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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皮特,对不起

我出国的事情全部是养父一手操办的,我的学习成绩虽然可以,但是去美国读书还是需要考试的,托福考试我是没有问题,已经考过了,但是美国的升学考试就有点难度了。

他们所有的科目,包括物理、数学、化学什么的,全部都是英文命题,国内的中考我都考上了重点高中,我还怕他们美国考试?结果就是我真的怕了,三次我都没有考过。这不能怪我,怪他们,如果是中文命题,小爷我全把他们搞趴下!信不信?

后来我都以为养父会放弃了我出国的打算,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直接给人家学校捐了一座图书馆,很显然,我也被录取了,至于签证,根本没问题,小爷我这么爱国,根本不会留在美国的。

时间随后就过的很快,出国的日子马上就到了,我没有太大的感觉,在国内我无牵无挂,出国也是一个人,反正都一样,不过要说不舍,也只有阿姨和楠姐了吧,我没有告诉她们我出国的事情,因为我讨厌离别的味道。

走的那天,养父没有过来,听说又去TJ出差了,司机和保姆来送的我,陆子轩最后非要过来,养母本来是没准备过来的,但是又怕保姆阿姨管不了陆子轩,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我检查了一下护照、登机牌,只有一个背包,其他的已经托运了,就和他们告别进行安检准备登机了,没想到的是陆子轩突然哭了,哭着喊着“哥哥,我等你回来!”。

我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应,只是听到保姆不住的安慰着他,养母絮絮叨叨说着“到底不是亲生的,不是一条心,弟弟哭成这样了也不回头安慰安慰”。

你大爷,哥的悲伤岂是你这个凡人可以懂的,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也偷偷地把眼角的眼泪擦掉。

踏上了飞往美国旧金山的飞机后,我突然想起了第一任养母,只从她得病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虽然我后来找过她,但是却听说被安排到HN一家精神病医院治疗。

我初中三年挣得钱也全部给她寄了过去,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不容易,后来又听说田思雅和她的父亲也去了,说是为了照顾她,有他俩在我就放心了,只是不知道以后养父的墓地还有没有人去打扫了。

圣多明尼哥中学(SanDomenico)位于旧金山以北20英里的马林郡,成立于1850年,曾经是一所独立的提供大学预科课程的天主教女校,也是加利福尼亚州历史最悠久的女校。如今已经改为混校。学校培养不同信仰,不同背景的学生成为未来的领导者。在旧金山海湾地区,其教育体制是独一无二的。学校由蒙特利尔的多米尼克姐妹创立,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深知为学生进入并适应社会做准备的重要性。

看着学校门口的简历,我当时就郁闷了,辛亏后来改变成混校,要不然小爷我为了你那座图书馆书是不是还需要变性去?

不过小爷我的适应能力很快,起先在听力上有点吃亏,不过经过我三个月的努力,已经没有问题了。

同宿舍的是一个来自印度的小伙子——阿诺,他从小就生活在旧金山,母亲在印度,父亲在这边工作,后来才知道,开学送他来学校,以后每次来看他的那个印度女人也是他母亲,只是不是生他那个,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后妈呢。

再后来知道他父亲一共有五位妻子,除了他母亲还有三位也留在印度,他们家里也只有男孩子会被带出来,女孩子是不会带出国的。印度还是个很神奇的国家,阿三,沸腾吧……

我在美国还保持着之前的作风,尽管每个月养父都会为我账户里打钱,但是我还在偷偷地在一家华人开的餐馆里打工,每个月差不多可以赚到500美元左右,还不算客人的小费,管顿晚饭,不错吧。

养父两三个月会打一次电话,陆子轩之前是每天都打,后来我和他定了规矩,改成两周一次通话,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浪费我打工的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他现在不懂,但是我懂呀。养母没有通过话,但是我每次都会嘱咐陆子轩,让他听话,帮我照顾好养母。

我的生活导师也就是国内的班主任,叫皮特(peter),有着法国血统,人特别的浪漫,其实按国内的话就叫做“浪”,不过人很不错,很好相处也很热心。很快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我每天三点一线,上课、吃饭和打工,虽然很忙碌,但是充实。想想我钱包里的美元就更加充实了。

不知不觉就接近年关了,我当然没有回去,养父母和陆子轩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于是我就在那个华人开的餐馆做起了全职,对于我来说,时间就是绝对的金钱,你敢浪费我时间,我就敢砍死你。

不过现在想想,虽然当时只有十四岁,但是辛亏当年阿姨给力,我的个子有一米七左右,所以一般别人都不会怀疑我的年龄,没有被遣送回国。

中国的除夕夜到的时候,在美国没有那么热闹,仅有的也是一些当地的华人们自己聚聚餐喝喝酒外加吹吹牛。

我打工的餐厅老板当天给我放了一天的假期,我无事可做就在旧金山的大街上溜达着,不知怎么了,就突然想到了陆子轩,想想也是,自从假期开始就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开始我以为养母带着他出去旅游了,可是目前来看,一个月怎么也该回来了。

