屈。这一次,肯定还是这样。
然而这次姥姥却没有离开,惺忪眼中微微带有薄霜,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桢儿,听着,如果有一天姥姥没在你身边,在没有遇见绝对信得过的人之前,千万不要告诉你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使用神力。除非你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世间深渊莫比心,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也长大了,对于一些心怀叵测,表里不一的人,你更要懂得察言观色,记住了吗?”
澹台韵歆从未有过的严肃,让桢儿感到不安,所以并未打断她的话,等等,如果有一天姥姥没在你身边……“姥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九天兮桢儿望着她,澹台韵歆低着头久久不语,她的心里更是不安,“你们是不是要去雪域?”
“桢儿……”
“姥姥,我就知道,你们每次瞒着我,是怕我知道什么吗?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啊,鸣喃谷的日月重光,一万年一次,合璧前初,雪域冰封减除。我都知道了。”九天兮桢儿急道。
澹台韵歆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她不是把消息都封锁了吗,她的弟子她最清楚,不是那种管不住嘴的。
“姥姥,如果我不知道,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雪域有多危险我知道,你去了无非就是送死,难道你要弃行宫纵弟子不顾,带着他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九天兮桢儿愤怒了,是真的愤怒了,不管怎么样,那都是陪着她生活过十多年的师兄弟们,还有姥姥,还有伊汝,对于她来说,鸣喃就是她的家,他们是一家人,她绝对不会放弃他们,就算是弃自己不顾,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去送死,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有怎么样的使命,也不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但她知道只有阻止月食到来,否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澹台韵歆眼中早已续满了泪水,她又何尝不想保全他们,可是,她不能,他们都是大战之后保全下来的人,和她生死存亡,荣辱与共,还依旧不离不弃的子弟们,她怎么割舍,也不能割舍。然而,他们有自己的使命,他们必须保护桢儿平安的找到沫飒,只有他才能保护她,但是如果他们找到天帝,一切就都好办了,她知道此行凶多吉少,哪里有魔界的人在等着他们,但她必须这么做,一则找到天帝,二则保全桢儿平安离开,用两个月换她的周全,足够了。但是不能让她去雪域,若是被魔界的发现,必定将她彻底除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去人间,就算拼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桢儿,你不该知道的,我原本想让你在无忧无虑生活几年,看来,终究还是不能如愿,桢儿,不要怨我。我是你的姐妹,更是天帝陛下的死士,我的使命就是你,我答应天帝要好好照顾你,就不会让你冒险,忘了吧,忘了我,忘了鸣喃谷,忘了他们,忘了这里的一切……
九天兮桢儿只觉得脑中一丝冰凉,就晕了过去,影约听见耳边轻轻浅浅的出现几句话“记住,你叫九天兮桢儿,不要告诉别人你的真名,去仙界一封山找沫飒。”
行宫凉亭内,澹台韵歆看着满池荷花,眼神有些暗触。身旁,伊汝开口打破了平静,“姑娘,她……”
“她不会有事,你别忘了,人间还有凌一公子,对了,他现在叫凌荨一。”澹台韵歆说的小声,倒像是自言自语,如镜般的美目忽而跳守远方,嘴里细细念着,影约听出是“青龙”二字。
古庙依青嶂,行宫枕碧流。水声山色锁妆楼。往事思悠悠。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
“走吧,时间快到了,伊汝,你留下,等我把魔界的人引进雪域,我一离开,结界就会破开,然后我用鸣喃音传音给你,你立刻护送桢儿离开,我要你誓死保证她的安全。”澹台韵歆说完,带着几百个弟子离开了。
伊汝紧紧咬着下唇,看着他们的背影从行宫消失,睫毛下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一定护送九天神尊离开,誓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