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府的练武场内,两道像疾风般的人影在空中交错,忽高忽低。纵使再不懂武艺之人,都不难看出这场比试里两人武学修为之高深,辗转缠斗了半个时辰,过了百来招,依然不见胜负。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夏侯翼和黑衣白发的夏侯越。夏侯翼招招凌厉、气势万钧,夏侯越回剑承接,在空中擦出点点火花。这场比试很明显是夏侯越占了上方,但是奇怪的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图,一昧的挡。
终于还是夏侯翼气喘吁吁地停下了手,见到他停了下来,夏侯越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直挺挺地提着剑站在那里了。
“呼~哈哈……四弟,大哥还是赢不了你呀~~”等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的时候,夏侯翼随便地坐在了地上笑道。是呀,四年了,认识了他四年,知道了他会武功三年,可惜的是,尽管自己再怎么努力始终都赢不了他。有谁想到无论走路还是言行举止都像个不曾习武的夏侯越竟然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呐,要不是三年前自己无意中看到他一下子跃上屋顶的身影,恐怕自己会一辈子都不知道呢。可惜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让自己输的意思,他总是这样,一直都不输不赢的。
夏侯越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天空,所谓的练武场也只不过是夏侯府的一个空旷的草地而已。天空中的云朵总是这样飘渺不定,曾经自己想像那些云一样到处流浪,但是却放不下干娘,自己愿意这样保护她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因为干娘长得太像“她”了,那个愚蠢,却单纯的女人,当年她是怎么死在自己的手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可是对自己而言却是一种无法忘记的回忆。自己根本就没有失忆,这只不过是想留在她的身边的一种手段。
而夏侯翼,不是自己赢不了他,而是根本就没有要赢他的目的,胜负其实掌握在干娘的手上,想必如此聪慧的夏侯翼早就明白了吧,所以他才会从来都不质问自己。
“大哥……你说…为何女人天生就是弱者?”轻轻地的声音突然从夏侯越的口中响起。
夏侯翼稍稍一愣,不为他的话,而是因为平时要他开口是很难的事,但是今天他竟然会主动开口,这可不简单呀~回过神来,夏侯翼微微一笑:“那也不一定,只要那些女子愿意努力,总会有强的一天的。”
夏侯越似乎很诧异,转过头来直视着他说道:“我以为你会说女子天生无才便是德这句话。”
可是夏侯翼却只是自信的笑了一下:“我并不认为女子比男子差多少,虽然大多数的女子都会比男子差一点,但是那只是因为大多数的女子都不愿意努力罢了。或许你可以换一个方向来想,女子天生就是弱者,那只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子而已。”
谁知道他才刚刚说完,夏侯越却突然沉下了脸,望着前方,似喃喃自语地说道:“……不可能的……”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因常年习武的原因,夏侯翼还是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不免疑惑地问道:“……为何?”
夏侯越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悲哀:“……会变的……男人的三妻四妾……会让女人改变的……”
什么跟什么?
看到夏侯翼疑惑地表情,夏侯越突然把剑在空中划了一下,淡蓝色的剑气飞快地打横向夏侯翼击去。剑气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夏侯翼根本就来不及闪躲,脸颊上一疼,鲜红的血慢慢地从伤口中流淌了出来。
他……攻击了……
夏侯翼怔了一会儿,然后紧蹙着眉头说道:“四弟,你可知道你一旦进入了宫廷就会回不了头的!”私心的不想他也加入那场战争,夏侯家的麻烦早就很多了,如果加上了他,恐怕天都要变了。
夏侯越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坚决地转身离开了。夏侯翼咬了咬牙,看来是改变不了的了,但是,究竟是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呢?夏侯翼慢慢地走出练武场,突然看到前方的湖边,是爹和二娘,也对,三妹很快就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了,爹当然会讨好她。眼瞳一转,突然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妙龄的身影,那是……小娘……
只见她脸苍白苍白的,黑色的眸中闪烁着羡慕、嫉妒等情绪,手上的丝绢也早已被她揉成了一团……这就是…让四弟改变主意的原因吗?原来他是发现了这个…小娘现在,是想赢了吧……
举头望向天空,蓝蓝的,但是远方正有一朵黑色的云朵向着这边飘过来,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夜晚,夏侯越轻步踏入了沉燕的房间里,她左手支着额,看起来有些倦意,微蹙的眉心不知在思索什么悲伤的事……
拣来外衣为她披上,却不想竟然把不是很熟睡的她惊醒了,夏侯越收回了手,静静地站在一旁呼唤道:“干娘。”
她抚上了肩上的外衣,抬头看向他温和的微笑道:“越儿来啦。”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吗?”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沉燕疑惑地问道。
“……没事。”可是他却还是不愿说,或者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让她幸福是自己现在的目标,但是,这究竟是在可怜她,还是只是把她想成了自己的妈妈来照顾、补偿?到底是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顺着自己的想法慢慢地走下去,“已经很晚了,干娘你还是快点睡吧。”
看到夏侯越头也不回的要往外走,沉燕突然出声喊住:“越儿------”可是,等他转过头来凝视着自己的时候,却突然感到心虚,什么都说不出口,为难地低下了头,“……没什么,今晚你好好的睡吧。”
夏侯越凝视着她,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吗?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不开口不代表她以后都不开口。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向着远方走去了。
次日早晨,夏侯越再次出现在楼外楼,大厅里依旧因为他的出现而变的安静。等兰飞把房门关上后,他直截了当地说:“太子,我愿意帮你!”
“噗-------------------------”听到这话的夏侯晨直接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好在只是喷在地上,如果是喷在他对面的太子身上可不得了了,可是他明显不在意这个,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四弟,你终于妥协拉!”
太子和夏侯翼比较有教养,慌忙把口中的酒吞了,现在还在咳嗽不止。
其实太子也很吃惊,一直都甘愿默默无闻的夏侯越今天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说要帮助他,是谁都会惊讶吧。
“咳咳!四弟,你…你想清楚了没有?”夏侯翼忍住喉咙中的不适赶紧问到,虽然他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是他还是不同意,如果夏侯越也加入这次的“战争”的话,天下会乱成怎样啊?
“……”夏侯越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看着他,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理由?”太子疑惑地问道,虽然自己在皇城内不算是才华出众,但是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还是懂得,即使夏侯越答应帮自己确是很高兴,但是他还是需要一个能让自己信任他的理由。
“权利。”直接喊出不算目的的目的。
“哦?本殿下认为你不该是那种惟利是图的人的。”深刻的表示不信。
“……”沉默。
“你是因为小娘?”虽然是问句,但是夏侯翼还是无比的坚信这个就是理由,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昨天夏侯越反手攻击的时候,当时小娘的那种表现,分明是在嫉妒。
“……”依旧沉默。
小娘?是夏侯越的干娘吗?太子想了一下,夏侯云即将嫁与他成为太子妃,想必夏侯云的亲娘在夏侯府中很受用吧,夏侯越爱母心切,想为当年救下自己的干娘争光也很正常,想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太子!”见太子点头,夏侯翼想再争取一下,却被夏侯晨阻止了。
“大哥,既然四弟都妥协了,那你还罗嗦些什么呢?”大口的喝着酒的夏侯晨不解地问到。
没有理会夏侯翼黯然的眼神,夏侯越直接开盘:“断绝二、七皇子势力,其他不值一提。”
太子愣了一下,探究的眼神看向夏侯越,他竟然没发现,原来眼前这个人早就已经看透了整个战局:“那你说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