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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中)

冯家门口,凛冽的寒风直直地吹到她的脸上,额前的些许碎发也被吹到一边。徐旌微眯眼,勾起右手的小尾指,把头发塞到耳后。徐旌面色严肃,不自觉崩紧下颚,目光越发清冷,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忧虑和冷静,矛盾的融合在一起,有些微妙,却丝毫没有违和感,脚步一动,快步往村外的方向直走去。

这时通往村外的路上早已没什么人走动,声音很安静,不知是夜色已近的缘故,还是因先前众人闻之色变的周少爷,偶尔路过有几道屋子是亮着烛火的,光线被关在里面,偶有一丝丝的亮光闪烁到大路上。

徐旌走动间裙摆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四周寂静,防若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这黑夜里分外骇人,“嗷”耳边传来深山孤狼的仰月嚎叫。徐旌眉眼一跳,脚趾便传来钝痛,“……”掩住到口的呼痛声,徐旌看看脚趾头,又看看眼前黑漆漆的大路,默了默,身边呼啸的寒风忖得尤为孤寂。

忽地,黑暗的夜里露出俩只绿光,那两道绿光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微微的喘息声,渐渐走近,徐旌这会,方才看到来人,只听见“呜呜”的声音蔓延在她的耳边。

徐旌的心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突兀却有格外自然,垂目,面色柔和。静静地看着那道黄色的身影。

到了近前,黄色的大尾巴讨好地直摇着,那双发绿的眼睛,好似能从中看出她的委屈一般,‘呜呜’俩声,下半身一下子坐到地上,尾巴搭在一边,独留上半身的俩只爪子支撑着,头部上仰,呆呆的看着徐旌。

“大黄?”徐旌心里却大致有了轮廓。大黄就是家里那只小奶狗的母亲,今天一天都没看见她来,还以为她把她孩子都忘了呢?

“呜旺”大黄听到徐旌叫她,狗尾巴摇得更欢快了,身子猛地立起来,踏踏地奔到徐旌脚边,来回走了俩圈,用狗头试探性地拱拱徐旌的小腿,用她的动作表示对徐旌的亲昵。

徐旌嘴边虽挂着无奈的笑,忽然觉得,周围的风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大黄身子看似瘦弱,撒欢跑时动作矫健,跑远了又回头看看徐旌,一会又转回徐旌的身边打转。

细说起来,上次和大黄的见面并不是很愉快,她因一时迁怒对大黄的态度并不好。狗狗忠诚,顾家,她们更记住的是人对她们的好,更多时候比人更加难能可贵。

当然,如果她没虎视眈眈看着她手中的篮子就更好了,“呜呜”大黄的鼻子在徐旌拿篮子的那只手耸动着,嘴巴一直在砸吧着,徐旌看了不由好笑,刚好三平婶把鸡头切给她了,正好便宜了她。

徐旌笑笑没说话,那拎着篮子的上往上提了提,担心大黄一个扑上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徐旌一个不经意间看向天上,只觉得云层好似更厚了,明明昨夜还有半铉月高挂着,月亮旁边还有好一块明亮的地方,只是一天的功夫,黑黑的云层好像把所有的光芒都遮挡了。

徐旌以前都是生活在南方,对北方了解甚少,唯一知道的途径就是这具身体,除了得知今天比往年冷得多,其他一概不知。如果她重生那晚做的梦正确,那么备冬的准备迫在眉睫。

她的想法是用李氏赔偿的一两银子,先把家里的茅草顶修葺,不然到时飘飘洒洒的大雪落下来,她们的房子不得塌方?可是家里没有存粮,徐旌原计划是买点精米吃,她吃不吃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瑞儿的身子要好好养养。只可惜冬天养鸡不靠谱,费粮食不说,冬天下蛋又少,不然每天一个鸡蛋,瑞儿的脸色也不会这么青白交加。

还有棉被!家里那个棉被也只能勉强垫底,越想越多,只觉得什么都需要置办,手上的钱却不够挥霍。

思忖间,徐旌便不知不觉走到村口,她的家刚好算进村口的地界上,不过没有正面对上,而是在侧面,需要绕一小段小路从田径上拐上去,因着上面不只她一户,俩边又有河水流到田路,特意修过的田径垂直有一米半高,宽度有一米,上面还铺着细细的一层稻杆,夜色漆黑,徐旌不得不提起精神,分外注意着脚下,若是一头栽进河里,受惊不说,若再受寒感冒那就大发了。

好在有惊无险,安全地走过去,徐旌呼一口气,接下来的路并不难走。徐旌边低头走路,不时抬起头来,由近及远,视线却意外铺捉到一丝光亮,却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虽不过一秒,然在这漆黑的夜色下,徐旌并不觉得有看错的可能!

眯眯眼,继而眸光微动,徐旌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无声地笑笑。

连步轻抬,徐旌走近自家门口,轻轻推开门,黑漆漆的院子、厨房还是一片狼藉,徐旌却没打扫的兴致,快走几步,徐旌在卧房门口站定,轻压心跳,手轻轻往前一推。

“旺旺”大黄先一步挤进里面,徐旌跟随在后,“呼呼”的冷风灌进来,屋子里唯一剩的一点火星跳动几下,最后‘啪’的一声,终是不敌灭掉了。

屋子重新陷入黑暗,徐旌心里着急,面色反而更冷静,空间里隐隐传来小奶狗急促的吞咽声,想来是饿急了。

徐旌脑海里有十几年的记忆,就算闭眼也能按着屋里的摆设避开障碍物,在火盆前站定,徐旌弯下腰,手拾起干柴放进红彤彤的炭火上,吹几下,没费多大劲,刚灭的火星‘啪啦’又亮起来。

刚起来的火星有些暗,徐旌细细在上面架成一个三角架,柴火越来越亮,徐旌离得近,只觉得周身的寒气被驱散,暖意开始蔓延,徐旌担心小家伙,也坐不住,当即站起身,墙上的阴影也跟着移动,在床沿处一坐,徐旌便是拧眉,屁股低下一片凉意,借着光线,徐旌凑低脸,对上一张睁得大大的眸子。

屋子的光线被她遮挡着,徐旌一时也看不清他的神色,缓心一笑,徐旌伸出手,在半空中又顿住了,她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倒是不方便。

“呼呼”尚未关紧的房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寒风顺着门吹进来,刚点燃的柴火跳动几下,好在没有熄灭。“……”徐旌心里有些责怪自己,怎么做事没有一点长进呢?就算再急着也得先把门关紧了再说。

徐旌起身,走到门边,还没站定,只觉脸上传来湿润,风中夹着雨,徐旌呆呆的,看着外面,“风雨欲来山满楼”脑海中隐隐浮现这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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