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语气带着挑衅,手一挥推开了我揪住他衣襟的手。墓园里他曾说过的话又一遍回响耳边,浩天叔叔同黎阿姨那么的恩爱怎会有凌佑鸣的存在。
我不信,不信!
凌佑鸣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有难于置信、有怨、恨、忿,那是怎样的心情?是我无法体会的。
他的心情与我无关,小若,小若的事情才是我所在乎的,是他念小若伤了,忿然的神色不觉间露于脸上。
愣神的一霎,耳朵被他的吼声震的嗡嗡作响,他眼里的恨不假,怒也不假。他提到他母亲时用了“抱恨而终”这四字。
抱恨而终,是一份怎样强烈的感情,在生命终前也未能放下。可浩天叔叔与黎阿姨是至死不渝的感情。
两事之间处于矛盾极端,那个那是真正的事实,凌佑鸣的母亲是受害者?新的疑团在旧的未解开前又盘上心头。
心里兴起一丝挫败感,情感里从来就没有对与错的真正划清,凭的只是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态度待之。
眼前的凌佑鸣,看起来象是一个上一代情感纠葛产下的受害者,那么的愤愤不平。
我该在一个受害者身上,还是一个心恨怨念的受害人身上寻找什么样真相,即使是真的也是给掺和了过多自我甚至是极端的真相。
一番的思量,冲动与忿然渐熄然,敛目,迈步离去。
身后骤然飘响的声音令我迈开的步子迟疑地停下,有些不明白,刚才的态度如此不善现在却肯说出他的目的,这样突然的转变,有些难于相信。
再一次迈开的步伐在凌佑鸣突然高亢喊出小若名字时硬生生地停下,刚熄下还未灭的忿然又再一次的窜扬。
自从凌佑鸣出现后心里一直松不开的警戒,瞬地绷得更紧,浓浓警告的意味,毫不掩饰。
不管是谁要伤害小若,绝对,绝对不会坐之不理、视若无睹。
充满怨恨的语气,凌佑鸣坚决的声音响起,“属于佑司的一切我都要夺到,包括小若,不择手段。”
当最后四个字的话音落下时,理智已被失控的忿怒取替。拳头几乎是在意识反应前挥去的,可惜却轻意的被躲开,凌佑鸣似乎早已料到。
攻击的举动意识象是潜在身体里的野兽瞬间被唤醒怒而发起,自己也无法抑制的另一面。
当凌佑鸣无耻的说出要用他那一张酷似佑司的脸来接近小若,怒至极点,吼声中的愤怒在心燃的熊熊。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却该死的把小若也牵扯进来。
佑司一直守护着小若不让她受伤害,现在的我也会,必须做到!绝不能让这给报复而扭曲了心灵的混蛋伤害小若。
当凌佑鸣说出我为他那张酷似佑司的脸而妒忌时,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毁了他那一张脸!
眼里这张与佑司酷似的脸,没有一点能及上佑司的一半,佑司能得到小若的心,不是什么手段更不是不择手段,只是他一颗全心全意为小若不求回报的真心。
在小若无助的时候,给予她鼓励;在小若难过的时候,给予她温暖;在小若伤心的时候,给予她坚强的勇气;在小若最需要的时候在她身边,一切一切都是因为爱。
佑司爱小若!
选择悄然地离开,只因不愿把小若也卷入黑暗的世界中,生命最后一刻想的也是小若,让她忘了他。
物体摔落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响,彼落彼此,心中的忿愤无法阻下自己的动作,怎么可以用这一张与佑司相似的脸,来伤害因佑司的离去而悲痛的小若。
佑玲的惊叫声,让动作下意识地僵下,望着门口处惊恐地颤抖着身子的她,心里的柔软忽地被揪了一下,经厉过那样一幕的佑玲,听说现在仍在心理阴影。
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兄长为救自己在眼前被人一刀刺身血流不止,那样的震撼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
佑玲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凌佑鸣身上,目光有些涣散。敛回的目光移到与佑司酷似的凌佑鸣的脸上,有些不甘地松开双手。
对上黎阿姨疑惑的目光,有一丝莫名的心虚,微敛双眼,伸手拭去鼻孔流出的血液,缄默地走出狼藉的房间。
沾上消毒药水的棉花散发的浓浓气味充斥鼻息间,触及破损的伤口处有刺痛传来,眼睛禁不住敛起,视野里黎阿姨的神情轻柔、小心翼翼。
心里突地萌生出愧疚,刚才的一闹会不会给佑叔叔一家、黎阿姨带来一场风暴。
“黎阿姨”溜到唇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关于凌佑鸣的身份该怎问出口。
溢着宠爱的双眸含笑望着我,“有什么想对阿姨说的就说吧。”
“他……”眼角瞟上楼梯处,“凌佑鸣怎么住进佑家的?”
“他是你佑叔叔的儿子,最近才找到。”
“阿姨你不觉得生气?”由她刚才的语气里丝毫感觉不出怒意。
“人已经不再了,也没什么气不气的,而且你佑叔叔的心意从未变过。”
“可是……”凌佑鸣的存在又是怎样的解释,这让人很困惑。
“不是所有的事都有合理的答案,我们这一代人的纠葛不该继续在你们这一辈的身上,过去的就过去了。”
能明确地感受黎阿姨到对于凌佑鸣身份是怎样复杂的一段情感纠葛不愿再提,也没有再追问。
黎阿姨是知道凌佑鸣的身份,或许佑叔叔从未对黎阿姨有所隐瞒吧。只是佑司从不知道么?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夜色在雨里显得更黑,雨水沿着伞缘垂下一条水线,衬在前方的医院大厅亮出的灯火里,迈动的步子拖的有些缓慢,到佑家的一趟,情绪的起伏未平复。
“请等一下!”
声音飘响在身后传来,自己前方是空无一人,缓缓地转过身,伞沿下的视野里落入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撑伞的手还是忍不住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