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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堪创业路上致负翁 骆驼背上不堪再添草

姜艳敏满脑子转动着几个数字,1036万元到期或者将要到期的货款,50万元银行贷款,238万元应收账款。近期到期的300万元能够清偿,那么公司可以维持简单的运转。以此求得公司的喘息机会,假以时日使公司重新实现资本积累,通过一年半载的积累,逐步赚回被柳盈鸿劫去的银两。这是忆丽的意见,在姜艳敏看来,如果不是面临巨额债务,她才不去考虑这些呢,毕竟财富是身外物,够吃够用就行了,拥有那么多财富干什么。再说自己拥有太多的财富,管别人吃什么、用什么呢。但是,此刻的姜艳敏不得不考虑铜臭问题,她必须面对唯利是图甚至于斤斤计较,她需要践行清偿到期货款。如果不能按期清偿货款,必然动摇各合作社对公司的信心,也有悖于合同承诺。甚至于难以清偿巨额债务,一旦这种情况成为现实,不仅背负着沉重的包袱,那么我家昌俊的脊梁骨不被债权人戳破、戳断,我家思伟今后怎么做人。还债是肯定的,然而怎么样把债还清,就如忆丽说的那样,别人能够提供帮助吗,这些都是未知数。姜艳敏希望事情都像忆丽预测的那样发展,这样就可以争取难得的喘息机会,使公司起死回生。但是,如果出现相反情况呢,无异于在拯救公司的过程出现负能量,也就是别人既帮不了公司,各合作社也对着公司咄咄相逼,那时候的情况又将怎么样呢。姜艳敏不敢想下去,甚至于想到明天的情况她都胆战心惊……

姜艳敏、郭锐锋、唐忆丽三人在廖昌俊办公室一番激烈辩论,得出的结论是,继续争取外界支持,对各合作社的货款按比例支付,以缓解眼前的压力。姜艳敏、郭锐锋火速来到田石村拜见肖社长,首要任务是向肖社长解释按比例支付货款的计划,另一话题就是通报小批量购进干类蔬菜方案。姜艳敏向肖社长通报由于昌俊车祸,一度使公司出现困难,特别是资金方面。导致近期难以全额支付货款,请肖社长理解并帮助公司度过难关。姜艳敏说完后,耐心看着肖社长的反应。此刻的她心情是复杂的,毕竟自己理亏,收货付款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今日有求于肖社长,即使肖社长说些难听的,她姜艳敏也得耐心倾听,以求肖社长的理解和支持。

姜艳敏诚恳的语气,真诚的期待肖炳睦看在眼里。对于姜艳敏的求助声肖炳睦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前期郭经理莅临合作社已经有所交待,算是郭经理事先留下的伏笔吧。在肖炳睦看来,既然男人仍然躺在病床上,现在女人亲自上门,多少也应该给人以方便。虽然货款关系到千多家农户的利益,但是,缓些时日收款不至于没有饭开吧,即使农户有意见他肖炳睦也会作适当解释,何况事出有因呢。就目前公司的情况而言,除了廖昌俊昏迷外,在经营上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再说田石村跟金鸡公司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如果在廖昌俊处于困难时刻不给予帮助,那么日后扩大经营项目怎么谈下去呢,在肖炳睦的心目中,对廖昌俊提出的增加干类蔬菜项目合作一番憧憬。肖炳睦希望通过帮助金鸡公司度过难关,使困难时期的金鸡公司尽快恢复元气,也为今后拓展合作社的产品铺路。基于这种考虑,肖炳睦认为金鸡公司遇到的困难是值得同情的,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应该伸出援手。肖炳睦坦言:基于贵公司遇到的困难,宽限些日子不是问题,不过,宽限些许日子后,希望仍然按照合同约定办事。如果宽限些许日子后仍然不能按期付款,那么肖某也难以面对千多家乡亲的诉求,这一点请老板娘和郭经理理解。

肖社长的答复是宽限些许日子不是问题,希望宽限日子过后,公司能够按照合同约定办事。肖社长的答复合情合理,毕竟他要面对千多家农户,一旦宽限日过后仍然不能付款呢。这是此刻姜艳敏最担心的问题,如果一旦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还有什么办法挽救公司呢,她想都不敢想。

正当姜艳敏、郭锐锋准备告辞时,肖炳睦提出了干类蔬菜项目。郭锐锋把一份数量有限的清单递给了肖社长,肖炳睦看过清单后摇着头:“这点数量,给谁呀。”

姜艳敏也很给力:“给田石村呐。”

肖炳睦夸张地笑:“我的意思是,这点东西给哪家农户呀,廖老板可不是这个意思呀,你让我怎么办?”

