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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骄逃离山庄,找到海妍姐妹后,就在这个无名小村暂住。几天来,他发现这个小村的居民有些奇怪。这里很少见到老人和孩子,连女人都不多,男人们也是行色匆匆,不知在忙些什么。而且,他们遇见天骄时,眼神都很怪异,天骄也说不出是什么,但绝不是欢迎他住在这里的表情,最离奇的是,他们都会武功,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来看,每个人浑身上下的协调性非常好。

这天晚上,天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住到这里之后,只有头一天他太累了,才睡了一个安稳觉,以后的每天晚上他都难以入睡,或许是因为换了地方,还没习惯的原因吧。

躺到深夜,天骄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他听到房门“吱”的一声轻响,天骄心里一紧,立刻睁开眼睛,他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来。同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进来。

是海妍!天骄的心砰砰大跳起来,这时候她来干什么?莫非……天骄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没等他从绮梦里回过神,海妍在他耳边轻声说:“天骄,别说话,赶紧起来跟我走。”

说完这句话,海妍悄声转头,走出房间。天骄这才明白,海妍并不是来和他亲热的,他顿感失望,起身穿好衣服,下床走出卧室。出来后,海妍握住他的一只手,轻声说:“跟我走!”

两人轻手轻脚走出屋子,向东疾步而行,接连走了半个时辰,来到村外的一片林间,林间的空地上,有两匹马系在树干上,海妍和天骄各乘一匹,急速向东飞奔而去。

静夜之中,马蹄声尤为响亮,待跑出十几里路程时,天骄忍不住问:“海妍,为什么要深夜离开狂歌和你姐姐?”

海妍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示意他别问,只管赶路就是。天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海妍不让他说话,他也就没再追问什么,只是跟着海妍打马飞奔。

两人飞驰出百余里路,前面是一片山岭,马匹无法前行。两人下马。海妍提出在山岩上休息一阵,还要赶路。不过这次不能骑马,只得步行,所以要养足精神。

两人并肩坐下,天骄又再追问:“到底怎么了?”

“你最好别问,也别知道答案。”海妍眼望前方,语气有些冰冷,“只要我们再走两个时辰,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天骄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海妍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现在她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柔弱可怜的女孩子,而是一个浑身上下处处散发着冰冷、仇恨气息的成年女子,这转变也太快太大了,让天骄不能适应。

他没有机会适应了,就在他还在苦苦思索海妍这些奇怪的转变时,“嗖”的一支冷箭擦着他耳边射进身旁的树干上。天骄和海妍都大吃一惊,特别是海妍,她的脸色登时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狂歌!”天骄脱口而出,“他为什么射我一箭?”

海妍颓然坐下。这时候,叶狂歌和海兰分乘两匹马,已经奔到眼前。

两人飞身下马,海兰走在前面,她满脸怒色,朝海妍大声呵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海妍不理会姐姐,她看着天骄,眼睛里流露出又伤心又悲哀的神色。仿佛,他俩就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海兰姐姐,”天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再叫我姐姐!”海兰一改刚开始遇见天骄时候的态度,“我没那个福气。”

天骄急得满头大汗,他真是糊涂了。发生了这样怪异的事情,海妍一个字也不肯说,海兰见到自己像是见到仇人一样。无奈之下,他只好转向叶狂歌,总不会他也像她们姐妹那样吧?

可惜,天骄想错了,叶狂歌的态度并不比她们姐妹好多少。

“狂歌,这是怎么回事?”

“天骄。”叶狂歌语气平静地说,“到了今天,我只好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了。”

“真实身份?”天骄几乎崩溃了,“你……不是孤儿?”

“我是孤儿。”叶狂歌从下马到现在,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天骄,“但我的父亲,就死在你爹手下。”

“死在我爹手下?”天骄差一点笑出来,“你弄错了吧?那怎么可能?”

“你还记得十五年前发生在山庄里的那场大血战吗?”

听到叶狂歌说了这句话,天骄的心在瞬间凉透了,现在他终于明白,叶狂歌和海兰为什么对自己那种态度,原来……原来他们都是羿枭雄敌人的后代,他们这是复仇来了。

想到这一点,天骄苦笑了。他不再理会叶狂歌和海兰,转头问海妍:“海妍,你是帅狼星的女儿?”