晚上想他怎么也应该在家,虽然我是领养的,但是除夕怎么也应该给养父母拜个年,所以我就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可是电话想了许久,都没曾有人接起。最后想想除夕夜,人家一家其乐融融,我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苦笑一声就没有再打。

那时真是应了一句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我没有亲人可言,不知道陆子轩、阿姨、楠姐算嘛。还有第一任养母、田思雅……

除夕过后我也正常的开始在餐厅工作着,陆子轩的电话也一直没有来过,我开始还觉得有点担心,但是最后一想,孩子嘛,都这样,有了新的玩具就会忘记旧的,有了新的玩伴就不会再记得离开的那个,想到那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

假期结束,我又需要开始从新回到学校,工作也由开始的全职转到了兼职,不过算下来,一个假期我也是挣得蛮多的,客人的小费和老板的慷慨总收入有2000美元之多,但是这也不够我交学费的,于是我就背着包走向银行。

距离学校大约二十分钟路程就有一个ATM机,我边溜达边走向那里,到了ATM机时正好没有人,于是我掏出了刚来美国时办的银行卡就插了进去,输入密码的时候竟然被提示了三次错误,没办法,从来美国到现在半年的时间我就没有从这个卡里取过钱,我得攒着为第一任养母看病嘛。

第四次输入正确以后,我按下了查询键,可是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数字确实让我大吃一惊,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数了数之后才发现,卡里面竟然有五百多万,而且是美元?

我真的当时整个人都蒙掉了,第一想法就是ATM机有问题,但是反复查询了几次以后才发现数字没有变化,虽然哥哥我爱钱,可是这钱怎么来的我必须查清楚,万一被坏人利用那可就不好玩了。

想着我就走到了中国交通银行人工办理大厅,当时内心很忐忑,银行叫到我的号的时候,我还是报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走了过去。

“你好,先生,请问办理什么业务?”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在我的耳边想起

“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的账户里的钱数不对,我希望你们银行帮我查一下,是不是你们系统出现了错误。”我连忙说道。

“好的,先生,请出示您的银行卡以及护照。”说完,银行的美女露出了一个专业的微笑。

“这里,这是我的银行卡,这是我的护照。”刚说完我就想狠狠的抽自己两嘴巴子,这不是明显贬低人家智商嘛,只要是明眼人就会认识银行卡和护照嘛,真是多此一举。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美女笑了笑然后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给我办理业务的竟然是个中国美女,从她胸口的工牌我知道她叫王雯倩,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她是中国人的,王雯倩这三个子拼音怎么写?wangwenqian从这里一看就是中国名字嘛,不要怀疑哥哥我的智商。

在我还在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先生、先生,请输入您的密码。”

我立马回过神,歉意的笑了笑就在前面的小键盘上输入了密码。

“先生,您目前卡上的余额是5132124美元,请问您有什么疑问吗?”

“对,就是这个问题,我想问我卡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如果把前面的五去掉,我觉得才正常嘛,是不是你们系统出现错误了?”我立刻解释道。

“好的,请您稍等,我帮您查一下交易记录。”对面的美女先是一愣,然后继续专业的微笑着说道。

我感觉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刚才真丢人,土鳖的本质暴露无遗呀。

没多久,美女就用流利的中国话说道“先生,您好,我刚才查了一下您的交易记录,您卡上的余额,没有问题,我们的系统也没有出现问题,最近一笔是在十一月份十六号转入您的卡里,我这边只显示是瑞士银行转入,其他没有显示。”

看,哥哥我猜对了吧,真的是个中国美女哦。

不过我听到后感觉百思不得其解,瑞士银行?难道是我亲生父母?还是他们的银行出现了漏洞?不过针对以上两个理由,我宁愿相信是他们的系统出现漏洞。

我晃了晃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好吧,能不能麻烦你把交易记录打印给我一张好吗?”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还是中文,听着亲切呀。

尽管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的卡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拿到交易记录后,我就走出了银行大门,脑子里一片混乱,手里紧紧握着那张交易记录,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行我必须查清楚。

于是我在街边打了一个的士,就驶向了瑞士银行。

到了瑞士银行,我找了一个工作人员说明了我的来意,开始他很抱歉的告诉我,瑞士银行无权透露客户的信息,不过经过我长久的交涉,他决定让我试一试。

于是在他的引导下,我走到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他把我带进去之后就走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头进来了,我起身迎接,但是他示意我坐下。够范儿呀!

