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倾城就那么冷酷无情的对她下了手。
血红色的光闪烁而过,任浅浅如破碎的娃娃一样软绵绵的倒了下来,黑发凌乱的散开,粘稠的血液流淌过她白皙的脸颊。
身体很痛,从不同部位传来的痛让她眼眶湿润,然而这些痛其实都还好,科学证明人的痛觉分为十二个等级,那么有没有人告诉她,心里的痛分多少个等级。
这样她就能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一条畜生还能做出多少可笑的事情。
她以为,她真的以为,那条畜生就算不信任她也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证据是如此的少,怎么能凭一个人几句话,她就被如此狠绝的对待呢。
这不科学啊,这真的不科学啊。可是更不科学的是她自己啊,哈哈哈哈,她竟然相信一条蛇,以为那只畜生不会伤害她,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
“看来你真的太自负了,竟然到此也不肯使用半分灵力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缓缓的笑着,任浅浅觉得这个世上没有比她还要可笑的人了。
灵力?如果我会用那东西。倾城,我第一个杀了你。
倾城慢慢蹲下身来,一把拽起她的头发,蹙眉看着她此刻依然倔强的面容:“你笑什么?”
任浅浅冷冷的看着他,虽然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此刻任浅浅依然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努力咬字清晰的对他说:“笑一条畜生,竟然自以为比人还聪明,殊不知……畜生就是畜生……”
“啪”狠绝的一巴掌扇在任浅浅的脸上,倾城的面容森寒不带一丝感情:“你连畜生都不是,你只是本王的器皿!”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告饶呢,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要用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倔强的看着他。
这份倔强让倾城很不舒服,他穿透了她的四肢上面的骨头,现在她弱的连爬都爬不了,可是她怎么还这么倔强!
任浅浅的确也只是倔强而已,本身就全身都是伤,此刻又挨了倾城一巴掌,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的那瞬间,任浅浅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唉……其实倾城真的有很多很多理由不信任她,毕竟她做了那么多的蠢事,毕竟她的真实身份就是青城山降妖门的掌门。
可是……可是她就是觉得,他该信任她的,这样固执到心都痛了。
倾城的手不自觉的环住任浅浅软塌塌的身子,抱在怀里才觉得,她真的脆弱到不行。
可是这么脆弱单薄的身体,却偏偏有一个那样与他势不两立的身份。让他想要稍微善待一下她都不可以。
任浅浅,你真是该死!若是那一日知道你的身份,本王一定杀了你,也好过此刻愤怒到无处发泄的难受。他早就猜到她大概是这个身份,但猜想证实了,心里的怒火却更盛了。
“哥哥,要如何处置她?”竹风走出来,默默的站在一侧问。
空气里弥漫着任浅浅血的味道,闻得竹风眼睛都红了。就连黄鹂也有些骚动,但黄鹂终究是讨厌任浅浅的,为自己竟然渴着她的血而羞愧恼怒,咬着唇转到了别处,黄鹂并未搭话。
竹风却几乎要发狂了,那些血液充满了灵力,他几乎恨不得不顾倾城在这里,扑上去吸干任浅浅。但是他始终是忌惮倾城,所以未曾有所动作,也不敢有所动作。
倾城抱着浴血的任浅浅,面色冷凝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才道:“她是降妖门掌门,诡计多端,本王亲自看着。”
抱起任浅浅,倾城的手不小心握在了任浅浅被刺穿的肩窝,任浅浅在昏迷中痛得皱起了眉头,倾城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将手挪在了她未曾受伤的地方,向着寝宫的地方走去。
黄鹂没想到倾城竟然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要杀任浅浅意思,望着任浅浅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但还是在竹风警告的目光中忍了下来,问:“王,那这个人……”
杨云觉得此时不逃控恐怕是要没有机会,口中念念有词才刚要施术逃窜,却不等他动作,倾城已经狠绝的挥手,一道强大的红色妖光霎那变为一把红色狂刀直斩而下,杨云见势不好,双手合十去挡。
倾城冷冷一笑:“不自量力。”手心向下狠狠一压,杨云这几十年的降妖术在倾城这只千年的蛇妖眼里,自然是完全不够看的。未等他反抗,双手被生生劈开,妖光从他的天灵盖生生劈开,整个人霎那间被劈成了两半,血溅起三尺高,人却还没有死透。
杨云的左右眼就那样分别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恐怖的死去了。到死也无法瞑目。
这样血腥的场景,连黄鹂看了都不禁脸色发白。她第一次知道王杀人原来是这般血腥残暴。
单手将任浅浅抱在怀里,倾城转身道:“这个人你们拿下去分吃了吧,清理干净。”
竹风和黄鹂面色难看的跪下来:“是。”
他们清楚的知道倾城生气了,但这份气来自哪里,他们却搞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去搞清楚。显然倾城在意任浅浅,两人互望一眼,决定破釜沉舟。
抱着任浅浅回到寝室,面对她浑身都是伤的样子,倾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她。
“是不是该找根链子将你拴起来。”冷磁性的声音在寝室里静静响起,任浅浅似是在梦里听到了他的话一般,微微蹙起眉,痛苦的嘤咛了一声。
她白皙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安,脸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却把她衬托的更加惹人怜爱的美,眉头因为痛苦皱起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倾城修长白皙的手指,极轻极轻的抬起,缓缓落在了她的眉间,那般轻柔的抚弄了一下。
任浅浅的眉头很听话的渐渐舒缓开来,倾城的红眸始终在任浅浅脸上流连,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升腾起来,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将她放置在床上,倾城侧坐下来。他想过要为她换下那一身的血衣,又思量着不妥。
她是个什么身份,青城山降妖门门主,他怎么可以对她太好。他得狠狠的教训她,叫她怕了自己,这样她也不至于以为自己有一身本事,总想着逃。
任浅浅软软的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疼,她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在她安稳的二十几年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这么痛过。她梦到了母亲慈爱的容颜,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对自己说:“小浅,你是最坚强的孩子。”
任浅浅忽然哭了,眼泪汹涌而落。
妈,我不坚强,我好疼,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妈,对不起,我还没有孝敬你和爸,就让你们这么早白发人送黑发人;妈,都是我不好,从小我就总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佯装成熟,没让你们享受过亲近女儿的乐趣。妈,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妈,我好怕他啊,好怕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