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用想也知道。
乔家是武道之家,出名在于精于各个方面的武,而乔梁希如今名头日盛,却是因为会吃会玩,成为了最有名的纨绔子弟。
原本还算马马虎虎,他自己也低调点。经过最近的事……
乔梁希自己上前开了门,侍卫恭恭敬敬地立在外面,等待着他说话。
“行了,我跟你们回去。至于他们,没有他们的事情。”乔梁希安静下来的时候,才显出俊脸的迷人,桃花眸一眨,面无表情仍旧无限风流。
“这个……”侍卫很是为难地看了看屋内的几位:“老爷说了,一定要把四位都请回去。少爷不要为难小的。”
湳宫冰月痞气一笑,从容走到乔梁希身边:“我跟你回去一趟。这事怎么说都是因我而起,与你没什么关系。”
只要她跟乔家家主讲清楚了,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不必。”乔梁希不想把她扯进来:“有事了缩在女人后面?乔家没有这个规矩。”
赫连夙夜已经淡淡起身,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走到楼梯的时候,后面的人还目瞪口呆地看着,七殿下是打算走这一趟了?
他回眸,冷淡的神色中多了分疑问:“还不走?”
白灵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也淡然跟上。
于是出现在乔家大堂的,果然是四个人。
“兄长,你回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乔梁空走了进来,在自己的家里他已经换上了便服,身材挺拔,虽然没穿军装,仍旧给人笔挺的感觉。
见到赫连夙夜的时候,乔梁空十分熟练地俯身:“七殿下。”随后又对湳宫冰月和白灵点头:“湳宫姑娘,白大小姐。”
“老爹找我回来到底什么事,你知道么?”乔梁希眼见人都跟自己回来了,生怕自家老子不给面子,把无辜的人也牵连进来。
乔家尚武之余,免不了不太会变通……
“不知道。”乔梁空倒是很淡定,走上前去,接过了仆人手中的茶壶,亲自给各位倒茶。常年握刀的手骨节比常人要大一些,分明好看,倒茶的动作也干脆利落。
湳宫冰月道了谢,淡淡喝着茶水打量着乔家。
忽然听到大堂外爆发了一声怒吼:“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
白灵淡淡放下茶杯,很认真地问道:“小兔崽子……是你的小名?”她极少出家门,白府又人丁稀少,是以从未听过这句骂人话。
乔梁希的俊脸瞬间扭曲了,沉着脸道:“不是。”
老头子也真是的,当这么多人面都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乔老爷走了进来,虎背熊腰的身材,筋肉分明不难看,一看便是能打的。黑着一张脸跟乔梁希对视着:“看老子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然后先对赫连夙夜道:“见过七殿下。”
他知道夜公子就是七殿下……湳宫冰月唇边浮现了不易察觉的笑容,那么说来,今日的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乔老爷气呼呼地往抽出侍卫递上来的武器,一把明晃晃的解牛大刀!对着乔梁希就要砍。
“老爹……”乔梁希步步后退,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意思:“花点钱而已,没这么严重吧?”
“怎么没这么严重了!”乔老爷大刀挥舞,左砍右砍,都被乔梁希躲了开去。乔梁空倒是丝毫不担心地站在一旁,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乔老爷见打不着,一点也不解气,直接把大刀朝着乔梁希扔了过去!大吼道:“花钱没问题,问题是你花的一点也不体面!吃个东西畏畏缩缩躲在厢房里吃,为什么不包下整间酒楼!”
湳宫冰月:……
白灵:……
弄半天乔老爷千里迢迢把儿子弄回来,为的就是这个事情!
