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雪颜心里还有点毛毛的,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但又想再去确认一下地方,心里真是无比的矛盾。如今烟岚提起,雪颜忙不迭地答应。
说走就走,两人立马起身。像昨晚一样,雪颜拉着烟岚沿着小路往里走。可还没走多久就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堵高墙,墙上有扇小门,很明显是客栈的后门。小路的两边长了青草和星星点点的野花,根本没有雪颜那晚看到的大片大片的血花,甚至连大红色的花都少得很。至于小竹屋,就更不会有了,竹子倒是有几枝。
“郁闷!难道是做梦?”雪颜摸摸鼻子,开始怀疑。
“会不会是时间不对?”烟岚看看周围,一点异常也没有,那也就只能归结到现在还是白天上了,“我们等晚上再来看看。”
“啊?不用了吧。”雪颜有些不情愿,“再说,说不定真是我做了噩梦……”
“小颜颜……”烟岚沉睡了许久的好奇心刚起,哪是那么容易平息的,这会儿自然是不会同意雪颜打退堂鼓的。娇声一唤,那有一阵儿没见的娇嗲模样重现,水灵灵的眼睛满含期待,还微微泛着水光,仿佛只要雪颜再说一句拒绝的话,就要落下泪来。
“好……吧。”雪颜想说不来着,可话到嘴边还是转成了答应,想想又有些不甘心,“可是现在还早呢。我们先去别处走走好不好?”只要先离开这,她再想办法劝烟岚别来。
可惜雪颜终究没拗过烟岚,当晚两人再次踏上了那条小路。
雪颜原以为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没想到真的又出现了异常,但与前次不同。没有血月血花红雪,也没有竹屋,气氛也没有那次的凄凉,只是路延长了,走了好久也不见高墙小门,周围的景致又无甚变化,以至于两人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踏步。极目远眺,明亮的月光下,根本看不见小路的尽头。想要回头,却与前次一样没有了退路,刚刚才走过的地方化成一片黑暗与虚无,两人就如同站在悬崖边上一般,仿佛只要后退一步,就会跌进万丈深渊中。两人观望了好久,终究没有勇气回头,只得硬着头皮向前。
一路上很安静,只听得见两人沙沙的脚步声和砰砰的心跳声。月光明晃晃的,照得景物纤毫毕现。没有风,草和野花都乖乖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两人走一阵,歇一阵,整整两个半时辰,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脚下的路从普通的青石板路变成了石子路,如今又成了大理石铺就的台阶。台阶很宽,每上一个台阶都要走上十几步才到下一个阶前,将每一阶都说成是一个小平台都不为过。
台阶并不多,大约二十级的样子,没多久就走完了,同时前面也再没了路。青草和野花渐次消失,月亮也渐渐淡去无痕,然而失去了唯一光源的空间却仍然明亮。周围很快都化成了虚无,她们所站的台阶仿佛是悬在空中一般。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知所措。
不知哪儿来了风,烟岚长长的头发有几缕被风吹的扑到脸上,正巧迷住了眼睛。烟岚抬手将头发拿开,再睁眼时,台阶上却只剩了她一人,雪颜竟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消失了踪迹。
“颜颜!”烟岚的心猛地一沉,惊呼。不知这一声惊动了什么,虚无中传来一阵私语。声音很轻,听不清说的什么。后来努力回想,烟岚也只能想起那仿佛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声音很快就消弭,有一阵奇异的花香钻入烟岚的鼻腔,之后她便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风来的时候,雪颜正想与烟岚说话,只是忽然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致从虚无迅速转成了一个房间。雪颜正好面对着虚掩着的房门,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门外长长的甬道上,烟岚窈窕的身影正渐行渐远。
“烟岚姐!”雪颜赶紧跑去开门。然而,不管怎么用力,那看似毫无重量的雕花木门就是一动不动地横亘在那处。“烟岚姐,烟岚姐。我在这里呢,你过来帮我一把。”雪颜眼见着烟岚走得越来越远,不由心急地大喊。然而烟岚却如同没听见一般,终于转过转角,不见了。“搞什么?”雪颜发泄地一脚踹在门上。回头开始观察起房间来。
房间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房中很空旷,桌椅板凳之类的都没有,明显不是住人的地方。正对门的那面墙前摆放着一张七弦琴,琴身古朴,该是有些年头了。琴上的七弦并未因时间的漫长而蒙尘黯淡,依然晶莹剔透,光线一照竟显出七种不同的色泽来,煞是好看。左右两面墙边都摆着一些架子,左边的架子共三层,每一层上都摆着一个狭长的木匣子。看那匣子的长短,雪颜猜想那里面该当是剑。右边的架子上都是书。雪颜不敢乱碰,武侠片看多了,这种情况下,只怕一不小心就要碰着机关,所以也就无从证实那些是不是武功秘籍了。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十字架,架子上挂着一件衣服。整个房间中,雪颜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件衣服了。衣服看不出是什么质地,触手冰凉,如同女子肌肤般细腻柔滑。衣服上一点灰尘也无。房间中算得上干净,但也应该很久没人来了,琴和两边的架子上多少落了些灰,唯独这件衣服,干净地好似刚刚洗过一般,白得纯净透亮,灰尘都仿佛绕着它走,说不出的神奇。不过,这至多是让雪颜有些好奇而已,她真正感兴趣的,是衣服的样式。
这件衣服的样式与这个时代的普遍样式相差很大,反而与她画得那几张设计图有异曲同工之处,若不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看到,雪颜几乎都要以为这就是她设计的了。“奇了,难不成还有和我同病相连的人?”雪颜的指尖轻轻划过柔滑的衣料,自言自语。
“你怎会在这里?”在雪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让她很不想听到的声音。
“你管我!”雪颜回嘴。
“你如何进来的?”那个声音很不友善,甚至透露出些许杀意。