“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詹姆斯已经和我说了,把你的护照给我看一下。”说完他就坐到了办公桌对面那张老板椅上,看着我。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把我的护照和交易记录清单一起递给了他。

他反复查看了许久,中间还出去了两次,不过时间都不长,最后他看着我的护照沉思了许久说道

“你就是willyarm?来自中国?”这是我的英文名字,皮特帮我取得,不当时也不知道英国那位怎么想的。

我连忙点头说是。

他迟疑的了许久又对我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的客户有要求,他在这里给你留了一封信和一把保险柜钥匙,但是那必须是你满十八周岁以后才可以给你,目前只是可以告诉你,五百万是陆易先生转到您的账户的,并且他让我们告诉你,完成学业,三年不要回中国。”说完他便紧紧的盯着我。

我听完后当时整个人都蒙了,陆易是我目前养父的名字,他为什么要给我五百万美元?而且为什么三年不可以回国?我想不通,我完全的想不通,搞毛?难道他其实是我亲身父亲?不是真的像是狗血电视剧演的一样,豪门斗法?我去……

不过我知道他们有自己的制度,我就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我就慢慢的走了出来,记得当时整个脑袋都处于真空状态,我无法思考,无法记忆,以至于怎么会到的学校都不知道的。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印度小伙儿,看到我回来后立刻打招呼,我和他寒暄了几句就躺在床上了,没多久就听他说皮特找过我,我也没有注意,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今天没有交学费吧,今天事情太突然,我都没来得及取钱,明天再说吧,没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衣服也没脱。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就去ATM机取了钱,赶到学校后大部分的人才吃早餐,我立刻就赶往了学校的财务室,在财务室我见到了皮特了校长,他们应该是刚刚谈论完什么,见到我进来后,校长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出去,皮特看见我之后就笑着和我打招呼,并把我带了出去,并说有话对我说。

我完全蒙了,不就是晚交一天学费吗?难道就让我退学?我知道你们美国人很注重信誉,但是不至于就因为晚一天就不行吧,我去,不行,被赶回去多丢人呀。

跟着皮特走到了学校的操场,中间他问我假期是否过愉快,我也是敷衍了事的回答着。我当时大脑很混乱,昨天的意外之财再加上今天校长和皮特的表现,让我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听皮特在说什么。

到了操场之后,皮特,盯着我看了良久,然后询问我的状况,确定我没有问题后就开始讲述一个故事,的确,那件事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故事。

良久之后,操场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皮特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哭,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我依稀记得皮特的话,我现在属于他的孩子,他在中国领养的孩子,因为我属于美国的合法公民,所以我不需要缴纳任何的学费,手续路易陆先生亲自过来办理的,就在快放假的时候,至于原因需要我完成学业,满十八周岁才能知道。

尼玛,不是被我猜对了吧,真是豪门狗血电视剧,不过尼玛你把我送人是几个意思?

我当时真的想哭,十几年来,第一任养父矿难,我没有哭,第一任养母精神病,我没有哭,离开田思雅我没有哭,离开阿姨,我没有哭,离开楠姐我没有哭,机场陆子轩送我还是没有哭,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哭,那是我才知道,原来我会哭。

养育了我十几年的炎黄大地,现在说和我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而且我自己都不知情。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正宗中国人,现在却拿到了美国的绿卡?以后对着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我竟然必须称他们为“国人”?多么讽刺的技能。

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找我的亲生父母,也不想知道,可是中国是我唯一的念想,炎黄子孙是我唯一的骄傲,但是现在却是连一点都不剩了……

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每天是怎么过的,我只是知道,我离开了学校住宿的日子,被皮特接到了家里,和他以及他的两个女儿生活在一起,我开始酗酒,开始抽烟,开始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人最怕的就是,仅有的一个念想都没有了……、

在我即将毕业的前两个星期,我感冒了,高烧,皮特准备送我去医院,我执意不去,没办法,他只能帮我出去买药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那个晚上他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警察来了,我才知道,昨天药店遇到抢劫,有三名人员遇害,其中两名是药店工作人员,还有一名就是我现在的养父——皮特。

莉娜和凯瑞还小,所以只能是我去警察局办理的手续,法医告诉我,皮特临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两盒药,药品他们查过,就是普通的感冒药。

尼玛,这需要我背负多大的包袱,虽然我俩属于亦师亦友,后来也成为了亦父亦友,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坑我呀。

葬礼在一个星期后举行,期间美国联邦政府也派人来家里查过,虽然我差两个周就满十八周岁了,但是因为我酗酒,他们认为我不符合照顾莉娜和凯瑞,他们将帮她们从新找个家庭抚养,直到他们满十八周岁。

至于我,可以在毕业以后选择上社区大学或者政府帮我安排工作。

我当时没有选择,当时情况比较混乱,他们就说等假期结束再来找我。

今天就是皮特的葬礼,政府对葬礼的所有细节都做了安排,我今天也穿了一身的黑色西服从学校赶来,蒙蒙的细雨开始下个不停,我走过去的时候,牧师正在颂读着圣经,莉娜和凯瑞看到我之后就扑过来抱着我的大腿痛哭起来,我一手抱起莉娜,一手抱着凯瑞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眼里没有一滴眼泪。

葬礼结束后,莉娜和凯瑞被联邦政府的人接走了,我独自一人望着墓碑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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