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身姿挺拔如竹,一双明眸定定望着太真东王,毫无畏惧。
白泽目光掠过重明和凌水的空位,缓缓收扇,眸色微沉,脸上少了几分戏谑,犹豫似要起身。
这时,鸿离走到若水身前,作揖道:“父君,祖洲仙家之争和荡云之死颇有疑点,玄芝宫五芝消失甚是奇怪,牵涉诸多仙宫,也震动仙界。若处理欠妥,恐难平众怒。”
“鸿离所言极是。”天帝君神情严肃道,“东华大帝君掌管仙簿、熟知仙家,调查祖洲之事很是合适。”
东华大帝君揖道:“谨遵天帝君圣令。”
天帝君看向五芝太上真人道:“至于五芝,天墉城正中安金台收有五芝种子数粒。筵席后,还请紫微大帝将种子送往玄芝宫。五芝太上真人莫要太过自责,还是多多用意于培植五芝罢。”
紫微大帝闻言答道:“谨遵天帝君圣令。”五芝太上真人则由百宜扶起道:“多谢天帝君,我定当尽心竭力重种五芝,不负玄芝宫职责。”
若水见天帝君安排停当,纵然焦急也只得暂时忍下,垂眸行礼,正要抬步,却听鸿离道:“今日难得仙家毕集,鸿离欲借此良机邀仙家同我重振玉凌军。”
众仙顿时议论起来,似将方才的冲突抛之脑后。
“玉凌军设于太古,是天帝君卫军,曾威震仙界与鬼族,如今尚事武艺却默默无闻。白泽仙将曾为玉凌军掌军,对此军再熟悉不过,鸿离在此恳请白泽仙将对玉凌军指点一二。”
白泽紧握扇柄,脸色似有阴沉,道:“少君此意可谓深谋远虑。指点仙家是我的职责,自是乐于重归。不过,玉凌军仙家众多,我怕是难以周全。还请少君准重明和玄武同入玉凌军。”
鸿离笑道:“能邀到两位仙将、玄武上仙已是鸿离和玉凌军的荣幸。此外,鸿离还想邀司香宫凌水真人和若水真人传授些许战场保护之法。”
若水闻言有些吃惊,怎也想不到鸿离会提到自己,瞥见皱起眉头的白泽,定定心神,道:“司香宫何德何能可受此邀请。但职责在身,师姐和我谨遵少君尊令。”说着,若水恭敬行礼。
天帝君见气氛缓和,微笑道:“仙界安宁,全赖诸位仙家守职尽责。不论事情如何繁杂,只要各宫勠力同心,自可迎刃而解。”众仙举杯,寿宴重回热闹。
挨过冗长寿宴,若水已然有些疲惫,仍是往玄芝宫,安顿好五芝太上真人后,在荼蘼台上寻到重明、凌水和逸羽。
“师姐,逸羽哥哥情况如何?”若水关心问道。
凌水忧心道:“我本以为,逸羽哥哥因与清晓灵仙对战损伤仙力、急火攻心而晕倒。但他胆经有异,看起来好像生病。”
若水奇道:“生病?凡人生病是平常不过,于仙家而言并无此一说。重明仙将也是这般看?”
“逸羽看似生病,实则中毒。他胆经堵塞,毒性积于肝脏而无法排泄。凌水与你未曾见过凡人生病与仙家中毒,自然不知究竟是何症兆。”重明神情认真道。
若水愈加疑惑,惊诧道:“可是,十洲三岛之内并无毒源,若说毒性,只有两万年前被破掉的毒窟,不过那已为其下仙泉净化。”
这时,逸羽悠悠转醒,凌水忙嘱咐他莫要乱动。重明道:“你中了毒,已然服下解毒反生香。不知你最近可曾去过炎洲?”
逸羽先是惊讶,再冷静思虑,道:“我不曾去过炎洲,重明仙将想问是否接触过毒窟湖罢,没有没有。”
他见三位仙家默然不语,犹豫道:“清晓灵仙可好?她偷盗五芝的嫌疑,到底有些蹊跷,那夜我亦有所冒犯。此番,我在众仙面前刺伤她脸颊,应是辱她至深,若不能向她当面致歉、助她回复容颜,我难以心安。我感身子无虞,便去寻清晓灵仙。”
“逸羽哥哥中毒不深,但缘由却不清楚,医治得如何也要再看几日。你这般急切,我们怎能放心得下。”凌水道。
逸羽诚恳道:“中毒未深,又服下解毒反生香,已是无虞。而清晓灵仙不知下落,若我不能及时寻到她,万一,”顿一顿,“我难辞其咎。”
若水要再劝,为重明拦下。重明向逸羽道:“你且寻她去,寻到便传信回来,医治剑伤一节,我与白泽应是可以。还有,注意莫要再中毒,毒性深浅大小难测,保重为上。”
“多谢重明仙将,多谢若水妹妹,”逸羽起身深深作揖,便驾云飞出,与守宫弟子叮嘱一番后,不见踪影。
若水慨然道:“从未见逸羽哥哥如此慌乱不成章法,不想是为了清晓灵仙。”
重明笑道:“逸羽是循规蹈矩太久,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到底年岁犹轻,难免不知所措又愧疚难当。”
若水若有所思地看向重明,只见他笑容中似乎多了些许意味深长。
回到司香宫,若水将鸿离邀入玉凌军之事同凌水说了。凌水颔首思索道:“少君亲邀,何等荣幸。只是你我资历浅显,莫说如何教授,便是对玉凌军本就知之不多。”
“如此一来,宫中事务怕是顾虑不周了。”若水忧心道,“荡云之事尚不知真相。若要稳定宫中局势,师姐,该如何是好?”
凌水起身,凝望楼外弟子煮香,缓缓道:“仙界诸事,唯有练功最可牵留心念。师妹,明日,应是宫中剑法切磋。”
若水闻言点头道:“不错。近来仙界颇不安稳,弟子们莫要再出事才好。我闭关时,师姐都是请重明仙将来指点。此时,怕还是要重明仙将来镇镇场子。”
“镇场子?”凌水微愣,笑道,“我自然会请他来。还有,你出关不久,亟待立威。这次的切磋,就由师妹主持罢。”
翌日一早,煮香阁前,众弟子齐聚,皆是精神抖擞、摩拳擦掌。
若水环视道:“今日切磋,虽是惯例,尔等不可轻视。”说到这里,她顿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