海妍抬头看着天骄,眼里还是一片悲戚。她点点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天骄又苦笑一声,他继续问海妍:“这么说,步雪鹰的确是你和狂歌联手杀死的?”

海妍再次点头,泪水潸然而下。

天骄跳了起来,他完全不顾自己已经身处险境,指着海妍叫起来:“海妍,你……你是利用我对你的好感,从而完成那件事情的,是吧?”

海妍泪如雨下,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一点也不比天骄好受多少。

“现在,你们又想要把我当做人质,来威胁我爹,是吧?”天骄彻底疯了,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错。叶狂歌和海兰对视一眼,叶狂歌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愧意,海兰的眼睛里却只有复仇的决心。

“告诉你们。”天骄忽然笑了起来,当然,他的笑容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一百倍,“别妄想了,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你已经没有任何自主的可能了。”海兰冷冷的说,“我们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每一个步骤都经过慎密计划,除非你自杀,但我认为你根本没有那个勇气。”

天骄也冷冷的笑了笑,他直面海兰:“我不会自杀,我要亲眼看着你的计划失败,而且是一败涂地!”

“别做梦了!”海兰哼了一声说,“现在决定权在我手里,你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少爷,凭什么说这个大话?”

天骄不去理她,扭头对海妍说:“海妍,我知道你心里很为难,可是上一辈的仇恨,一定要延续到下一代吗?”

海妍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她无法回答天骄的话,天骄也知道她目前处在两难的境地。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他又转向叶狂歌:“狂歌,你在山庄住了十年,这十年可真苦了你。一方面你视我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方面却装作和我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如果江湖就是这样闯荡的,你做得很好,我一辈子也难以做到你的星星半点。”

叶狂歌不会理天骄的嘲讽,他舒了口气说:“这一切但是命中注定的吧,谁叫我们生下来就是死敌?对于你爹这样的强敌,我不得不忍辱负重,不择手段,否则哪有半点复仇的胜算?”

“你们不会成功的。”天骄语气坚定地说,这时候海兰一扬手,一道寒芒飞过,天骄感到脖子一侧一痛,身子立刻软倒,在倒地的那一霎时,他感觉意识一阵模糊,就此晕了过去。

海妍跨出一步,海兰伸手拦住妹妹,并厉声喝道“海妍,你真的失心疯了?”

“我是疯了!”海妍又哭了出来,“都是你的计划!可是……可是他毕竟什么坏事也没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海兰也气疯了,她想再次教训妹妹。叶狂歌踏上前一步,对海妍温言说:“海妍,别怪你姐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另外你说的也没错,天骄确实无辜,可他是羿枭雄的儿子,使我们杀父深仇的凶手的儿子,我们如果不劫持他,是万万报不了大仇的,这十多年的苦心就白费了。”

海妍也泄气了,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海妍。”叶狂歌继续劝慰她,“天骄并不在我们诛杀的名单之内,所以你放心,我们不会杀死他的。”

“你别再说了!”海妍突然爆发了,她一抹脸上的泪水,朝叶狂歌吼了起来,“你们用他做人质,然后杀了他爹,那和杀了他有区别吗?再说,你们杀了他爹,能把他留下来?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海妍!”海兰走上前,抡起手臂,“啪”的打了妹妹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是被这小子迷了心窍,连杀父深仇也不想报了,是吗?”

海妍的脸顿时印上五道清晰的指痕,她没再哭泣,语气平静地说:“我不用你提醒,等到你们诛杀羿枭雄等人时,我会第一个冲上去。”

说了这句话,海妍冲到坐骑旁,跳上马,抽出马鞭,狂打马臀,骏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向原路返回。

海兰和叶狂歌又对视一眼,现在他们也觉察到这个计划并非没有缺陷,说到底,天骄是无辜的。叶狂歌最清楚,从小到大,天骄没做过一件伤害别人的事情,尽管他是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公子少爷,可仅仅凭这一点就该死吗?所有罪恶,都是他爹做的,只因为他是羿枭雄的儿子,就该死?

两人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天骄,都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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