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阳光明媚的清晨……凌雪抱着敖宣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宣儿哥哥,我们去你家玩吧?”孰不知,这一声宣儿哥哥……注定了他要永远守候。
一滴泪从俊俏的脸庞滑落……滴落在水草上,渗透后原本枯了的水草竟勃然生机!后来的事他也记不清了,毕竟是永生永世,不是上千至万年,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有些人……总会遗忘。
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遗忘了,记忆里唯有一张纯净且又很美很美一个小女孩的笑脸……
其它的,一概模糊不清了……
洞渊宫,一袭白衣的男子容颜柔和,就像春风里和煦的阳光……温暖照亮一切……
男子柔和的目光从未曾冰窖里的女子身上移开过半分,这般神情仿佛要用自己的容颜来溶解这千年不化的寒冰。
直到一位沧桑的老者声音从老远传来……才唤醒了百里绮枫的意识。
再次望向冰窖里的凌雪……神色有些黯然。待那老者走进屋,绮枫才恭敬叫道:“师父。”
那老者闻言冷哼一声!“哼!你还当我是你师父呢?我以为你早就不是我徒弟了!三番五次为这妖女供出性命!你可知!你的命比她的命要珍贵的多!”
百里绮枫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在徒儿心里你永远是我师父。”顿了顿又道:“但雪儿的命对我而言,绝对比我的命!甚至!整个六界的命……都还要宝贵。”
见老者不说话,绮枫屈膝跪下低声道:“师父!徒儿从没求过您什么,只求你!只求你这一次救救她吧!师父不是也说了?这本是徒儿身上命中注定的情劫。当年,修行时期徒儿从未见过女色,就以为这一劫算是侥幸过了!谁知,成了六天洞渊大帝后……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师父!这是你我都没有所预料到的不是吗?”
老者抬起一只眼“噢?如此说来,你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拦在自己身上和为师身上了?与这妖女没有任何关联咯?”
绮枫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且真挚望向凌雪笑道:“她不是妖女,她对我而言,就像许仙梦中见到白蛇一样的仙女,即便她是妖!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保护她!”
老者抬起另一只眼:“噢?”
绮枫不说话了,怔怔的望着凌雪,想起与她第一的相遇、想起与她一起去看戏文、想起与她第一次的拥吻……那么多的第一次,都是曾经他所没有遇到过的。那么幸福,又那么美好……让他都舍不得遗忘……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老者有些不耐烦了,正当准备跨出门外!被绮枫的一席话止住……
一望无边的紫竹林,一身紫衣,长相极美的男子伫立其中,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眼眸更加吸引人,显得有些神秘……眼中却是满满的悲戚……
“断念。”一声柔和的轻呼打断了银夜栩凌的思路,他现在叫“断念”只因忘了前尘往事,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可遗忘……那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断念!拜见南海观音。”紫衣男子恭敬的单膝跪地拱手道。
南海观音点了点头,伸出食指在他额前轻轻一点“都这么久了,你没还有放下?执念太强只会误了你的修行!对你有害无益。”语气微微严厉,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栩凌眼中脸上满是复杂的情愫。最后,缓缓开口:“当年和观音定下五百年之约,如今栩凌没有做到……自当不是!”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下湿软的泥土虽然并不感到疼痛,心却像刀割般的疼……难以想象的是,连呼吸都会痛……
观音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既我与你无缘,便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你且去吧……”
刚毅的下颚微微颤动,然后俯下身重重的磕了三下,伴随着一道紫光消失在原地。
留下竹林中的观音,脸上满是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的修行苗子和慧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红丝缠绕,缭乱的月老殿。少了点生机勃勃,多了份似离别伤感的气氛。
“月老啊……五百年了……”
“过的真快啊……”
太上老君笑了笑点点头:“是啊!过的真快啊……”话音落头人已走出大院。
见走远的老君,月老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向三清殿方向望去……见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黯然失色的垂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手腕上的红线,微微苍老脸上露出慈祥的笑颜。
金碧辉煌凌霄宝殿内……
王母笑靥如花望向身旁的天帝道:“我们家凌雪是时候苏醒了啊,也亏你想得出?把她交给六天洞渊大帝‘百里绮枫’的师父。那老头子确实有那么两手!”
天帝伸手,食指凭空一点!巨大的一面铜镜出现在他们眼前,镜框由龙纹金边构成,镜面是铜色平面镜,非常清晰。
王母疑惑的转向天帝,这玄天镜能够掌管六界所有人、事。由天帝保管,只要天帝启动此镜便可从镜中得知前生今世以及正在发生的人与事。
可启动这玄天镜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天帝此番做,足矣证明凌雪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天帝不语,盯着铜镜一动不动,王母恍然大悟后,也同他一并观看凌雪现在所处的情况……凌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追随伊月的精魂误落山谷……现在她仍就安然无恙的在那座山谷之上?不是太悬乎了点吗?
精魂!糟了!想到伊月被妖火吞噬,现在唯一剩下的精魂也被她追丢了。怔怔的望着自己周围发呆,喃喃道:“没了……没了……真的什么都没了……”
泪就开始不争气的一滴一滴掉落,凌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没用!从来没有过的自责,从来没有过的无助,让她坐在谷边抱膝痛哭,一若不小心!便会坠入谷底……而那黑漆漆的谷底没有人知道会有什么。
是死尸成群,是腐水泛滥,还是一片汪洋的火海?就在凌雪刚刚松手之际!一粒如明珠般璀璨耀眼的精魂在她头顶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