郭锐锋:“社长,这不是先尝试嘛。”

对于郭锐锋提交的计划,显然肖炳睦并不在乎。就那么吨把计划,怎么尝试呀,区区几吨干类蔬菜连鸡肋都不如。然而,肖炳睦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之前跟郭锐锋谈论过,郭锐锋也解释过由于老板尚在康复中,干类项目只能有限度介入。事已至此,肖炳睦只好作罢,毕竟老板康复后,有的是合作机会。

本来姜艳敏、郭锐锋考虑是时候告辞了,无奈此时菜源合作社潘德光走进田石合作社。此刻郭锐锋觉得潘德光刚到就要离开,难免给人以误会,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多留片刻。考虑跟潘德光一番礼节后,离开田石村也是情理中事,于是,硬是陪着笑脸跟潘德光一番寒暄。然而,此时的潘德光却不是这样想,他觉得郭锐锋经常光顾田石村,同是合作伙伴,为什么不去菜源合作社走走,对此潘德光露出了诡异的脸色。在潘德光的印象中,郭锐锋作为公司主管,到自己的菜源合作社屈指可数,却经常见到郭锐锋在田石村出现,为什么郭锐锋钟情于田石村,公司主管跟肖炳睦什么关系呀,为什么打得如此火热呀。联系到近期迟迟没有收到货款,潘德光更有理由咨询一下什么时候能够收到货款。潘德光坦言一段时间没有收到货款了,郭经理请考虑合作社的实际,一旦货款再延迟合作社也难以向农户交待。说完看看郭锐锋,又看看肖炳睦,在潘德光的心目中,以为郭锐锋经常光顾田石村,想必田石村的货款已经到账。

肖炳睦以廖老板尚在康复中,此刻公司也遇到了困难,田石村同样没有收到货款,作为合作伙伴,在人家困难的时候,应该给人家予宽容。没错,按照合同条款约定公司应该付款,但是,现在的公司遇到了困难,人家困难时刻给予帮助,别人一定一辈子记着你。肖炳睦的解释没有消除潘德光的顾虑,相反更加重了潘德光的疑心,潘德光认为既然肖炳睦为金鸡公司打圆场,想必得到了人家的好处,也就是收到了货款,否则,你肖炳睦在没有收到银两的前提下,还会为金鸡公司说话吗。潘德光再次表示,几天前农户就到合作社闹了,吵嚷着为什么还没有到账,生怕村合作社干部贪污了货款,如果再延迟付款,合作社也难以向农户交待。真的逼到农户上门,或者说农户不再发货,到那个时候就不好办了,我潘某不是孙悟空。

潘德光几句话无异于给了姜艳敏下马威,她最担心就是货款问题,结果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整个谈判过程中,肖社长还算讲点人情味,简单几句话道出了主人对公司困难的宽容。眼前这位社长却没有肖社长的胸怀,拿出农户讨要货款一番诉说,潘德光说的也入情入理,问题是潘德光的眼神似乎暗示着什么,使姜艳敏感到忐忑不安。

为了打消潘德光的顾虑,肖炳睦指着姜艳敏说,看到了吧老板娘都出马了,还担心什么呢,如果金鸡公司不是遇到了困难,至于延迟付款吗。除了这次情况特殊外,金鸡公司什么时候延迟过付款呐,你潘大社长心里不糊涂吧。

潘德光对着姜艳敏笑:“失礼了老板娘,廖老板恢复得不错吧。”