乔梁空却耐心解释道:“因为梁希是帮冰月,不想把阵仗弄那么大。”
“得得,你小子嘴里就没有一句顶用的话。”乔老爷气呼呼地接过乔梁空适时递上来的茶水,咕嘟嘟喝了个干净:“别说老爹对你不讲夫子情分,给你个机会,怎么挽回乔家的颜面,说吧。”
乔梁希想了想,很自觉地说道:“不如这样,我们不去外边吃了,直接办个美食品鉴大会。请上一干达官贵人。”
“这还差不多。”乔老爷捋了捋胡子,表示满意,然后才转头对已经不想说话了的湳宫冰月和白灵道:“湳宫丫头,白家丫头,这几天跟我家臭小子丢脸了,苦了你们了。”
湳宫冰月张口:“……乔老爷客气了……”
白灵也觉得怪怪的:“……不苦。”
“那就这么定了。记住,你身边还有七殿下呢,别带着七殿下一起丢脸!”乔老爷板着脸训斥了他一顿,才道:“就按照你说的办,老爹要看到成效。”
乔老爷扛着大刀潇洒离开,赫连夙夜淡淡道:“听到了么。别带着我一起丢脸。”
乔梁希欲哭无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于是,当天晚上,请柬就下达给了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另一方面,湳宫冰月负责把品鉴大会的消息散布给普通人。
这样一来,厨师们为了出名就会来品鉴大会,做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菜品。
另外,来品鉴大会的达官贵人,也可以附庸风雅,品尝到美食。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通过这个品鉴大会调查可疑的人。
将最后一张洒金花笺拍在了福寿酒楼的门口,湳宫冰月坐在夜风的房顶上,她默默觉得,这场品鉴大会办完,对谁都有好处,唯独对乔梁希……不管怎么说,他一定会成为“人傻钱多”的**标志……
夜风拂起了她的长发,她习惯性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绒毛,正要走,忽然听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吃……吃……吃。”有人不断呢喃着,寻找着。
那声音不大,却发自内心地让人觉得惊恐。
湳宫冰月眸子一凛,声音是从福寿酒楼里面传出来的!
她霍然翻身,落到了后院,素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古刀。厨房里亮着灯,但人已经不多了,福寿酒楼不是客栈,晚上不开店的。
看来是有人还没走。
“你……你怎么了?”男子的嗓音听着让人很舒服,很是疑问地问着谁。
湳宫冰月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眼前闪过一张俊逸的年轻面孔,他围裙上的油渍还历历在目,是他?!
她加快了脚步,轻盈得跟猫一般,迅速地移动到了窗口前。
就在同时,她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
福寿酒楼的主厨跟老鼠一样,到处翻找着,找到什么都往嘴里塞,仿佛附身了一个饿鬼,双眸里只有对食物的狂热。
而那天撞到湳宫冰月的年轻男子就站在旁边,眉头紧紧皱起,也是从来没见过主厨这个样子,不停地问他怎么了,见主厨始终没有反应,年轻男子上前一步,试图阻止他的行为:“你饿了?我们可以做点东西吃,你这样……”
“不用你管!”
主厨霍然变了脸!犹如狰狞饿鬼,将年轻男子狠狠推开。然后继续翻找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做点东西吃……吃……”
猛然回头朝湳宫冰月这个方向来了。
湳宫冰月迅速闪身,躲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不能现身,她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那个主厨走到窗口的位置却停下了,仿佛发现了什么,发出狂喜的声音:“有……吃的……好吃的……”
“别!”年轻男子刚刚站起来,就立刻大吼出声。
湳宫冰月闪身出来,却见主厨的面前是一口滚沸的油锅,似乎正在炸着什么东西,而下一瞬间,主厨的双手竟然伸到了滚沸的油锅之中……
噼里啪啦……香浓的肉香味迅速涌入了鼻端……
沸腾的油迅速榨干了主厨双手的水分……
湳宫冰月睁大双眸,亲眼看见主厨仿佛毫无感觉一般,正常地捧起了油锅里面的一整只鸡,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带着淋漓的沸油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吃……此……”他说话已经完全走调了,沸油烫碎了他的脸……
砰……
他轰然倒地。溅起地上的灰尘……
湳宫冰月站住许久,刚才的一幕太过震撼,她一时没有消化完。随后她一个箭步上前,检查了主厨的伤势。
人已经死了,肚子撑的老大,可以想象,在她出现之前这个男人吃下了多少东西。而他被沸油烫熟了的脸上散发着肉香,破碎的嘴里还残留着鸡肉。
哪怕被烫死,也要咽下去……
湳宫冰月冷眸,看向了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人,那个年轻男子:“他吃了什么?”
年轻男子被刚才的场景吓到了,听她问话,才回过神来:“他、他吃了好多东西。”
“我知道。”湳宫冰月淡淡起身,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火色的绒毛:“我问的是,他最初吃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年轻男子深吸一口气,眼睛还盯在死去主厨的身上,仿佛不能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喃喃问道:“他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他怎么了。”湳宫冰月走了几步,走到了年轻男子的面前,声音冷的透骨:“所以……你告诉我,他出现这种情况之前,见过谁,发生了什么,他吃了什么。”
“今晚只有我们两个当值。”年轻男子似被她那双嗜血的眼眸吓住,顺从她的意思乖乖说道:“他见到的应该只有我。出事之前我去了一趟茅厕,回来他就这样了……”
“你不在?”
湳宫冰月低头,笑笑,忽然古刀出鞘!锋利的霜刃横在年轻男子的脖子上:“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