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时候,忧茗依旧扯出了一大堆问题,比如……
“望忧茗!!!你马上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夫子的吼叫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正在睡梦中的忧茗马上弹了起来,非常无辜地揉着双眼,一副还没有睡饱的样子,让底下的人不禁发笑。后来忧茗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用求救的眼神瞄向离她最近的熟人---振闲。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振闲稍稍把他的课本举高了一点,然后装作一副正在很努力思考的样子。然而,夏侯越却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课本里夹了一张白纸,白纸的正面向着忧茗的方向,而白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我认为是错的,人之初并非善也非恶,而是一个‘空’字。刚出生的婴儿什么都不懂,你说她善良,她做了什么好事?你说她是恶,她又做了什么坏事吗?”忧茗朗朗上口地“读”了起来。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出生茅盾,小童大多会因事情的好坏而产生自己的怜悯。望忧茗,你能举个实例加以说明吗?”夫子狠狠地瞪了振闲一眼,后者无可奈何地放下了书本。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顺竿爬了。苦想了好一会儿,忧茗才摇头晃脑地回答道:“就算是小童也有做恶事和做善事的时候,她做了一件事,你觉得她好她就是善,你觉得不好,她就是恶。又或者,在你眼里她是善,说不定在别人眼里,她是恶。所谓的恶与善本来就是无形,真要说的话,又有谁能够说出生婴儿就是善良的呢?没有恶,那又哪能体现她的善。”
这样也能被她过了关?夏侯越不禁在心里暗自好笑。看看夫子的脸色,惨白成这样,恐怕气的不轻吧,想捉弄忧茗却捉不到。
下课后,忧茗激动地一个大跳,把书本给撞倒了在地上,捡起来后却掉下了一张白纸。林千埕好奇地拉了振闲过去看看写了什么,而这里就只有一首诗,没有著名,然而,却让忧茗和振闲陷入了沉思:
天山白雪尽飘来,
山谷幽冥是风唤。
离故乡,
莫忧愁,
若是有情处处欢。
脸上欢笑拭心泪,
白日开朗夜里寂。
离家园,
莫伤心,
既然新生好好笑。
“这是什么意思?”林千埕疑惑地问道。
忧茗咬了咬下唇不说话,倒是振闲看了她好一会儿,等到林千埕就要大闹的时候才回答道:“说的似乎是…风召唤来幽冥…忧茗?天雪便飘下来了,而天雪不要为离开故乡而忧愁,只要有情到处都是欢乐。脸上笑着的时候心里却在流泪,白天的时候很开朗可是一到夜里却很寂寞,不要为离开了家而伤心难过,既然……新生……既然有了新的生活就要好好的生活。‘笑’应该是在暗示生活吧……这里似乎是在安慰一个叫天雪的人好好的生活。能学出这首诗的人…应该很了解忧茗的才对。”而且这字强劲有力,从字里可是看出写这字的人是个高傲却不骄傲,而且有种看透了人生世态炎凉的感觉。但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字迹在丹枫书院里只有一个人会写……想着,他的眼神飘向某个角落里,可是角落上的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看着书本,淡漠的眼神依旧没变。
似乎是感觉得到有人看着自己,夏侯越一抬头便撞进了振闲复杂的双眸中,他一愣,然后不以为然的放下书本离开了课室,傲扬天和夏侯翼连忙跟在了后面。
夜晚,在盛京里的兰飞传来了宫中的消息,说是梅妃怀孕了。当时夏侯越拿到秘纸时,心中一阵的烦忧,怎么在这种时候?
“梅妃怀孕了!这不是好事吗?四弟你还愁什么?可以把梅妃的孩子加以利用,到时……”夏侯翼知道了,脸上是一片的喜兴。
“大哥!”夏侯越皱眉的打断了他,“梅妃喜欢上了皇上!”
“喜欢皇上?这何尝不可?怎么了?”夏侯翼疑惑着。
“我们知道要利用孩子,皇上也不笨,他也知道我们有可能会利用这个孩子。可是,笨的是陷入爱情的梅妃!”他叹了口气说道,“从前的梅妃也许只为了后位才变的如此聪慧,但是,人一旦陷入了爱情,脑袋里想的可就不会只是自己了。他们往往会干些傻事,害人又害己,这个孩子,有很大的可能会把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部毁于一旦!”