姜艳敏:“潘社长有心,昌俊正在恢复中。谢谢!”顿了顿姜艳敏又说:“两位社长放心,对欠着各合作社的货款,公司一定负责到底。”显然,姜艳敏说一定负责到底是真心实意,但是心里却十分空虚,缺乏底气。

肖炳睦对老板娘亲自出马的描述无可厚非,肖炳睦的意思是把姜艳敏的身份打出来,试图说明金鸡公司勇于面对困难。主人登门表示什么,除了说明主人重视与客户的合作关系外,还表示主人对问题的重视。这本来是一种良好的愿望,在消除潘德光担心的同时,也给姜艳敏以台阶。其实对于小心眼的潘德光来说,肖炳睦的解释无异于火上浇油,给了潘德光更多的遐想。潘德光的理由是,就算肖炳睦说的都是实话,就算田石村也没有按时收回货款。为什么老板娘没有去菜源合作社,为什么没有去其他合作社,偏偏到你肖炳睦的田石合作社。老板娘厚此薄彼说明什么,除了说明老板娘厚待你肖炳睦外,还能说明什么呢。一旦有什么好处,老板娘会率先想到其他合作社而刻意忘却你肖炳睦吗。这不是明摆的事情,难道非得从你肖炳睦嘴巴里说出来。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菜源合作社利益肯定难以保障,既然形势如此,还不如争取主动,在货款没有到账的前提下,暂停发货。潘德光的心态如此,这为菜源合作社与金鸡公司产生诸多摩擦留足了隐患。

姜艳敏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返回公司,一路上她耳边响起潘德光的话“如果真的逼到农户上门,或者说农户不再发货,到那个时候就不好办了,我潘某不是孙悟空。”这是姜艳敏下乡收获的负能量。今天的目标是走访一家合作社,无意中碰上了潘德光,两家合作社的社长是二种态度,如果说肖社长能够为公司走出困境提供正能量,那么潘德光一定会在货款问题上做足文章,停止发货都说了出来,可见接下来的问题将是多么严峻。潘德光的态度如此,那么其他四家合作社的态度怎么样呢,如果四家合作也像潘德光的菜源合作社一样,那么公司要走出困境是困难的。公司不能走出困境,意味着自己将欠着农户巨额债务过日,由此变成负翁,这将是什么日子呀。

姜艳敏走在金鸡岭下,她无暇观赏附近的一切,无暇顾及商家的吆喝声,只顾低头走着。本来此刻她应该回家看看公公婆婆,毕竟几个月没有回家了,可她没有心情,走着走着迎面看见“GD北大门、岭南第一镇”的招牌赫然出现在眼前。路上行人或成双成对,或匆匆过客,或者窃窃私语。看得出行走在金鸡岭下的该是悠闲一族,唯有姜艳敏满腹心思,头痛一天的她感到浑身疲惫,她需要走走以求把烦恼驱个一干二净。刚给了思伟电话,情况就像想象的那样,这就是此刻的昌俊。巨额债务足以压垮姜艳敏,这是铁打的事实,就今天下乡走访的情况看,形势并不乐观。明天会不会停止发货,或者农户会不会集体到公司讨债都是个问题,一旦农户集体到公司讨债,紧接着来个一传十、十传百的,跟着产生羊群效应。公司还有活路吗。姜艳敏不时叹气,这时一只手拉着姜艳敏的胳膊:“敏姐,干嘛呢。”

姜艳敏回头看时,发现忆丽已经拉着自己的胳膊,低声地:“忆丽也散步来了。”

唐忆丽:“再不回去伯父伯母可要报警了。”

姜艳敏露出苦涩的笑脸:“谁让你告诉他们的。”

唐忆丽拉着姜艳敏往回走,在唐忆丽看来此刻的敏姐也该吃饭了,路上散步的哪个没有吃饭的,即使要散步,也应该在饭后呀。唐忆丽露出惊讶的表情:“艳敏!敢情伯父伯母不知道你回到西坪了?”

姜艳敏:“嗯。”

唐忆丽:“为什么?”

姜艳敏:“这个时候的我应该陪在昌俊身边,回到西坪干什么?”

唐忆丽点头:“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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