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高阳公主不过芳龄二十七,处于一个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她今天穿着最喜欢的金色诃子,钉珠石榴裙。想当年,她就是拖着这条长裙,与辩机相遇。
因此,当她挥剑的时候,脸上带着解脱的神情。
或许,对她这么一个以爱情为中心的女子来说,思念比死更痛苦。她千方百计去造反,不正是求死吗?
只不过,她不愿意安分地,安静地死去,而喜欢更轰轰烈烈,惊世骇俗的死法。
当利剑刺入她比常人更敏感,感性,任性的心脏的时候,她仍是含着无悔的笑意。
房遗爱眼睁睁看着爱妻义无反顾地自尽,难过又痛心。
“我们是结发夫妻。无论妳是否愿意,本将军仍是生死相随。”
说毕,他拔出高阳公主心房的剑,狠狠刺入自己心房,接着抱着她双双倒在地上。
“哈哈!妳已经没有拒绝本将军的力气了!”他对高阳公主的尸体说完后,也闭上眼睛。
“来人,厚葬二人。”眼见高阳公主惨死,李治不禁一脸恻然。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给他一股安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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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公主造反一案,李恪也被无辜牵连。
早在李治当太子的时候,李世民就曾经有让李恪当上太子的意思。
而且,李恪与隋朝的关系,都让长孙无忌和李治尤为不安。
长孙无忌受李世民托孤,自诩为李治的守护神:“皇上,让微臣趁机将李恪趁机处死,永绝后患。”
“可是,李恪跟造反一事,并无关系。”温厚的李治,不愿骨肉相残。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对敌人姑息养奸,是对自己的残忍。”长孙无忌简扼道。
于是,李治沉默了。
在当一个千古好皇帝以前,他首先必须保住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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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长孙无忌审判房遗爱的时候,就曾经威迫利诱:“造反的事情,都是吴王李恪出的主意对吧?切记,主谋的罪行比跟随者大得多。本太尉或许没办法保住驸马的生命,不过却可以让驸马留住全尸,也可以让房家上下留活口。”
房遗爱立刻听明白长孙无忌的意思:“是的,是李恪煽动本将军造反。”
“那可有证据?”长孙无忌对他使了个颜色。
房遗爱思索半饷道:“吴王李恪素来跟高阳公主交情最好。两年前的端午节,李恪曾到驸马府,跟公主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还送了一个类似兵符的玉佩给公主当信物。”
当他拿出那个所谓的兵符,其实不过是一个普通不过的麒麟玉佩。
“那好,本太尉会对房府上下,网开一面。”达到目的的长孙无忌,得意地摸着胡子。
于是,李恪的名字,被排在造反名单的主要位置。
而那无辜被牵连的李恪,曾当面诅咒长孙无忌:社稷有灵,无忌且族灭!”
长孙无忌胸有成竹道:“本太尉一辈子对唐朝尽忠,只有步步高升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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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那是我心中深刻的一个名字。
在我孤苦无助的时候,他曾经多次要带我出宫。
在我第一次被关进牢房,他甚至挖地道想带我跑。
在我出家为尼的时候,他也想带我脱离苦海。
虽然,我不曾接受过他的情意。可是,他对我的情深意真,我都一一铭记于心。
深夜,我趁着李治熟睡,偷取了他的令牌,到天牢探望李恪。
那在天牢被关了三天的他,比任何时候还要颓废落魄。
灰色的胡渣,像野草一样长满他微方的下巴。
“妳来了!”李恪的眼神,期待又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