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过的房间里……
一切看起来如常,刚刚那一场架仿佛是没发生过般,只是脸上与身上的疼痛提醒着我一切都是真实。
酒精擦在伤口上的刺痛,忍不住地倒抽一口气,看着皮肤上那片紫青里渗出的血丝,心里禁不住地暗中忿骂凌出手太狠。
每一拳、每一下凌都似是拼尽了全力,可见小若在他心里的地位非一般的重。不管怎样我绝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松报复!
“佑鸣,你休息了?”佑家女主人娉婷的身影立在房门外,唤着。
昏暗里敛起声息,望着那扇敞开的门,盼着她能尽快离开。待不到我的回响,她没有离去的迹象,轻柔的声音再次飘响:“有件事我想你谈谈。”
话落后又复静寂的气氛,她的声音明已消隐在空气中,可她那听着似带恳求的语气却在耳畔萦绕甩之不去,忆及她为我上药时的专注细心,与及那些透着关切语句,心里某一角落为此柔化,为她的恳求不忍。
走近那扇敞开的木门前,走廊上橘黄的灯光迎脸照在我身上,门外站立的她披着同样的灯光,看起来却是娴静端雅,那张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庞,在见到我时露出了微微的愕然。
“什么事?”淡漠询问的语气道出。对于眼前这佑家的女主人没有恨意,却也不愿亲近。
“我……”才一个字道出她却犹豫了,看着我有些迟疑,换了口气才道:“小鸣,刚才凌说些你身世的事,我,我想听关于你母亲的事。”
当她的来意说出明我觉得就绝对是一个讽刺,妈妈已经含恨去世,另一个二十多年一直得到幸福宠眷在婚姻中女人竟会想知道我母亲的不幸。
炫耀?可我在她诚恳的神情里以及那双清澈的黑眸里没有发现到一丝一痕。默然地退开一步,转身往房里走去,我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愿意告诉她,这几年一直压着我心头上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的事情。
她投落在我身侧的影子僵化了几秒,才迈步走了进来,按开房内的灯光,骤亮如昼。“想知道那些?”
她似想了一会又似在给自己暗中鼓劲后才回答我,“她过的好不好?”
很轻很轻的声音似飘渺之音由远方飘来似的,把我吸进了回忆的漩涡,沉浸,往事一幕幕浮现,当淡然的语调响起时是我自己也想不到的,那些从未诉说过回忆此时在我的声音里是平静的。“没有什么好不好,这样的话是那些活在生灰霾里仍怀有希望与抱负的人对生活的乐观。可是在我有记忆起,妈妈就象是个没有了灵魂与生气只剩空壳活着的一副皮囊,没有笑、没有哭,很多时候都是处在发呆的状态中,能一整天坐在那张躺椅上不声不动。”
“小时间家里请了个大婶负责照顾我以及家里的伙食、家务,妈妈极少理我,有时几天都不会开口同我说一句话,但她每天在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俯在我床前看着我醒来,只有在那时候我才觉得妈妈是爱我的,因为她的眼睛里溢满浓浓的爱意。渐渐地长大才逐渐明白妈妈只是看着我的样子在想着心里的某一个人,那个一直不曾在她心里淡忘的人。”
“有一天我们请的大婶没有来上班,连接的几天也没再出现,就那时候家里来了一对自称姓凌父子,我们家从未出现过亲戚朋友的,他们是我们家第一次出现的客人,可是不知道那名老者同妈妈说了些什么,令妈妈变的情绪激动,可很快妈妈又变的平静,不再理会那对父子,在他们离开时听见那老者忿忿地骂着:不要脸、不知廉耻之类的话。”
“妈妈在凌家父子离开后,站在窗棂前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们,抚着我的脸说:收拾东西,我们搬走。”
“也是在那一天我由凌家父子口中听到有关自己身世的话题,我不是‘父不详’的孩子,我是一名不被父亲承认的‘弃子’,也是第一次听到妈妈的感情故事,她爱上一个不愿爱她的男人,他冷血无情,妈妈死心塌地。”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常常搬家,搬到的地方一个比一个远,环境一个比一个差,物质的东西也越来越贫乏,那时妈妈的首饰一件一件的少了,吃的是最简单食物,妈妈穿的一直都是那三四套衣服,我们过的是这样简单贫乏日子。”
“妈妈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会忘了吃忘了喝,在她累着睡了时我会禁不住伸手探探她的鼻息,那样的她合上双眼后就象是刚死去似的,或许她的心在很久前就一直都没有活过来。”
“妈妈去世的那一天,我在街上同人打架后回到那阴暗的小房子发现妈妈自己化了淡淡的妆,换上了许多年前旧款式的裙子,躺在床上,目光涣散,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恨他!”
缓缓闭上双眼把玻璃窗外的霓虹灯火避于视线之外,不让脑海里那些浮现的记忆画面渲染至眼眶里令那股温热有溢出的冲动,心底的隐藏的恨意被记忆唤醒熊熊燃起,抑不住的吼声:“是他毁了妈妈的心,让她二十年来都没有真正的活过,他可以不爱妈妈,可却冷血的二十年来一次也没出现过,最终含恨而终!”
“对不起!对不起!……”歉然的语气自身后佑家女主人咽哽的泣声中道出。
“道歉能令我妈妈活过来么?我道出”冷寒低沉的斥问。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够了!收起你的慈悲!”我喝阻她的继续。
现在交易才刚开始呢,我会用帮妈妈报复,会令佑浩天一无所有,也会夺走属于佑司的一切,我不需要怜悯同情与所谓的慈悲,不顾一切达到才是我要的!
转身,凝视端坐在角落的中年女人,灯光照得她脸色略白,斑斑的泪痕清晰显出,双目微红,一脸歉疚愧然的神情。瞥过脸漠然地道:“故事已经听话了,我要休息!”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眼角的视线里,才缓缓地侧过脸,角落的椅子上空空的,灯光照下的淡淡阴影散在地板上,手指按下电灯的开关,“啪”房里又复一片昏暗,走廊外的灯火显的特明亮,把躲门外偷听的那一道纤弱的身影也拉进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