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汤难喝成这样?”落渊背对着门,根本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凌祈落步又轻,落渊一时间没发现也是情有可原。
雪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起身招呼凌祈:“凌祈你来了?我们正吃饭呢,你吃过没,一起吃点啊。”随着雪颜起身,宁儿和烟岚也站了起来。落渊知晓凌祈来了,自然也不会再坐着。
“右护法。”虽然凌祈已经是狻猊阁的姑爷了,但阁中人还是习惯称他为右护法。落渊抱拳躬身,恭敬地行了个下属对上司的礼节,眉眼之间没了刚才的随意调侃,整个人的气质也瞬间严肃,就仿佛有着双重人格一般。雪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凌祈,这件事可以以后慢慢审问,靖雅旻和凌祈的事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凌祈该是没想到落渊会在这里,怔愣一阵才摇头回答雪颜:“不了,你还没吃好吧?我等你好了,你先吃。”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你有事?”雪颜摆摆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凌祈都自己找来了,都省的她再去找了,她还是尽早说,早说早了。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凌祈此时其实也只是客气一下罢了,所以也不多说,转眼看看在座的其他两女一男,凌祈破天荒地提出了要求,“就我们两个。”
“嗯,好。”雪颜毫不犹豫地答应,就算凌祈不提,她也不打算叫上其他人,“烟岚姐,我出去会儿,你和宁儿、落渊慢慢吃。”
紫竹轩的位置很偏,去向狻猊阁中心地带的小路上自然没什么人来往,又是在晚膳时分,路上显得格外的幽静。
凌祈和雪颜各怀着心事,默默地沿路走着。“凌祈……”“先前竟一直都忘了问,雪颜姑娘住得可还习惯?要不要换个住处?”仿佛知道雪颜要说什么,雪颜才刚起了头,凌祈也跟着说起了话。
“不用呃,我和烟岚姐在紫竹轩住得挺好的,每天跑来跑去还能锻炼身体。”雪颜总感觉凌祈有些不对,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复原先的轻松,因此努力地想要活跃气氛。
“哦。雪颜姑娘满意就行了。”凌祈的初衷就不是要关心雪颜的住宿问题,此时雪颜如此说,他也想不到其他的话来接续,一时间又沉默了下去。
“今天下午……”“落渊怎么会在你那里?”雪颜再一次试图提起靖雅旻的事,然而依旧被凌祈打断。
“他自己说是靖昀派来保护我,我们的。你也清楚,我们三个女人一个都不懂武,以前还无所谓,可今天下午卷进了刺杀苍夜的事件,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太太平平的,有个人保护总是好的。”雪颜本来想说落渊是专程保护她的,可不知为什么,到嘴后犹豫了下改成了“我们”。
“嗯。”凌祈今日的话特别少,点点头表示赞同后又没了后文。
“凌祈……你怎么了?”雪颜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凌祈的衣袖摇了摇。这是怎么了,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凌祈。
凌祈停下步子,垂眸看着刚及他脖颈的雪颜,眼睛里有雪颜读不懂的伤怀,隐隐似还有些担忧。“雪颜姑娘你,究竟有多喜欢阁主呢?”原是不想问的,如今的他也没资格问这些了,可是,终究忍不住。
“啊?”雪颜愣愣地抬头看着凌祈,怎么问这个啊?叫她怎么回答?“我也不清楚啊,应该是……很喜欢吧。”雪颜想了想,到底没想出更好的形容来。
“是么?为什么呢?”凌祈突然有些不依不饶。
“其实我也不知道啊,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上了。”是啊,究竟,是则怎么喜欢上的呢?雪颜心中也问着自己,眼神渐渐迷茫。
呵!说来,我不也是这样么?又哪来为什么。只是真的不甘心啊。凌祈别开目光,苦笑着摇摇头,继而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回目光认认真真地看着还在犯迷茫的雪颜,“雪颜姑娘,以后若是发生什么不顺心的事,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
“什么?”雪颜的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手向哥们一样拍拍凌祈的肩,只是人矮了些,这个姿势有些滑稽。“放心啦,我这个人呢,绝对是要死死道友,不死贫道,我才不会亏待自己呢。”雪颜觉得凌祈的担心未免太多余,无所谓地应了声,并没太往心里去。
凌祈动动嘴唇,终究没把话说出来。或许是他多心,阁主不一定会伤害到雪颜,他要何必说出来,突然在雪颜心中留下挑拨离间的印象。凌祈不再说话,雪颜打了许久的腹稿,终于决定要出口了。“你和雅旻,怎么样啊?”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能直截了当,只能先探探情况了。
然而凌祈大约不想谈及这个话题,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雪颜下意识地想拉住凌祈,凌祈却已经在一丈开外了。什么嘛?把她拉出来问些奇怪的问题、说些她没怎么听懂的话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不让她把话说完啊?雪颜眼看着凌祈的身影消失,有心想追,可凭她这两条缺乏运动的腿又怎么可能追得上凌祈。看看天也确实暗了,雪颜只得摸摸鼻子,打道回府。原想着明天再去找凌祈把话说完,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在她还做着美梦的时候,靖雅旻已经春光满面地跑来感谢她了。
自从恢复米虫生涯后,雪颜几乎每天都要睡到半上午才肯起来,所以当靖雅旻来时,雪颜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做着大梦。宁儿已经早起打扫卫生,烟岚也习惯早起,然后给宁儿帮忙。至于落渊,自昨晚吃完晚餐后便没了踪影。
“靖二小姐。”宁儿恰巧进了厨房,厅里只有烟岚。看见靖雅旻带着婢女进来,烟岚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昨日的事,雪颜回来后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对于这位娇小姐的做法,她很是不赞同。私心里,她总有种靖雅旻不是真的恳求、而是在向雪颜炫耀的感觉,幸好雪颜的心上人不是凌祈,不然真不知要如何伤心与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