夏侯翼看着他那痛苦而又忧伤的双眸,似想到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夏侯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只能苦笑着试图安慰夏侯越:“四弟,你…你又没有爱过谁,怎么会…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把什么事情都想的太决裂了,你……”
“不要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夏侯越突然对着他大叫,他惊讶于夏侯越的反应,更惊讶于…夏侯越那泪流满面的脸孔。
心中疼痛无比,像万箭穿心一般,夏侯越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撕碎,被狠打,五脏六腑都郁闷着,他的呼吸,像得了重病一般的困难。对,他是得了重病了,心碎了,早在很多年前,在那个女人抛弃了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心就被狠狠地撕碎了。泪永无止境的流淌着,他努力想张大眼睛看着夏侯翼,却朦朦胧胧的总是看不清。他开始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爱,爱情!全都是骗人的东西!它不仅会让人变笨,变傻,还会让人丢了性命!夏侯翼,我没有爱过又怎样?难道你了解被抛弃的感觉吗?你了解我吗?你能了解吗?不,你们全都不了解我!全都是骗人的!骗人的!”爱情只会让人变得面目可憎,那个女人明明那么聪明,好好的一个律师,竟然因为爱上了那个男人而变成那样!若不是爱上了,若不是遇上了,她就不会抛弃自己,自己也不会是这种遭遇!所有的爱情都是可笑的!
“越!”身后传来了喊叫声。
他转身一看,看不清,有好多个人影,但是他就是看不清是谁。
不要,不要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不可以!他是最强的!不可以,不可以!
猛的,他一个劲的冲向外面。
“越------------------------------”
“四弟----------------”
“夏侯越--------------------------”
身后传来了不少声音,他含泪地捂住了双耳,不---别叫他!他不是越!不是!他是秸斓!他叫叶秸斓!不是夏侯越!不是!
在枫树林里躲了一夜,回忆了一夜。看着头顶上那密密麻麻的枫叶,想起了那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想起了那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哥,想起了风情万种的青衣姐姐……
第二天早,当他回到了宿舍的时候,发现夏侯翼他们五个都在,不过林千埕和忧茗都睡着了。夏侯翼他们明显一夜未睡,眼珠里都布满了红丝。
“你们…怎么都在?”夏侯越奇怪地问到。
“昨天听到你的声音,所以……不过,似乎现在你没事了?”振闲娴雅的笑了笑,可是平日淡雅的眼珠今天却透着浓浓的担忧。
“恩。”他早已恢复了冰冷的语气,完美的夏侯越又出现了。
他看了看夏侯翼,他也担忧地看着自己,旁边的傲扬天也是一脸的紧张。
“你们似乎有事要说,那我先回去了。”振闲笑了笑,从床边站了起来,准备叫醒林千埕和忧茗。
“……振闲,谢谢你。”夏侯越背对着他,轻声地说着。
他似乎愣了一下:“我什么都没做。”
“不,这样就够了…真的…足够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似乎快要睡着的样子。足够了,他不需要安慰与同情,他只需要朋友的担忧的眼神,这些,只要有这些,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振闲没有再说话,只是叫醒了林千埕和忧茗,把那两个半梦半醒的人带了出去。夏侯越以为他是听不明白,然而,他却没有看到振闲他那满堂红的俊脸。
等他们走远了之后,夏侯越才正式看向夏侯翼和傲扬天。
“我也要谢谢你们对我的担忧,但是也希望你们不要过问我的原因。还有,傲扬天,相信大哥已经把那秘纸给你看过了,梅妃有了身孕。大哥,我还是坚持昨天我的想法,现在我们必须停止一切行动。”他挺直的站在那里,他是干娘唯一的希望,他绝对不可以倒下。
转头看向傲扬天:“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盛京,如果来得及,让兰飞密切监视皇宫,不得有半点疏漏。一旦…一旦发现梅妃采取了行动,例如说什么吃坏了肚子等,总之梅妃一但有滑胎的情况,立刻抛下手中的一切,把关于……战争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不能收在太子府等地方,就收在师父那吧!”说着说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如果来不及,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傲扬天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夏侯翼还在旁边疑惑地看着他:“四弟,到底是……”
“大哥,结果如何到时候自然会分晓,对或错,你也会知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他真是无语问苍天了,当时,诸葛亮扶不起阿斗皇帝,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希望梅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点。
这个世界还真是说变就变啊~自己的计划也要改一下了。而公孙振闲……
脑中想起他那如风似玉的温和笑容,他那淡雅的眼神,神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他是个人才,夏侯越也感受的到他与世无争的想法。可惜,错就错在他生在公孙家,而公孙家又要帮助二皇子,他们注定是对手。
其实,如果真要他选择,他宁可选择聪慧的四皇子,不过四皇子似乎更喜欢游山玩水,4年了,他也只有在皇宫里冲冲见过他一面而已。
公孙振闲,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但是他却不反抗,完全想不明白他究竟想干嘛,即使再怎么与世无争,面对自己这个要拿他性命﹑破坏他的家庭的人,最起码也要有一些举动吧?
