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雅致的在沙海之中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应该也只有东西了把。
日近清晨,眼前的沙漠呈现一派金色,无数道沙石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
东西侧卧在沙舟,扶额静默,一叶沙舟在沙海之上摇曳不定,一缕阳光洒下印得东西满怀,此时此刻别有一番韵味。
沙舟是东西用沙龙的骨架与皮革制成的,两三米长,宽出东西两个身位,漂浮在沙海之上不用担心被沙浪掩埋,如同大海之上的孤舟。
“这又是到那了?”东西突然坐起来身子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告别了格鲁一行人,终究还是选择了一人继续在沙海之中闯荡。
并没有接受兽晶,几块风干的沙龙肉与一个装水的皮囊东西便再次开始了他的历练。
如此浩瀚的沙海,一叶沙舟随浪而行,时间方向的概念在东西脑子里都已经模糊。
沙舟上划的九天白色痕迹让东西知道这是来到沙海的第九天,这沙海中大部分的事物东西都见识过了,沙浪、沙龙、沙晶、沙潮,以及以沙龙为食的灰背荒鹰,这种恐怖的生物仅仅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让东西心惊肉跳,那种感觉比直面北荒王蛇还要可怕。
晃了晃皮囊,发现并没有水,随手就这么一抛,扔在了一旁,东西瘪瘪嘴,伸了一个懒腰又直直的躺了下去,满脸颓废,一身青衣皱皱巴巴却完好无损,宛如一条死狗躺下后就一动不动。
“十七?”
……
这一幕似乎只有在梦中才会变的清晰。
东西愣了愣,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
冰冷的机关长椅上正并排坐着两人,女人表情亲密与男子贴身而坐,倒是男子一副严整的做派,若是别人见了只怕会理解成闹别扭的小两口,只觉得男子小气。
见男子良久都没有回应,女子嘟着嘴再次说道:“十七,六三二四一七。”
“你在跟我说话?”男子有些木楞,听到熟悉的编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跟自己说话。
女子一时间哑口无言,这人怎么跟快木头似的,随后开口说道:“难道六三二四一七还会是别人不成,我叫于之之。”
……
过了半刻于之之实在是沉不住了气的跺了跺地板大声道:“于之之!我叫于之之!”稍稍有些脾气的人都要被这人逼疯,与木头交流真是痛苦,这人就是块烂木头,很烂很烂的木头!
“……”
见男子语塞又不知说些什么,于之之狡黠一笑,轻声说道:“不回我那我以后叫你十七了哈。”声音很细似乎并没有让男子听见的意思。
昏暗长廊里的平静突然被从一个的声音打破,一名高大男子微笑着从阴影处走来,男子很英俊,一张脸庞好看的有些妖异,身形仪态都十分讲究,手摆放的位置,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有说法,像个高雅的贵族公子。
“之之,我不是让你离他远点的吗?”声音很温柔,像是春日里的微风。
两人似乎认识,见于之之并没有理会自己,男子又说道:“之之,别闹脾气了是我不对。”
“秦明,我请你离我远点,还有之之不是给你叫的。”于之之一脸厌恶,对于秦明她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侧过身去,对于秦明她甚至不想看到。
秦明微微一笑又贴进了几步,如此尴尬的窘境却一笑待之显得极为的绅士。
木头男子出人意料起身挡在了秦明面身前,离的很近两人就差碰在一起,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她让你离她远一点。”男子语速中缓,身形如一颗白杨挺直,个头低秦明一截却在气势上压迫十足。
秦明依旧面带微笑像个谦谦君子,居高临下的眼神如同将身前的男子无视了,轻描淡写般移了两步俯身在于之之的面前。
“之之……”
不等说完,“之”音刚刚落下,秦明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大手按下,那张俊美的面孔变得扭曲变形,秦明高大的身躯砰的一声骤然倒地,做完一切的木头男子面无表情像是处理平常小事,拎起秦明的一只裤腿便朝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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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很短暂。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吾适安归矣!吁嗟徂兮,命之衰矣……
梦醒之后不知何时,一曲古调歌谣从沙舟内传了出来,在荒凉的北地,人迹罕至的沙海,这曲歌谣从东西干净的嗓音中唱出来显得格外的独特。
原本平静的沙海起了大风,风起的有些突兀,风后十丈黄沙。
“我艹你大爷!”一声怪叫打破了沙海的寂静,随后整个沙舟连同声音都被黄沙掩埋。
良久,一个脑袋露出沙面,东西晃动着脑袋来回抖落沙子,还没摸清状况突然的一个“暴栗”弹在脑门发出“咚”的一声清响,久久的惨叫。
一老僧不知何时蹲在了面前,带着笑意居高临下的看向东西。
“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你小子啥时候还会唱这《采薇瑶》了?”
“师父啊,你能别整出些大动静吗?这不是书里学的嘛,还挺上口。”
“挺上进呀,修为学的如何?”老僧呵呵一笑看向东西。
“还好啊……快三品中阶了。”东西明显被老僧看的有点毛骨悚然,赶紧从沙中翻了出来,低头清理沙尘声音很小。
北荒灵气缺乏但恶劣的环境却在另一种程度上加速了修行。
“哦,坐着沙舟唱着歌,挺悠闲呀。”老僧一脸笑意。
“还可以。”东西随口回答。
“咚咚咚!”又是三个暴栗。
“让你历练你跑沙舟上睡觉?!”老僧虎目圆睁,一脸怒意。
东西赶紧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师父啊,我委屈啊,你不知道,我这钓鱼呢,沙海这么大总不能让我去找着沙龙些打吧,以身作饵,书中说这是大气魄呢。”
“钓鱼?钓我呢了把?!”
“不敢啊,这那敢,对了师父你咋今天来了呀。”
“你师父我说几天,那就肯定不会是十几天。人讲究一个诚信,今又给你讲了个大道理,你得记着。”
“谨遵师父教诲,师父你老累了把,我给你捏捏肩。”
“往上点,使点劲。”
……
几刻钟,沙海中心上空又如九日前一样,一老一少,老僧与少年。
“我说师父,你能让我换个姿势嘛。”
“什么姿势?我看挺好。”
“但我这……”东西被老僧拎在手上正如九日前一样,哼哼唧唧,这一幕实在有点难瞧,还好只有师父二人不至于难堪,这一刻东西对先天无比的向往。
老僧没有理会一旁的东西,右手抚了抚白须说道:“东西,你婆罗树下书看了不少,那你可知什么是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