公孙振闲,他是个谜,却是个不想反抗的谜。不可否认,自己不想他有事,他是个很好的人,能交到他做朋友是自己的福气。但是,形式所逼,猜想现在宫里一定出了事,自己必须在一个月以内解决这里的事情。请不要怪他,振闲,他的朋友。
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
心断新丰酒,消愁斗几千。
初升的太阳,欲渐的变凉,风中吹着悲哀,鸟儿鸣着悲切,仿佛世界万物在为即将发生的“热血争斗”而发出的悲吟。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月,今天是花灯节,书院特许放假一天,一大早夏侯越、夏侯翼以及振闲、林千埕四人就被身着男装的忧茗拉出了丹风书院。估计是因为花灯节只有晚上才开始,所以街上的人,都在陆陆续续的准备着。
“忧茗一大早就拉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呢?”振闲身着白衣,风流潇洒,手中纸扇有节奏的摆动着。
好奇宝宝林千埕,在他们附近逛了起来,橙色的影子到处移动。永远都是黑衣黑裤黑绸缎的夏侯越面无表情,冷若冰雕的站在那里;紫衣的是他大哥---夏侯翼,他唯一顾及的只有夏侯越了。
“看本少爷今天的造型,想也知道拉,当然是去红妆楼拉!”忧茗自以为很帅地一甩长袖,大笑了起来。
此话一出,“叭啦”一声,振闲的扇子便掉在地上了,连夏侯翼也僵住了,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红妆楼是卖什么的?茶吗?还是胭脂水粉?”好奇宝宝抬头看着表情不自然的振闲问到。
同时,夏侯越也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家的大哥,平时看他正正经经的样子,没想到也是去过红妆楼的人,若是没去过又怎么会脸红呢。然而这疑惑的眼神被夏侯翼误以为是夏侯越并不知道红妆楼是做什么的地方。
“……”振闲苦笑地捡回了纸扇,脸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那是…青楼。”
冷风吹,吹啊吹~~吹啊吹啊吹啊吹~~~~
于是,街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一位着绿衣的年轻少年凶神恶煞的拉着一位橙衣男孩,男孩哭的淅沥哗啦的,就是不从,死抱住白衣美男的细腰,白衣美男无比“哀怨”地护着自己的衣裳,免得被男孩撕破。旁边还有两个人,紫衣的帅哥似乎就是一年前前来这里查探贪官的夏侯翼大人,此刻他早无那威严的气势,如同老妇教导小孩子一般对着他前面的黑衣男孩不停的喷口水,仔细看,那黑衣男孩长的果真好看。
“青楼只有晚上才开。”过了好一会儿,夏侯越突然开口说到。淡淡的、冷冷的一句话,让那四个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呆楞在那里,对哦,青楼晚上才开,那他们一大早就来这里争什么?
冷风吹,吹啊吹~~吹啊吹啊吹啊吹~~~~
“那我们要干嘛?”林千埕重重的吸了吸鼻子,无比哀怨的看着忧茗。
后者也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办法了,你们带了钱了吗?”
四人,集体摇头。
“我哪有钱啊~家里又不让我乱花钱,一个铜板都没给。”林千埕。
“我的银两不是都让你‘保管’了吗?”老早之前她就以保管为名把振闲的钱给没收了。
“我忘带了。”希望光线转向夏侯兄弟。
“我们二人都是被你突然拉出来的,哪还有时间拿银两啊?”夏侯翼轻轻摇头。
冷风吹,吹啊吹~~吹啊吹啊吹啊吹~~~~
“唉~~~~~~~~~”顿时,哀怨声满天飞。
“不如去逍遥楼?”振闲再次扬起纸扇建议到。
“不是说要闯了所有的关才可以免费吃嘛,这么多年了,真正闯过了所有关的都不超过十个。”忧茗扁着嘴说道,但是眸中却闪过了不知名的亮光。
“从前或许闯不过,可是现在却不一定了。”振闲并没有注意到忧茗眸中的异样,自信满满的看着他们三人,眸中闪烁着耀人的亮光。
最终,他们五人还是来了逍遥楼,逍遥楼里的酒非常的好喝,但是价钱却不便宜,然而,如果有人能闯过了所有的关卡,这里的东西任你吃喝。真假他们都不知道,反正没钱,只好试一试了。
关卡在二三楼,四楼才是吃东西的。步入二楼,一片的漆黑。他们走进了一个房间,一位红衣妇女坐在帘子的后面,略带嘲笑的声音响起:“哎哟喂~五位俏生生的可人儿呢!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其实呢~这一关很简单,只要你们的歌能打动我娇媚娘,你们就算过关了。”
听闻娇媚娘是红妆楼的老板娘啊~要打动她谈何容易?
可是忧茗的歌略胜一筹,娇媚娘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叫他们去第二间房。
第二间房昏暗昏暗的,却总算有一根蜡烛点着。在他们面前,是一盘棋,棋中有一个困局,一个青衣男子在不远处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刚才你们的歌声真是颇为感动。而这一局,你们选出一人来破这个棋,破了,你们去第三个房间。”
“这次由我来吧。”振闲一收纸扇,走了过去对着棋盘皱眉。
不到一会儿,他突然移动了一个棋子,抬头自信的看向暗处的那个男人。男人大笑着让他们去第三间房。第三间房是画,实在是想不到,原来林千埕竟然是一个画画高手,不到一会儿,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便出现了,但是那个美人怎么看怎么像是碧霞楼的月斓姑娘。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位月斓姑娘聪明绝顶,林千埕一直都把她当作自己的偶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